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浅然有多么絮絮叨叨，封姜算是见识到了。

事无巨细，全部由他给封姜唠叨了一遍。

“姜姜，你终于来皇宫了！”最后，江浅然来了一个总结，“姜姜，如果你再不来，我都要装病让母后去请你咯。”

想到现在事情走向，是不知道哪个时光倒流后的产物，但是很明显，江浅然有了这个装病让封姜来皇宫的念头。

贪婪看着封姜，鲜活且灵动，江浅然忽然泪奔，这是他上辈子最后死前求不来的笑靥如花。

她自杀了。

她死在了墨府。

她连他最后一眼都没见。

约定好要一起养病一同长大，她却偷偷先离开了他。

“姜姜等一下，我先喝药，喝完药，咱们再说话。”说完，江浅然对着封姜点点头。

浓郁的药香，让封姜皱眉。

三个地方——原主屋子，苒倾屋子，这里，都是同样的药的味道，虽然算不到难闻，但是融入到空气中，物品中无处不在的味道，比之任何冷冰冰提醒都有用。

眼瞅着江浅然一口把药喝完，开始昏昏欲睡。

再过瞬间，开始咳血，而且是越咳越严重，终于，他挥挥手，闭上了眼睛。

封姜还没走两步，就看到他错愕睁开眸子：“姜姜，你怎么在这里？”

封姜：“……”

哦嗬，有人想挨揍了。

封姜无辜脸：“对哦，我好像不应该在这里。”

封姜她有多么无辜，江浅然就有多么惊慌——怎么会……怎么会出错？他已经实验了多次，没有一次出错为什么这次……

这个时间点，她不应该在这里才对！

江浅然后封姜大眼瞪小眼。

江浅然喃喃很久：“不会啊……”

封姜跟着学：“不会啊……肿么可能……”

“对啊……”江浅然无意识点头当知道谁说的之后，脸色黑了。

“我不应该在这里应该在那里呢？”封姜沉思状，“这里，这里，还是这里？”

指了指天地，最后画了一个圈指了指门口。

江浅然不知道她想说什么，但是心中莫名有了不好的预感。

这个时候，太子殿没有宫女。

封姜的存在很是突兀，不仅如此，如果时间换算过去话——封姜黑线，麻蛋，皇后不仅不会记住她，反而对于她的存在一问三不知。

“哦，或者是在半路上，或者是在姨母宫中，或者是在墨府，或者是在……”封姜眼眸眯起，“反正，时间颠三倒四，我也不知道我应该存在于哪里才好，你觉得我应该存在于哪里？太子殿下？太子表哥？”

江浅然懵了。

先是秘密被拆穿的惊，再是被反问的恼，还有对封姜撒谎的愧疚。

“我觉得你会问我怎么知道的，我觉得我也会回答我怎么知道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知道你在做什么！”封姜眼刀甩过去，“不知道哪里来的一些偏门左道，非要当成救命稻草一般频繁使用，心可是够大。”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江浅然经历一瞬间懵逼之后，迅速回到冷静的状态。

这个时候的他，虽然病态的苍白，但是看上去却是神圣不可侵犯的模样，如果忽略嘴角苦笑，那就更好了。

“那好，你告诉我，你在做什么？！”封姜冷声道。

江浅然先是抿唇，再是闭了闭眸子：“你不是姜姜。”

封姜耸肩：“你就当做是一个机遇吧。”

我横眉冷对，我不温柔不体贴不善良和原主一点儿也不像——那又如何，说是你姜姜，就是你姜姜。

江浅然倔强道：“你不是姜姜！”

封姜笑了一下，露出小白牙，看起来有股毛骨悚然感觉。

“你不是姜姜……”江浅然声音低下去，怀疑的意味正在逐步消失：“你真的是姜姜吗？”

不怪他这么讲。

其实，上辈子，他虽然在原主后一天死亡，看起来仿佛亲密无间，死亡都要一起……但其实，两人见面的机会，动一动手指头都能算清楚。

两个人病症有些相像，每一次，两人见面，病弱模样在对面人身上，都是那么刺眼戳心。

久而久之，慢慢疏远。

即使后来墨云深煮了娃娃给原主，她委屈，害怕，恶心，愧疚，但是她独独没有想过想到要来皇宫，来找人分担一点——这，已经足以看出原主和皇宫的关系，其实并不是多么深厚。

“我是姜姜。”封姜道，“你觉得我是，我就是，不管你有什么苦衷，什么手段，时光倒流，我希望你不再使用。”

“不可能。”

听到封姜承认她起姜姜之后，江浅然有一瞬间眉眼柔软。

他眉眼本就柔和，没有刻意渲染时候，淡淡模样，就能暖化人心，但是只要接触过就会知道，他太冷了。

病态且娇弱，但是又无比倔强。

“你怎么才回同意？”封姜神色淡淡，她既然有摊牌的打算，就不怕他有什么别的办法。

“怎样都不会同意的。”江浅然咳咳两声，开始叫人。

听到他吩咐去拿药的时候，封姜拦住他：“你真的以为这样一次次实验会有结果？”

他这是在以身试险！

这么短的时间，她已经经历了多次的时光倒流，不在乎是每一次都失败了。

“我没有别的办法。”江浅然冷硬态度有些软化，“姜姜，你应该知道，这种痛苦……”

痛不欲生。

他好像在活着，又好像从来没有活过。

他从出生以来就带来一身病痛，如果不是身在皇家，别说请太医轮流诊断，奉献保命手段了，就连请不请得起郎中，都是一个问题。

如果他的母亲不是皇后，如果他的父亲不是皇帝，如果……

没有如果。

但是江浅然恨死了没有如果。

他空坐在太子位置上，毫无建树，病恹恹让众人看了笑话不说，还一天天有人算计这个位置。

他也不想要这个位置，但是母后说了，要想活着，他必须活在他父皇的目光下，否则，疾病缠身，有被皇帝忽略，最后会变成什么模样，没有人会知道。

他想好好活着，健健康康站在阳光底下。

想去外面有所成就，让父皇母后刮目相看。

他想找到方法，让姜姜除掉病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