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这就是人类吗？

渺小到只是屈居一隅，却又坚韧到足以撼动整个世界。

她感受到了七情六欲带来的痛感，也感觉到了它的便利。

封姜对她的三千界前所未有的在意起来。

她开始不愿让任何一个星点落下，她开始用自己的力量干预这些小世界，但还是原来的问题，心有余而力不足，三千界太大了，一念间便是沧海桑田。

系统们又多了一些，并且更加精密复杂，但是不可避免的，仍旧会有小世界崩溃。

封姜开始反思，若是系统们的宿主不够强悍，不足以保护她的三千界，那若是只用系统呢？

单纯的系统肯定不行，那若是……和她一样呢？

有着最完善的思维，最精密的计算和人类的七情六欲——或许，这才是能够让众生不苦，世界不灭的办法。

“破系统，连普通的任务系统都比不过，遑论会有感情！”

封姜几度恼火的想把系统一号扔了。

“破系统，把你的机械音改一改，脑子疼！唔……就萌萌哒的吧！”

“统统是男的，不可以萌萌哒。”

封姜眯起了眼睛，什么都不会，就学会顶嘴了？

“一，你是无性别，二，谁说男的不可以萌萌哒，我就喜欢萌哒哒的！”

“好哒，主人，系统一号为您服务~~~”

封姜还是放弃了。

她最后还是选择在三千界中每个小世界的顶流中选人，维护三千界秩序。

依旧是明明灭灭的一片，但是封姜不再强求它们的不陨落。

她开始学着像人类一样装饰她的虚空，但是她生的太久太久了，以至于忘了什么是喜欢，什么是不喜欢。

最后那些给虚空带来人间烟火气的装饰又被逐一收起，最后这个地方，只剩下一个伫立的王座，那是小少年送给她的，深蓝若夜幕的颜色，点缀着明亮的碎星，她很喜欢。

——

王座上的少女慢慢睁开眼眸，睫羽轻颤，一双笼罩着浓雾的黑眸环视四周，最后伸了个懒腰：“唔……又回来了啊。”

这种无聊的日子，又重新回归了。

封姜百无聊赖的伸出手，让手心汇聚满力量。

这是属于她的，独一无二的能力。

据说她是神。

以后这个据说，再也不仅仅是据说了。

她就是神。

她叫封姜。

像是刚刚拥有意识时候那样，封姜靠在王座上开始数星星。

没有了之前较真的劲儿，多一个少一个的都随意了，封姜把属于她的星子点数了一下。

数不完。

太多了。

不过她也是在消磨时间罢了。

封姜很无聊，但是无聊也得数星星，不能睡觉。

她经历了那么多的小世界，无论任务是什么，都让她有期待，有目标，但是现在不同了，庞大的记忆在一点点的复苏，她作为人类而活的时光，不过是沧海一粟，可怜到漫长的黑暗袭来之时，便把这些压在了一隅。

无聊的时候封姜又有了新的事情可以做，回忆。

她从头开始，像是在做一场清醒的梦一般，百无聊赖的开始品位她那可怜兮兮的过往。

把记忆封存，七情六欲还给小少年之后，封姜便落入了三千界，被靠的最近的那星点接纳，封姜便成了那个小世界的封姜。

她淡漠，甚至有些情感缺失，但是是个戏精，没有感情不要怕，会演戏，把自己表演成一个正常人，也很简单。

虽然过的日子也不是普通人的生活，但是也从未想过睡了个午觉成了快穿者。

从此，带着一个小饭统，开始了宿命的结缘，因果的靠近，最后又重新认识了小少年和系统一号，回归了原点。

封姜叹息，或许，她是神，就永生该是神吧。

捂住心头，那里跳动的极快，让她十分难受。

难过？

她是在难过？

封姜忽然神情一变，不应该啊，她明明已经把七情六欲还给他了！

“姜姜~”

有声音在呼唤她。

他回来了？

星光簇拥下，身穿白色锦衣的少年向她走来，金色的头发比之星子还要璀璨三分。

这是……

“小饭统！”

封姜忽然眯眼：“你叫我什么？”

“大宝贝儿~”

“小公主~”

“亲亲~”

封姜开始笑，笑的很大声。

她呢喃，果然她还有七情六欲。

这就让封姜想不明白了，为什么，她明明已经把不属于她的七情六欲剥离出来还给了小少年。

面前的金发少年还是一副懵懂神色，封姜啧啧：“你这样，倒是让我都快忘了，你曾经蠢蠢的。”

系统一号反驳：“才不是蠢蠢的，是系统本就不会生出情感，不管是系统一号，系统二号，还是系统一百零八号，都是一样的。”

“我不是把你送给他了？”

“小叛徒又把我送回来了。”系统一号老老实实的说。

封姜眉头跳了跳。

“不准叫小叛徒。”

“但是他背叛你是事实啊。”系统一号有些疑惑。

封姜觉得自己现在好脾气没有揍他一顿，绝对是因为七情六欲皆在，听着这个萌态十足的声音，看着这个懵懂可爱的小表情多了几分恻隐之心罢了，若是曾经，她一准拆了他。

“那再早之前，你还辅助他毁了三千界呢！这是不是背叛？”

“那时候我还小，还不懂事。”

“系统不会生出情感，可是你说的。”

“但是系统也会有年龄，我最近才长大。”

封姜撇嘴，别的没学会，学了个狡辩。

系统一号说的背叛，封姜也已经随着回笼的记忆明白了。

在她拿走小少年的七情六欲之后，她看到了他想让她看到的疾苦，听到了哀嚎，知道了什么叫难受。

她生出了一个心思，放弃神位，选择成人。

她给了小少年一个选择，想当人，还是想当神。

他说，想当神。

封姜又说，当神可以，但是他的情，她就不还给他了。

有情者，为情所困，为三千界而动情，是神的大忌——这是她的体会。

他也要情。

封姜不同意。

封姜把情藏在了系统一号的身上，然后自己落下了三千界。

系统一号并不知道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