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鱼川狡黠一笑，指了指钢筋织成的牢笼：“凭我的本事，的确没有办法从这里出去，可别忘了成王你自己也被关在这里。若是我一辈子不能出去，难不成你也要在这里陪我一辈子？”

一辈子.......

恍惚中，曾经也有人对自己说过那样的话，可是后来却依旧忍心将他抛弃。

络牙看出成王眼神中透露出的悲哀，知道他是想起了从前的一些事情，连忙大吼出声：“成王要你回答什么你就回答什么，别在这里胡搅蛮缠。”

突如其来的激动倒是让洛鱼川吓了一大跳，但也很快意识到自己走的路是正确的。

假意委屈地靠近：“成王殿下，还请您看在我一个弱女子的份上，这次就......”

话还没有说完，洛鱼川直接出拳击中成王的鼻子，酸痛之感瞬间传遍全身，向来以笑脸闻名的成王，在成年后第一次在他人面前流泪。

隐隐有疼痛感传出，几滴液体落在地上，泛出鲜艳的红色光泽。

“血？”看着地上不断变多的血迹，成王明显情绪有些异常，开始大口大口地呼气，眼神也变得浑浊。

这般症状，看起来好像是——癫痫之症？

就在洛鱼川准备凑近些再仔细观察，一只手直接将她推到一边，络牙已经将铁门半开冲到了二人中间。

从怀中掏出一个看似典雅的小瓷瓶，也不知里面究竟装了些什么，拔开塞子就放到成王的鼻息间。

然而成王不但没有好转的迹象，反而手脚抖动地越发剧烈。

“你这样是没用的，虽然这气味有助于缓解癫痫的症状，可如今成王是鼻息有血，这种味道与血液混合在一起，只会更加刺激癫痫的发作。如果你信得过我，就让我替成王医治。”

铁门打开之后，洛鱼川不是没有想过直接离开，再不管这傲慢的主仆二人。

可一来成王可是名满京城的人物，若是他真的因为自己的缘故出了事，日后定然有数不尽的麻烦。

其实她有点麻烦倒也无所谓，毕竟她是顶级特工，若是想要躲起来别人未必能找到。

可陆靖安就不一样了，他未来可是要做首辅的人，自己也要搭着他享清福的，决不能连累。

二来则是洛鱼川怜悯之心涌现，虽然癫痫之症在二十一世纪已经算不上是特别严重的病例，可在现在这个时代来说，却是能够致死的。

从怀中拿出装银针的布袋，从中取出第二大的银针数支，被一旁的络牙看见，直接就挡在成王面前：“洛鱼川，你这是干什么？激怒殴打成王便罢，如今还想要谋害成王？”

硕大的一项罪名就这样加在头顶，洛鱼川倒是气得说不出话来。

“你跟着成王这么久，自然知道发作久了会是怎样的后果。我若是真想谋害成王，就应该在刚刚那样的混乱中逃走才是，才不会留在这里淌这趟浑水。”说话间，洛鱼川更是身子前倾想要察看一番。

络牙则越发靠近了些，眼神狠狠盯着她。

还是成王用尽全身力气发出较为清晰的两个字：“信她”，络牙这才退出了二人中间的位置。只是在一旁却始终全神贯注看着，生怕洛鱼川动手脚。

洛鱼川轻嗤一声，便聚精会神查看起来。

确定症状之后，手中的银针朝着对应的穴位插去。初时，成王依旧如同之前一般，直到半盏茶后，癫痫症状才渐渐消失。

等洛鱼川将银针拔回，成王已经彻底好转，望向洛鱼川的目光又多了些其他的意味：“今日你救了我，我欠你一个人情，便不再问你此事，你离开就好。”

虽然恢复不少，可说话依旧还是断断续续的，颇费了一番功夫。

洛鱼川等的就是这个机会，自然没有再多留恋。从络牙身边走过时，更是轻声哼了一声，这才迅速提起衣裙跑下了天香坊，朝着贾府的方向跑去。

她可怕这成王突然反悔，到时候她就实在是无计可施了。

不过洛鱼川还没跑出多远的距离，便看到了站在街角默默注视着天香坊二层的陆靖安，本想上前打个招呼，猛然想起成王询问白玉或许就是为了找到陆靖安，这才打消了念头，先行回到了贾府。

心绪平整之后，陆靖安也徐徐归来，两人对视一眼，默契般地没有询问双方去了哪里。

最终还是洛鱼川本着夫妻之间不能有误会与秘密的原则，将白玉遗失以及今日的事情统统都告知于陆靖安，只是省去易安就是成王的事情。

陆靖安只是静静听着，不曾有片刻的慌乱，等到末了，才缓缓说上一句：“其实我早就知道了。”

正喝了一口茶准备压压惊的洛鱼川听到这里，忍不住将满口的茶直接喷了出来：“你那日又没有去鬼市，你怎么知道？”

话音才出口，洛鱼川脑海里便浮现出一个人影，当下就后悔起来。

定然是那个多嘴的徒弟，平日就嚷嚷着不能让师娘蒙在鼓里。可叹她只当成是徒弟的胡言乱语，却不想一早就将自己给出卖。

等这件事情平息之后，她定然要找个方法，好好修理一顿这个徒弟。

“此前我还在想究竟是谁会去鬼市，还能认得那块白玉。今日看你从天香坊二楼出来，便一切都明白了，定然是成王在找我。”陆靖安提及成王，依旧是一脸平静，就好像是老相识般。

只是不知这个老相识究竟是老友还是敌人。

在这一刹，洛鱼川不免再次上下打量起陆靖安来。

本以为他不过就是个想要进京赶考的穷小子，没想到居然认识这般大人物，看来在他的身上可有不少的秘密啊。

转念一想，自己身上也有诸多秘密，这下就当两人是扯平了。

“成王性子温柔，对人极好，今日你能从他手里出来，说明他对你有好感。若是可以，你大可跟着成王，我不会有任何怨言。”冷漠的话语从他口里传出，陆靖安眼中的锐气也消减了不少。

听着这般牛头不对马嘴的话，洛鱼川反倒怒了，一把将茶杯重重摔在桌面，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我不管你同他之间有什么恩怨，那都是此前你们的事情，与我没有任何关系。今日的话，我便只当没听见，日后若是再说，别怪我翻脸不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