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之骤然感觉有人掀开他的眼皮。范清风的左臂上挂着伤，另一只手却在翻他的眼皮。要是他有力气，他就把清风按在地上打。瞧瞧他对阿梨说了什么鬼话。

“姜梨，有一个不好消息告诉你”，范清风表情沉重。连续叹了几口气。

“什么？”，姜梨颤抖的声音响起。

赵北宵一屁股坐在床位。“小梨儿，我们找大夫了解过。沈晏之是醒不过来了。估计……还能苟延残喘几天……”

“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都这么多天了，沈晏之完全没有醒来的意思。小梨儿……反正沈晏之迟早会死。你也嫁不了他，你看小师傅怎么样？一表人才，玉树临风，还是瑞王世子。当然，你不喜欢小师傅也行，小师傅定给你找一个如意郎君”

躺在床上的沈晏之恨不得跳起来打死他们。造谣他要死就算了，还要给阿梨找别的男人。赵北宵更加不要脸。老男人用不出去，还往阿梨面前推销自己，也不嫌害臊。

“小师傅”，姜梨气得坐到一边。

沈晏之使劲动，他再不醒来。这两个人还不知怎么编排他，“咳咳……”

“咳咳……”

三人终于回头了。

“沈大哥”，终于睁开眼睛了。营帐里一根慌乱。就这样，一直到天黑了，姜梨和沈晏之才有空说话。

姜梨想扑进沈晏之怀中，又害怕撞了他的伤口。沈晏之挤出一丝微笑。

“阿梨”

“沈大哥，对不起”

“为什么说对不起？是我要替你挡着……”

“沈大哥，以后不能再做这样的事”

“嗯”，沈晏之抬起手，把她眼角的泪擦掉。

“沈大哥，你有没有怎么样？”

“阿梨，等春闱过后。我们成亲好不好？”

姜梨脸一热，低下头。手绞着自己的衣服。对上这种事……她脸皮臊得慌，让她怎么回答？虽说她脸挺厚的，可……

沈晏之迟迟等不到她的鬼话。一动又扯痛伤口。“嘶……”

“沈大哥，我答应你。只要你不嫌弃我……”

“呵呵……”，沈晏之把她的放在自己心上。“你说……我会嫌弃你？”，沈府可以准备起来了。这一刻，是从未有过的甜蜜。

“沈大哥”

“阿梨，还有一件事。答应我……”

“什么事？”

“回梁州。明天就回。春闱眼看逼近，而你已经耽误了许久时间。你必须回去……”

“那沈大哥？”

“我这样子，走不了”。一是有伤在身。而是，库索还活着。于情于理，他都不能回去。

“我……也不想……”

“阿梨”，沈晏之立刻虎下脸，“你必须回去……我答应你，会照顾自己。等解决了木达，我会立刻回去”

“沈大哥……”

“阿梨，你难道忘了？你要当女官，你走过来的这条路，有多辛苦？姜阿翁盼着你回去……”

沈晏之的话不容拒绝。“如果你不走，我会让人把你打晕。直接送你回去……”

“那……沈大哥答应我，一定不能再出事了”

“好”，沈晏之从枕头下拿出玉佩，放到她手中，“我还要回去娶你。我怎敢出事？”

……

姜梨在沈晏之醒来的第二天，便带上美瑶回梁州了。

“晏之，这么着急把人送回去……”，范清风目送马车离去后，扶着沈晏之回床上。

“春闱近了。而且留她在这里，我有后顾之忧”

“姜梨确实聪明。有头脑，实力弱了些。她再留这里，你九条命也不够用……”，范清风说完，自己笑起来了。

“清风，想不想回梁州？”

“谁不想？可你看这种情况，能回去？库索比我们想象中的难缠多了……”

“无妨”，沈晏之笑了笑。他会想好万全之策。边疆这里解决了，梁州还有一个毒虫。

……

梁州小范府

姜虞一直站在门口往左右望。她早就收到姜梨的来信。姜梨正在往梁州赶。姜虞这是盼星星，盼月亮，等姜梨回来。

“夫人，进去吧。风大……”，一眨眼，天又寒了。姜梨这一走，差不多九个月。她走的时候，天还是冷的，她回来的时候，天还是冷的。

屋内早就生了碳火。姜虞坐不住，时不时出来看看。阿梨就在这两天到梁州了。

“先不进去了。我再看看……”

“夫人，要不小的在这里等。等阿梨姑娘回来，小的立刻去禀告”

“不用。我多走走也没什么……”

“夫人”，小丫头都快哭了，“地上落着雪。地滑……”，公子可是威胁了她。要是夫人出事，就扒了她的皮。可是夫人……

“没事”，身子越大沉重了。肚子也大的惊人了。大夫说可能是双胎。她随时都可能生……但大夫也说了，让她多走走。

夜幕降临。范清迟回来了。身后还跟着范小白。小白身上挂着小包袱。他一来就看着姜虞的肚子。

“二婶，二叔说，是小姑娘。所以我就来了”，家里的弟弟烦死了。所以他要第一个抱到妹妹。

“小白，来。小丫头准备了你爱吃的蜜子酥，快去吧”，范小白来这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有吃不完的糕点。

范小白说了声谢谢，便冲去厨房了。

姜虞笑了笑。范清迟眉头一皱，拉起她的手。“阿虞，我不是说过，不能出来？外面路滑。你的手也冰如寒铁”，范清迟把姜虞的手放到嘴巴哈了一口热气。

“哪有那么夸张”，姜虞的脸上已经出现母亲的慈爱。一举一动都透露温柔。“我只不过在等阿梨……”

“应该快到了。阿虞，我们先进去。等她到了，下人会禀告……”，天空下雪了。范清迟扶着姜虞回房了。

姜虞刚坐下，就有些感觉不对劲。肚子有些发疼。她以为是孩子踢她，没放在心上。

等他们吃饭的时候。外面有人敲门了。接着就是下人欣喜的声音。

“阿梨姑娘回来了”

“阿姐……”

“阿梨”，姜虞刚吃了几口，立刻把筷子放下。到门口去接姜梨。她人一到门口，肚子就疼得不行，几乎弯不起腰。

“阿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