小心思被猜中，楚嫣也不尴尬，冲着欣常在便眨眨眼：“言外之意可是？”

欣常在面露厌恶：“婢妾十分不喜那娴妃……娘娘。”

楚嫣：“噢~”

表达她的已知晓。

欣常在：这女人可真敷衍。

*

像是故意一般，娴妃为左尊，楚嫣为之右次。

这是明晃晃地在打楚嫣的脸面。

端太妃摆了下袖摆，面上笑容一如往常般平静，像是没瞧出底下涌动的暗流般：“都起身吧。”

姚嬷嬷领了两列宫女上来看茶。

许是被嘉贵人那作茶的手艺给养了出来，这般胡乱沏的，楚嫣闻了闻香一口也没喝。

往日那些勾动她食欲的精致糕点也没了什么吸引力，眼睁睁地瞧着那氤氲的白热气逐渐浅薄直至没有。

糕点彻底凉了。

楚嫣百无聊赖地收回了手，双手交叠着放在小腹处。

脑海中的思绪不由得放空。

这两日她喝了些许太医熬制的新方子，每次喝完小腹处总觉得有些温热刺痛，刺得她难受。

也不知这药方子是有用还是没用。

正这么胡乱地想着，下一瞬帘子便被人从外头掀起，由着恩寿宫最新提拔上来的大宫女领着精致小巧的糕点，仔细着放在了各位小主的身旁。

“竟是玫瑰烙！”娴妃面露惊讶，犹豫着没有伸手去取那糕点，柔着嗓音冲着端太妃撒娇，“还是太妃对我们好。”

旁的妃嫔们像是被这话给点醒了，纷纷起身盈盈一拜：“太妃厚爱，婢妾们实在是受宠若惊。”

越是不合时令的东西越是加以珍重。

端太妃冲她们微微抬了下颔，压了压手：“都不必拘礼。哀家这也是在国寺待久了，便爱与你们这些年轻孩子多聊聊。”

大宫女放下楚嫣的那盘玫瑰烙，她瞥了眼便收回了眼，却在瞧清这宫女的眉眼时，到嘴边的话语尤为一顿。

“你叫什么名字？”

大宫女有些惊愕慌乱地抬起头来，面对楚嫣的质问，整个人显得还是有些茫然的。

看着怯懦地冲楚嫣行了礼：“回娘娘的话，奴婢名叫满满。”

她们这一通没头没尾的问话倒是引来旁人的注目。

端太妃笑着拨动了下碗中的佛珠，开口为满满解了围：“这原是跟着哀家在国寺的姑娘，从半山腰上摔了下来，被明月捡了回来，也算是她有福气。”

明月是娴妃的字，闻言，娴妃也忍不住笑盈盈地起身，上前两步扶起了满满。

领着她转了个身，故意让旁的妃嫔们都瞧清了满满的模样。

娴妃的话明面上是规规矩矩地回着端太妃的话：“太妃娘娘是心慈有佛缘之人，才能使这丫头从佛祖面前求回了条命来。”

说罢，娴妃便不动声色地推了下满满。

后者猛然反应过来，一把跪在了端太妃的面前，磕头谢恩：“奴婢这条命都是太妃娘娘给的，太妃娘娘与奴婢而言便是观音菩萨！”

“你这丫头胡说什么呢。”

话是这么说的，可端太妃还是被逗得笑了几声。

娴妃眼见差不多了，这才贴心地将满满给再度扶了起来。

可旁人都笑不出来。

“这宫女怎的与宸妃娘娘如此相像，尤其是那眉眼……”

似是无意地喃喃，却在出声后浑身一个激灵。

而端太妃却已笑吟吟地望了过来，目色沉静和睦：“柳常在方才说了什么？”

被点到了名的柳常在面色陡变，仓皇地起了身，干巴巴地苍白地回着：“回太妃的话，婢妾是瞧着这宫女容貌生得好，一时、一时有些走了眼。”

本是心照不宣的话，一时之间被柳常在委婉地抖落了出来，她们的视线便不由地落在了楚嫣的身上。

“是吗？”端太妃扬了笑，看向满满时，温和目光中总是流露出无限的疼爱来，“哀家也觉着满满这模样长的是极好的。”

末了，端太妃还特意侧过头去，笑意盈盈地看向了始终沉默不语的楚嫣：“嫣嫣觉得呢？”

这话仿佛是在无形之中悬挂了把刀在楚嫣的头上，摇摇欲坠，锋锐骇人。

楚嫣低首轻笑，看着端太妃的目光还是一如往昔那般的亲昵：“太妃娘娘的眼光一贯是好的。”

闻言，端太妃脸上的笑意更甚。

“只是可惜了。”

坐在楚嫣身侧的欣常在，出于内心的好奇下意识地问道：“可惜什么？”

楚嫣伸了一指，遥遥指向她还一口未喝的茶：“世人都道大红袍有市无价，却总爱拿铁观音来自欺欺人。二者分明皆是好茶，只是可惜被人拿来相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