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惠？

霍沉暮抬头看去，见一个长身玉立，风度翩翩的男人，双手抱拳向自己行礼。

长安名门望族——长孙氏，当家人为长孙宏，大梁的太尉，掌管十万军队，挑出的五千精兵，编成一支羽林军，守卫都城长安，为陛下近身所用。

霍沉暮低眸，“你就是长孙宏的儿子？”

长孙惠握着拳头，不喜不怒：“回君侯，正是下官。”

霍沉暮看着长孙惠的言行举止，真不像是将门世家长孙家的孩子，说他和裴云逸那个游手好闲，只听风雅，不问世事的人一路人，那还说得过去。

“长孙惠，这里挂了五具尸体，你怎么还让人在这里围观？”

长孙惠眼神跳跃一下，浅道：“下官以为，能做出此等变态至极之事的人，就是为了挑战天威，他定会留在现场，看我等的反应。只要对在场的人，仔细地一一排查，定能快速将凶手绳之于法！”

这想法……这也太天真了吧……

赵破狄偷偷看了一眼将军，默默地离长孙惠大人远了一些，免得将军发怒，祸及他这个无辜的人。

霍沉暮半阖起眸子，冷眼看向长孙惠：“你是百姓之官，这儿的场面如此血腥残暴，倘若无意间经过的百姓中有老人、幼童、妇女，被吓昏了，吓疯了，甚至吓死了，谁负责？”

“君侯，这……”

长孙惠顿了一下，看向眼前的神情肃穆严厉的男人，他曾经以为这些待在军营的男人，只会舞刀弄枪，打打杀杀，却从没想到，说起道理也是一套一套的，让人哑口无言。

“将军，是下官考虑不周。”长孙惠认错。

“倘若长孙宏想把位子传给你，恐怕，还有好长一段时间要头疼。天子脚下，死了那么多人，你自己好好想想怎么处理吧！”

霍沉暮听着嘈杂的喧闹声，很是烦躁，看着渐深的月色，转身离去。

回到东苑时，守夜的人已经昏昏欲睡。

霍沉暮看着寝殿里还透着灯光，带着疑问进去，看见李嬷嬷刚端着盆水出来，“君侯，回来了。”

“怎么了？”霍沉暮看着盆。“她还没睡？”

李嬷嬷瞧了一眼屋子，“少夫人回来的时候受了惊吓，刚睡过去不久，做了噩梦又给吓醒，出了一身的冷汗，方才，豆豆给换了衣服，这才躺下。”

霍沉暮听了，没说什么。

李嬷嬷命人去浴房备水。

趴在床边的豆豆，看见肃穆冷峻的君侯走进来，吓了一跳，差点尖叫出声：“君，你……你回来了？”

霍沉暮瞥了一眼床上，解下衣裳，径直往浴房里去。

林清芜睡得一直不安稳，蹙起眉头，紧紧闭着眼睛，身子时不时地发一下抖。

“豆豆……豆豆！”

林清芜听到动静，倏地睁开眼睛，坐起来，酸涩的两只眼睛，对上霍沉暮深不见底的眸子。

林清芜什么也没说，越过他的身子，看向别处搜寻豆豆的身影，豆豆守在旁边，她才会觉得踏实。

“我让她们都退下去了。”

“退下去了？”林清芜语气平平，有些乏力，提不起精神。

霍沉暮和衣躺下，沉声道：“睡吧，我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