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苒倾做错了很多事情。”

“爱上墨云深，这是第一个错误。”

“强迫他娶我，是第二个错误。”

“伤害到姜姜，是最为错误的错误。”

封姜苦笑：“不，我觉得还有一个更大的错误。”

苒倾愣了愣，也跟着苦笑：“还有吗？可能太多了，苒倾数不过来。”

“我更喜欢二十一世纪的你，贪生怕死，偶尔颜控，间歇性神经质，没有大智慧却又小聪明，感性至上却不缺理智，不是我多么喜欢不被感情控制的你，而是这个你，活成了你心目中真事的模样了。”

一席话，被封姜缓缓说出来，泠泠泉水般的声音足以洗涤掉一切疲惫，虽然眸中淡漠，但是苒倾却像是抓住了万千星辰般。

她还没从巨大的信息中反应过来，封姜又是一记重击：“你的错误不是爱上墨云深，也不是死缠烂打的留在了她身边，而是没有解开封姜的心结。”

原主到底喜欢墨云深，还是对他有着单纯的感恩之情，封姜不敢随意断言，但是封姜明白，如果苒倾再坚决一些，敢于与原主当面说一句话，或许，之后的悲剧，不会发生。

苒倾不至于留不住自己亲生孩子，原主也不至于喝下那婴儿煮成的所谓药汤。

“姜姜，我真的错了……”苒倾跪在地上，抱住封姜的腰，眼泪决堤一般淌下来，“我说过，因为太子殿下拿走那本笔记的原因，导致师父离世，但其实，上辈子，是我亲手把这本笔记送给了墨云深。”

他需要的，她双手奉上。

他厌恶的，她帮忙清除。

她爱的卑微，低入尘埃，她连见一见封姜的勇气都没有，只因为墨云深心中是封姜，她不敢面对。

她爱的是真的，最后的恨也是真的，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去现代走了一趟又回到了原点，也不知道姜姜经历的和她是不是一样。

上天给了她们重生，新的一切，新的机会，她不记得一切，意识中仿佛选择了原谅墨云深，远离墨云深，这辈子不再与之纠缠。

但是苒倾知道，如果不是姜姜，她放不开……

“姜姜，我最大的错误是什么？”苒倾轻轻问道，声音很是迷茫，“是不是重生一次，依旧忘不掉他，我明明已经那么努力，那么努力的忘记他，甚至放弃那个孩子，放弃为她报仇。”

“我很自私的想成全自己，却在最后把所有人伤害到一无所有。”

苒倾摇了摇头，笑容苦涩：“我不值得活下去。”

“你最大的错误，就是妨碍了我的任务。”封姜声音惆怅一瞬，而后带上笑意，“我说了，我喜欢的，是二十一世纪那个张扬的苒倾。”

苒倾错愕一瞬。

“或许，因为情怀所在，我喜欢那里的一切，包括染上它气息的灵魂，虽然此处不是吾乡，甚至于经年后，再也没有吾乡，但是，我依旧怀念着那里的一草一木。”封姜语气仍旧带着笑意，她像是沉浸在一个美好的梦中一般，梦中有她所爱的一切。

“但是，我爱的人不在那里，所以，我离开了那里。”

苒倾抓住了一个重要的信息。

“姜姜，你……”

“我是封姜，她也是封姜，但是我们不是一个封姜，苒倾应该能明白过来。”封姜摸了摸苒倾头发，有些亲昵，也有些怅然，“我的状况和你不同，你是你，一直都是你。”

“那……她呢？”苒倾忽然放松了下来。

或许，因为封姜太过于温柔，或许因为她太过于坦诚，亦或许，她对这个姜姜，没有亏欠。

自私一点的来说，她对姜姜，是另一重关系，没有牵扯到墨云深，没有牵扯到江浅然，没有牵扯到死去的孩子，甚至，她们的上一世都没有交集。

愧疚还是在瞬间席卷而来，那……她呢？

苒倾忐忑不安。

封姜说：“给你讲故事之前，你可以把放在我腰上的手挪开吗？”

苒倾手指微动，嘴角一抽，气氛陡然轻松起来。

心中是暖然与感激。

手指头放在姜姜身边，她怎么能感知不到她的忐忑与僵硬，好不夸张的说，手指上的战栗，姜姜全然知晓。

帅气且温柔的小姐姐，能被她苒倾遇上，不知是不是老天为了补偿她上辈子受到的委屈。

苒倾从跪着的状态变成坐在地上：“我不想起来，我累。”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中突然有一种荒谬的感觉，或许，这是最后能抱一抱这个小姐姐的时候了。

封姜拗不过她，翻了个白眼给她把事情讲完。

苒倾沉默了。

她死了？

三条命。

苒倾泪眼朦胧笑了起来，泪珠遮住了视线，面前的少女面容模糊不清，苒倾心道，她想的果然没有错。

这是……最后一面啊……

以后，再也不见。

墨云深诧异于苒倾的变化，他执着于封姜，看到她身体逐渐好转，对于苒倾，选择了放弃，至于她到底想的什么，是欲擒故纵，还是其他，墨云深没有精力深究。

对于苒倾带笑的模样，墨云深没有什么感觉，她从来都是喜欢这么笑着对他，哪怕他从来都不喜欢她。

不知道三年了，又开始什么花招。

从来都是追着封姜跑的墨云深，对于苒倾，从来都是没有兴趣的，但是不知为何，对于这个带着悲伤却又强装笑意模样的苒倾，他心痛了一瞬。

灵魂中悲伤的情绪被唤醒，让墨云深措手不及。

他喜欢的封姜，不是苒倾。

墨云深坚定的认为。

但是对于苒倾这个最后一夜的请求，不知为何，还是没有拒绝，到嘴边的嘲讽收了回去，默默被苒倾拉了进去。

封姜收到任务失败的消息时候，没有震惊，没有疑惑，没有诧异，没有悲伤，让小饭统一度认为封姜小公举怕不是被接二连三的打击伤透了灵魂。

封姜有预料最后的结局会是如此，只是唏嘘，唏嘘于苒倾的命运，唏嘘于她的三千积分。

江浅然好像越来越容易忘了她。

她已经没有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