筝瑶撕心裂肺的咳嗽起来，封姜攥紧拳头，时刻准备着：“你这么一说，我也有些舍不得呢。”

女孩儿在月色下的小脸儿更加嫩白，这方荒芜肆虐的天地间，她柔弱的像是很快会被折断的嫩草，但是筝瑶知道，这个还会气她的熊孩子小恶魔，还不是什么嫩草！

“尤其是一想到这是第二次，我就更不好意思下手。”

筝瑶冷笑，她那模样，哪里有半分不好意思！

不过听到第二次这个词，筝瑶还是忍不住被气的又咳嗽了几声。

坠落这里，她有了足够的时间去控制魔化黑雾，让他进入天帝身体，但是坏处是……她，无法动用神力了！

古神界！

居然是古神界！

利用古神界来压制她的凤凰神力，当真是个好办法，如果不是她身在其中，必然会赞许鼓掌。

古神界专门压制凤凰的神力，不是没有由头的。

当年古神界破碎，有凤凰组一半的手笔，饶是后来他们了解到后果积极补救，也无济于事——这是筝瑶在传承记载中了解到的，否则，依照她的性格，在得知古神界有天材地宝时候，早就会走一遭了。

“你是不是在想，我是怎么知道的？”封姜意有所指，吧砸吧砸嘴巴看着与天帝缠斗还游刃有余的巫雅，眼睛眯成了月牙，看起来极其喜庆。

她刺激到了筝瑶。

“依照你的性格，在得知古神界有天材地宝时候，早就会走一遭了，但是，千百年来，你却安静如鸡。”封姜眼珠转转，说出了气死人不偿命的话。

“看起来，你很关注我嘛！”随着时间推移，筝瑶现在不仅仅是神力无法动用，身体移动都艰难起来。

与在神仙界时候不同，那时候的累是身体疲惫，而现在，是有莫名的威压在抵抗着他她的存在。

“哦，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封姜凉凉说出这句话，慢慢走向筝瑶。

月黑风高，杀人好时候。

筝瑶恨死了那个凤凰老祖！

搞事情就搞到底，搞事情搞到一半开始愧疚有什么意义？愧疚之后又散尽神力控制住这方天地把自己的子孙排斥在外，这种骚操作可还行？

傻逼玩意儿！

筝瑶觉得在这个小世界，她说的脏话已经赶上以前所有小世界总和了！

封姜！

“咦~”封姜顿了顿，筝瑶周围，出现了一周光圈，移动着，护着她。

任务者们，谁还没有个底蕴什么的啊！

筝瑶眼神明晃晃的是这句话，封姜毫不示弱，她把这句话低笑着念了出来，而后话锋一转，带着幸灾乐祸：“对啊，谁还没有个底蕴什么的！”

话音刚落，光圈就震了震，且肉眼可见速度暗淡下去。

筝瑶瞳孔一缩。

手中明晃晃的剑在月光下折射出冷光，封姜还恶作剧般晃了晃，让那一抹光芒落在筝瑶眼睛里，逼迫她闭上了一只眼睛。

手挡在脸上，封姜能看出她现在动作越来越吃力，但是偏生，这张明艳到极致的面容上，嘲讽有，倔强有，漠然有，但是就是没有懊悔和害怕。

那抹藏在眸底的淡漠，与她，何其相像。

封姜心脏颤抖了两下。

不管她筝瑶生前多牛逼的人物，被绑上系统，成为任务者的那一刻开始，就变成宇宙中的一抹尘埃，往事随风，从此之后，再也没有归处，甚至于“家”这个字，都从那时开始，变成了嘲讽模样。

“你在同情我？”筝瑶嗤笑，在看到巴掌大小脸儿上黑溜溜眸中那抹淡漠时候，这轻声嗤笑变成肆意狂笑。

她笑着，看着女孩儿拿着一把剑站立。

小小身躯，这把剑几乎与之同高，看起来笨拙却又带着反差萌，筝瑶不知在笑她的造型还是在笑她的同情，亦或者笑她多余的慈悲。

笑着笑着，筝瑶眼角滑落一滴泪珠，落在膝盖上，仿佛透过层层衣服灼烧了她的心。

她被同情了，她筝瑶堂堂杀手界无冕之王，居然被一个仇敌在刀剑相向时候，同情了，何其可笑！

何其……可悲……

筝瑶在拖延时间，封姜知道。

她看着筝瑶，就像是看到了自己。

不同的是，起初，她不愿意做任务，后来，她想要回家，再后来，她想要找到每个世界陪着她的小少年……不知不觉，这么久了……不知不觉，她都要忘记自己最初的模样……

到底是经历过多少绝望，才会用层层伪装保护自己，走过不知多少小世界，这个筝瑶，才会依旧是那个孤狼一般的筝瑶。

“我不需要同情。”筝瑶眼睛重新回归犀利，“我不相信你什么都看不出来。”

她在拖延时间，她在努力控制自己打开通道，回到神仙界。

封姜就在对面，不可能一无所知。

她同情也好，想最后看她挣扎也罢，她筝瑶，没有什么害怕的。

“排行榜上我居于高位，而这种荣耀，担不起同情二字。”

筝瑶轻笑着，把那缕落在唇边的头发吹起，继而落在时候，碰到眼睛，她忍不住眨巴一下，闭上眼睛嘴角带笑，这时候的筝瑶，大概是最柔软的，可睁开眼睛时候，锋芒毕露。

封姜怔愣许久。

她有些难过。

据说她是神……

但是……

她除了有能力让自己过的非常不好之外，也就是能让别人过的更不好了……

“我没有同情你，”封姜摇头，嘴角有些下垂，“我自顾不暇，哪里有那么多同情分给你。”

封姜这话没瞎说，她好不容易觉醒的属性，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泛滥到分给你死我活的仇人？

筝瑶纯粹想多了！

封姜没说这句话，她觉得，刺激够了，不用再加。

筝瑶知道自己必输无疑，但是她的骄傲不允许她低头认输。

“把天帝召回来，我允许你对他下一个指令。”封姜开口。

筝瑶顿了顿：“这是施舍？”

封姜想说，不要这施舍就拉倒，她就当刚刚泛滥的慈悲喂了狗，结果不想，筝瑶也就是假客气。

也是，这种为了任务能蛰伏多年，当男主良善可爱的姐姐的人，还能有什么节操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