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羡一步一个脚印，登峰造极，超越极限的气息急剧衰落，接二连三的咳嗽声从他口中传出，微光闪烁的夜幕里，似乎有血液洒落。

他的脊背弯了下去，仿佛背负着十万大山，前进的速度骤然下降，像是深陷泥沼，遭遇了重重束缚。

“草率了。”

一声轻叹，纪羡身体失去平衡，膝盖弯曲，捂着彻心彻骨的胸口单膝跪在了地上，怦怦狂跳的心脏似乎即将炸开，疼得他面目扭曲，冷汗津津。

他还是高估了自己，强行利用星辰诀和诸天星辰剑摄取天地间过多的星辰之力，附加已身，短暂的提升修为，让自己的实力达到了空前绝后的的强大。

他原以为能抗过去，但现在看来，是有些痴人说梦了。

星辰之力是天地孕育而生的能量，和灵力本质相同，不过前者的适用范围没有后者那么大。

灵力的炼化只需要有一部能吸收外界灵气的功法即可，门槛很低，而星辰之力只能通过特殊的方法吸取炼化。

在天地间，除了星辰之力外，还存在着许多与之类似的能量，比如雷霆、风暴、火焰、黑暗、光明……这些能量诞生于天地，同时，也是它们创造了天地。

虽然这些能量都可以用灵力构造出来，但是和其本体相比，差距还是很大的。

单单从威力上来讲，灵力转化的自然能量威力比天地孕育的能量要小，另外，可控制性也不同。

天地孕育的自然能量很狂暴，就跟暗虚空里充斥的能量相同，是不受管束的，能自发引起灾害，带来无与伦比的破坏力。

纪羡修炼的功法很另类，别人都是靠吸收灵气来修炼的，但他的不仅可以吸收灵气，而且还能吸收星辰之力。

这本应该是值得高兴的事，可他终究还是在上面跌了跟头，为了击败守护圣泉的傀儡，他拼死一搏，吸纳了超越身体能承受界限的两种能量，导致事后反噬，被自己重伤。

“下次真不能再乱来了，身体吃不消，我年纪轻轻，还没结婚呢！”

纪羡眼中迷迷糊糊，心中警醒，猛地一咬舌尖将自己从昏迷的边缘拉回来，口干舌燥，大口喘着粗气。

他以剑为支撑，吃力的从地上站起，剧烈的痛感席卷全身，他发出一道闷哼，苍白的脸上没有丝毫血色，白得像是寒冬飞雪。

“距离圣泉还不到十米，老子不信我撑不下去。”

纪羡牙关紧咬，步履艰难，一步一吐血，白色长袍被染的血迹斑斑，黑发散落，披在两肩。

……

妖族各大势力的天才子弟聚在一起，在妖帝之子戴宇的带领下，浩浩荡荡的前往了圣泉出世的地方。

羽墨跟在戴宇身后，杀气不再像前面那样大，不久前戴宇告诉他，他那三个从天梯跌落的好兄弟没死，下来后他也去确认了，的确没死，还活着。

对此，他是既高兴又愤怒，高兴的自然是兄弟没死，能够再相聚。

愤怒的是把自己兄弟打下天梯的几个人族居然跑了，没有被他亲手格杀。

关于此事，羽墨身为妖族的一份子，没有任何保留的便将其公开了出去，并号召圣泉秘境内的所有妖族同胞联起手来，一起诛杀偷渡进来的人族。

号召一出，各方响应迅速，纷纷做出保证，凡是在秘境内遇到人族，就会立刻出手击杀，绝不轻易放过。

戴宇对这事也是持支持态度，自古人妖不两立，不是人死就是妖死，双方的关系早已是水深火热，不可能出现反转。

此番人族潜入圣泉秘境，你以为一死了之就可以解决吗？不不不，事情远比你想想的要复杂。

妖族肯定会借题发挥，让人族道歉，给出一个满意的解释，或者索要赔偿。

大族与大族的矛盾不是小打小闹，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的事，内部可能暗潮汹涌，危机四伏。

顶尖棋手的对弈端的是全方面的角逐，耐心，技术，谋略缺一不可。

纪羡他们被误会成人族，无形中就给妖族制造了机会，让妖族把握了主动权，反过来钳制人族。

众人依旧在前进，途中遇到了大大小小的机关，有少数人实力不济，失去了性命。

戴宇走在最前方开路，他实力最强，是妖族年轻一代的领军人物，修为目前达到了魂渡境巅峰，若不是为了进入圣泉秘境，他早已踏足九窍境了。

圣泉秘境有规则限制，只允许九窍境以下的人进入，超过的话便会引来像纪羡一样的麻烦，遭到秘境规则的追杀。

“戴宇，你为什么也会来圣泉秘境？按理来说，你不需要才对。”羽墨看向戴宇，说出了心里的疑问。

戴宇笑了笑：“确实不需要，我来圣泉秘境是为了经历，你知道吗？”

他作为妖帝之子，先天优势比别人高了很多，要资源有资源，根本不用为这种琐事烦恼。

羽墨愣了愣，道：“你在积淀自身，在给自己后面的修炼提前铺路，打好基础？”

戴宇打了个哈哈，点了点头。

他修为已达魂渡，下一步就是晋升九窍，在修炼界，一直流传着一个说法，九窍之前是地，九窍之后是天，不一样的。

到了九窍境，便会开始开发身体上的九个特殊窍穴，进一步挖掘自身潜能，每开一个窍穴自身实力都会获得大幅增强！

但窍穴不是那么好开的，自身必须拥有足够的底蕴，还有一定的天赋，否则开不了。

羽墨肃然起敬，难怪戴宇会成为妖族同辈中的最强者，人家目光长远，在别人想着如何突破当前阶段的时候，他已经在思考后面的阶段该怎么突破了。

戴宇目光深邃，意气风发，道：“人总得有个追求，你得努力，尤其是像我这样的人，我不努力，妖族的未来怎么办？”

他驻足脚步，扭头看向羽墨，又道：“你是四皇之子，家族内部的竞争比我要大的多，你若想在将来继承你父亲的位置，你必须得更出色。”

羽墨身心一颤，沉默片刻，重重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