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人家这服务态度，不愧大店。

安绵笑了笑没说话，伸头往他铺子里一瞧，里面的人果然都是夫人小姐们带着丫鬟在店中挑选。

此时她手臂被人往后一拉，李才发走上前拱了拱手，道：“烦请引荐你们荣掌柜，我们是金宝村安记来送皮货的。”

安绵眉毛一挑，不说话，静静退在他旁边。心道：“这李才发在盛掌柜身边不到半年，已然学的有模有样。”

那伙计看了看他们，又看了看外面的马车，点头笑道：“您二位稍等，我这就去喊我们掌柜的。”

锦云绣坊的掌柜出来，见到安绵和李才发，上来验了货。

一车皮货，品质无话可说，且包装别致，荣掌柜心中满意，不过他只订了披风和毡帽，却没见过护脖和坎肩。

这一瞧见心里痒痒。

于是直接道：“你们的货我很满意，只是你们的护脖和坎肩倒也不错，不如都给我吧。”

安绵上前施了一礼，从马车里另外的盒子中拿出一件护脖与坎肩送给掌柜。

“非常感谢您对我家皮货的厚爱，这两件就送给掌柜。但是这批货您只定了披风和毡帽。至于其他的是别家绣楼订的，原谅我们不能失信与人。”

荣掌柜见她面生，只对李才发道：“这位是……”

李才发：“少东家！”

荣掌柜一听，转身笑道：“既是少东家，那便更好说了。”

“若是你们想做成这笔生意，我看不如把你们这整车的货都交给我们锦云，就不用再卖给其他绣坊了。否则，大家都卖兔毛，我这生意不好做呀。”

安绵心里骂娘，什么玩意儿，想搞垄断，独家代理也不早说。

这会儿来叨叨！

安绵忍着怒说道：“荣掌柜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做商人的最重要便是信誉。更何况最畅销的款可都在您手上了。您不能因为您是林州最大的绣坊，就逼着我们违别人的约不是。”

荣掌柜袖子一摆，也不急着交款，大摇大摆的说道：“既然我做不成独家，那还有什么意思，我若知道你们竟还有别的货卖给其他绣楼，当初便不会定下此约了。”

安绵见他不好相与，冷着脸道：“要是不肯把货都给你们，难不成掌柜要毁约不成。”

荣掌柜：“怎么是毁约呢，只是与你们加深合作而已，你们的货只供我一家岂不两边省事。”

“要是您一开始就这么说，我们自然乐意。当初签约时可并没你独家供货这一条。如今别家也订了货，我等不能做失信之事。”

安绵叹了口气就要往外走，“既然荣掌柜不是诚心合作，那咱们就走吧，兴许这些披风下一家很乐意收呢。”

安绵说完，人已经出了门。

见她出门，荣掌柜慌了，“嘿，你瞧。这不是还谈着呢吗！”

他急忙忙追上前，李才发跟在他身后，满脸歉意道：“对不住了，我们这少东家脾气大，我这也拦不住。说实话，我们价格，款式都是按最优的给您的，您划算。”

“就是来年，或是春季新款，您都可以独家，这会儿真不行，您也是林州数一数二的生意人，您看得出来，我们东家是个信誉人。”

荣掌柜咂着嘴巴，拧着眉头道：“这就是说说，还有的谈不是。嘿，你这少东家脾气真不小！”

两人前后拦着，好说歹说。最后商定，这一季还是按照原来的单子收，只是做了这一单，明年优先给锦云绣坊看货。

若是相中，签了独家，保证价格。

也不怪荣掌柜如此，实在是省府店大，做的都是贵客生意，他要的就得是自己那独一份的优越。

安绵的皮货，不管是质量还是款式都是独一无二的。荣掌柜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过这块肥肉，他怎么可能让安绵把它送给其他绣坊。

当然，对于甲方爸爸，安绵也不可能一直强硬，为了给彼此一个台阶，安绵便把先前多出来预备留给玲珑坊的几套护脖坎肩全部让给了锦云绣坊。

两方商定，交了货给了款子。

安绵又把剩下二十件护脖和二十件披肩依照约定送给另外两家绣坊。这一趟收回了七千两，因多卖给锦云绣坊五套，反而多收了五百两。

安绵揣着银票，心里热乎乎的，觉得一切都有了指望。她心中高兴，回到客栈的时候每个伙计发了十两银子，又给李才发五十两。

“这一趟，大家辛苦了。还有不到两个月就过年了，我给你们的银子，就当是你们这一年为盛衣坊和玲珑坊努力工作的辛苦钱。”

伙计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一个竟忍不住大哭起来。以为安绵要辞了他，吓得他跪地磕头，直到安绵说这是赏钱。

伙计们才欢喜不止，方才那大哭的家伙反而哭的更狠了。

“多谢东家，我娘病了，就等着钱抓药呢，东家，我阿旺这辈子对你死心塌地，当牛做马也毫无怨言。”

他说完，其他人都笑。

李才发抱着银袋子更高兴，“走，爷现在有钱了，咱们下楼好好点上几个菜，我请客。”

安绵将手一拍，也乐道：“好得很，吃完饭，咱们在林州好好逛逛，买点东西如何。过年也快了，办点年货回去，也是大家来省府一趟。”

众伙计皆是满面欢喜。

吃完饭，安绵依旧男装，和李才发几人牵着马在集市上逛。

林州物产丰沛，街上应有尽有。

安绵和伙计们约好两个时辰后在路口集合，眼下便分成两队各自散去。李才发不放心安绵，自然和她在一起。

他心里欢喜，脸上时刻带着笑意。看见一只蝴蝶银钗，在手上拿了半天，悄悄窥视旁边的女子，只觉得脸热心烫。

安绵也在张望，瞧见他手里的蝴蝶钗，忍不住瞅了两眼，随口道：“挺好看的，买给你喜欢的小娘子吗？”

李才发手一抖，慌得立刻把钗子放了下去。

再回头看她，安绵已经瞥见一家书斋走了进去。李才发看着她背影，想了想，还是把那只蝴蝶钗买下来偷偷藏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