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替身奋斗日常
作者:小棋童 | 分类: | 字数:49.1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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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中秋宫宴上觥筹交错, 好一派和谐融洽的景象, 阖宫的主位即使私底下有什么隔阂, 可是在太后与陛下跟前, 却都无不是言笑晏晏的。
昭帝自从与宸妃出了事, 便对后宫嫔妃冷淡许多, 不管是什么场合, 都对后宫的这些嫔妃兴致缺缺了。
他却对楚王道:“今日你这烟花盛典筹备得不错,太后也是打心眼里的高兴的。说罢,你想要什么赏赐?”
“皇兄说这些做什么?”楚王却是道, 他看着太后的时候,眼底也有几分笑意:“儿臣便只有一个心愿,就是希望太后福寿绵长, 岁岁安康。除此以外, 就再没别的了。”
太后却是慈祥的笑起来:“哀家到底是看着你长大的,自然知道你心里孝顺, 是个好孩子。”
“——只是, 你也不是小孩了, 便该好好呆在宫里面, 把心思收一收。不要再在外面去野了。”见他得意的模样, 昭帝抿了一口酒, 方淡淡的说:“你可是皇室子弟,等你再熟悉些,朕也会把政务交给你, 该叫你替朕分忧了。”
“皇帝。”太后却是斜了昭帝一眼, 带着些责备说:“楚王若是不喜你的那些东西,你就不必强加。你身为皇帝,自然有你的责任。你父皇生前托你照顾兄弟,可不是烦劳他们给你分忧解难的。”
楚王扬唇,这才笑着道,“看来,还是母后心疼儿臣。”他又转向昭帝,拱手道:“儿臣又不及皇兄聪慧贤明,又怎么会对政务感兴趣呢?还请皇兄赐臣弟几分富贵,做个富贵闲王爷,臣弟啊,便是心满意足了。”
这般姿态,便是活脱脱的像是一位纨绔的天家贵胄,即使在这等宫宴上,言行都是随意的。
昭帝却抓起桌案上的酒樽便往楚王砸过去,还不忘轻笑责骂一句,“不识好歹。”
楚王却一个激灵,躲开了,却笑:“皇兄又不是第一日认识臣弟了,难道今日才知道吗?”
这一幕,都悉数落在姜珞云的眼中,她心里的情绪却是几度变化,千般念想,尽是难以言说。最终只能无端的垂下眸去,勉力避开楚王的目光,心里却是燥热得厉害。
在她眼中,楚王自然是一个不错的男人。无论是前一世或是这一世,待她都是真心、而且体贴的。
可他终究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王爷,依附于陛下而存在。封地又在僻冷的廊州,那里常年阴冷、物资匮乏。
若她再次重蹈前世的覆辙,死在那个都无人知晓的地方,那重活一世,又有什么用呢?即使她将会拥有陛下的怀念,却也是半分无济于事的!
……所以,她心里清楚得很,若是想要改变自己的命运,便只能放弃楚王了。
紧紧扣住了琉璃酒樽,她雪白纤细的十指逐渐握紧,都显得有些泛白,脸色更是愈发的难看。
徐芷妤见状,递过来一张帕子,才微笑着道:“王妃这是怎么了?今日天气分明是舒爽适宜,然而王妃的面色却是不大好啊。”她继而压低声音,才颇有深意的笑道:“……难道,是因为楚王殿下在此的缘故,王妃才这般不适的么?”
姜珞云忙抓过她手中的帕子,擦了擦额上的薄汗,才勉力笑了笑道:“娘娘这说的是哪儿的话?我只是喝了些酒,身子偶感不适罢了。”
她勉力端回世家贵女的架子,却不敢直视徐芷妤的眼睛。
徐芷妤亦笑道:“哦?如若真是如此,王妃还是出去透透气吧。”
姜珞云“嗯”了一声,有些局促的点了下头,这才抓住婢女的手,起身便要出去了。
……
然而,正在这个时候,楚王忽然在身后淡淡的叫住了她:“珞云,我还有事要同你说。”
姜珞云身形不由微微一滞,调整了一下神情,才转过了身去问:“殿下有事么?”
楚王冷笑一声,对着她道:“同我来罢。”
彼时,太后与昭帝正在谈论前朝的外戚之事。高台下,仍是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司乐坊的舞姬们身形婀娜,袅袅婷婷,美不胜收。
只见楚王拱了拱手,直视着昭帝的时候,方才脸上的意气全然不见了,他嘴唇微微一动,唇色冷淡极了:“皇兄,臣弟有一个请求。”
昭帝这才瞧着他,“你到底又有什么事?”
楚王却是垂下眼睑,静默片刻,才淡淡的说:“臣弟奉皇兄的旨意,驻守边陲,此事,皇兄是知道的。可惜,因臣弟常年待在军中,与王妃早已感情淡薄。未免……不耽搁王妃,臣弟今日特来请奏皇兄,自请与王妃姜氏,和离。”
姜络云面色惊变。
其实,他原并不是想走到这一步的,毕竟夫妻之情虽早已是名存实亡,但他既曾经为她的丈夫,便理应承担起丈夫的责任。
只是,上一次经过了宸妃娘娘的提醒,他才恍然明白过来。但凡是去岁的旧物,只有丢干净了,余生才有可能安生。否则,她就永远不会安分的。
此言一出,昭帝却是眉宇微蹙,冰白的脸上显出几分冷峻起来。便是太后,此时的神情也不由变得很是凝重。
第59章
姜珞云一双美眸倏然收缩了一下,不可置信的瞧着身边的男人,过了许久,才低低的道:“……殿下,你可是到底在说些什么么?和离?你怎么会……”
便是他想和离,却也应先同她商量一番。如今在这宫城大内的宫宴上,他竟是当着满宫嫔妃与太后的面,对着陛下直言他想和离,这与当众休妻,又有何分别,根本就不曾将她的颜面放在心里!
楚王没有看过去,却淡淡的道:“珞云,以前都是我对不住你,所以,才叫你对我心生怨怼。既然,你我已不能修琴瑟之好,便……就此分道扬镳罢。”
姜珞云脸色煞白,嘴唇嗫嚅了一下,“……殿下,那为何从前,却从未听你说起?你从前,明明说过……说会照顾妾身一辈子的……”
她觉得,他一定是察觉到了什么。或许是她对陛下的心思,又或许是她对廊州楚王府的厌恶!所以,他今日才会站出来,说他不再喜欢她了!
可是在从前,他分明是那般的体贴照顾她啊。
楚王却只轻缓的一笑,才说:“如此,是我食言了,抱歉。”
姜珞云却身形踉跄的往后退了一步,浑身上下都有些发软。
而昭帝的脸色,却是喜怒不辨,看上去也不大好。
他也觉得,楚王的确发现了什么。当初宫中关于他少年慕艾的流言传得沸沸扬扬,连姜宸妃都听了去。可是,尽管如此,他与姜珞云也从未有过逾矩的举动。
他瞧着楚王良久,才轻淡道:“你可知你与楚王妃乃是父皇赐婚,若是执意和离,便是不孝。”
楚王却淡淡的道:“臣弟明白,只是当年父皇以为臣弟与楚王妃有情,这才钦赐了姻缘。如今,情分没了,若是再同王妃这般虚与委蛇,更是对父皇的不敬。”
“——楚王妃,她也是父皇看重的人。所以,臣弟只希望,王妃来日,能寻一处更好的人家。也好全了父皇的心愿。还请皇兄成全。”
说到后面的时候,楚王的声音已有些哑了,但他却一点没有放在心上。
“荒唐。”昭帝冷淡的低斥了一句。
然而他见楚王仍旧在原处站着,也没有一丝退让的意思。这是他第一次这般同自己争执,在这之前,他都是一个很顺从的臣弟罢了。
昭帝便知道,这件事情上,楚王是要同自己争取到底了。
“你已想清楚了么?”过了许久,昭帝直视着他的眼睛,沉声道:“朕只会准许你这一次,将来,你若是再后悔,朕是绝不会再听你的了。”
楚王低眸,嘴唇一动,“臣弟绝不后悔。”
昭帝瞧着他这样,竟有些气闷。他旋即只能转向太后道:“母后,您看此事如何处置呢?”
却见太后紧抿着唇,也是被楚王的这个提议震撼了。
在此以前,楚王是多么温顺的一个宗室王爷,事事都听他皇兄的话。然而,今日却做出要与王妃和离之举,看来,是皇帝与楚王妃的那些流言,真真正正的影响了楚王的心思啊。
……不过,这样也好,她还想将楚王妃留在陛下身边,制衡姜宸妃。便是免不了,要正一正姜珞云的身份的。
因为利用了他的王妃稳住陛下的心,所以,太后对这位楚王,多多少少也是有些愧疚的。
沉吟片刻,太后的目光在姜珞云的面上一扫而过,才低声道:“……哀家又能说些什么呢?你既是皇帝了,便事事都由你做主罢。不过,哀家倒是觉得,若是你弟弟与王妃已无情愫,勉强凑合,也算不得什么办法。”
“可是,太后……”姜珞云终是忍不住出了声。眼底憋着水雾,泪眼莹莹的瞧着太后,竟有些楚楚可怜的意味。“太后,若是此封和离书今日下放,人人都会说妾身是被殿下所厌弃,到那时,妾身的名声又何在?”
她跪在太后身前,手指紧紧攥着太后的衣袍道:“求太后宽恕!求太后收回成命罢。”
她所在意的,自然不是要离开楚王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么甚至成全了她。但是这个要求怎能楚王亲口提出呢,那么,她与因过被废又有何分明?
她原本想的是,是可以由陛下出面,让她光明正大的登天子堂。却如何都不曾想到,最终竟会到了这般地步!
楚王淡淡看着他,眼底却不由划过一丝讥讽之意。
太后只是揭了茶盖,淡淡的说道:“楚王身为皇室子弟,若是陛下不下诏和离,便是算作楚王休妃了。到那时,你的颜面才是真真正正的顾不得了。姜珞云,你既同楚王已无分毫情愫,又何必强求呢?”
姜珞云忍不住又哀求道:“太后……!”
“好了,你若这般,又成什么体统?”太后看了他一眼,才说:“你放心,你既从前是皇家的儿媳,又是安国公府的女儿,自然是没人敢议论半分的。”
太后此举,显然是想顺着楚王的意思,顺水推舟了。
姜珞云这才终于有些绝望,浑身上下都颤了一下,却想不出半分法子。
她这才怔怔的看着陛下,终于是再也忍不住,眼泪从眼角滑落出来。这句“皇室的儿媳”听上去竟是尤为刺耳。
“陛下,您觉得呢?”她望着他问。
昭帝敛眸,自然的避开了她的眼睛,“既是楚王的决定,朕自是会依的。楚王妃,你就先起来罢。”
楚王再也没有向她望过去,一咬牙,拱手道:“臣弟,多谢皇兄成全。”
姜珞云绝望的阖上了眼帘,终于是颓软的倒在了地上。身边的婢女几番提醒,才终于将主子勉强扶了起来。
她心里清楚得很,从今日起,因着这道诏令,在那些妇人的眼中,她便是形同楚王府的一个弃妇!这又如何叫她不绝望呢?
……
姜念念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是楚王亲自来同她讲的。
他一边剥着橘子,一边同她道:“这事还得我还得谢谢姐姐,若不是姐姐提醒,臣弟一定做不到这一步。如此,便只能长久纠缠下去,对谁都不好。”
姜念念却问他:“那姐姐如何呢,她是否也真心愿意同你和离?”
楚王动作顿了顿,瞧着她,才低声道:“想来,你姐姐对本王也是毫无感情了,否则,又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姜念念自然知道他所指的是什么事情,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才微笑着说:“那现在好了,你再也不必为这件事忧心了。”
楚王一笑说:“还是要多谢姐姐了。”
瞧着她这般,姜念念也是心底为他高兴。
这样,楚王就不用再走书里面郁郁寡欢的老路了。他原本就是一个意气风发的宗室亲王,不必因为自己的王妃,而背负这样一个沉重的负担。
但是……姜珞云原本就是白月光的存在,那么,男主又会不会顺水推舟,将白月光纳入自己的后宫呢,反正他已经有了这三千后宫人,多一个也不多嘛。
而在丞相府中,却浑然是另一番景象。
徐子贸将前来治病的方大夫引入室内,还不忘提点一句:“但凡是关于丞相大人的身体状况,不可与旁人说出去半分,先生可明白?”
方大夫也是追随丞相的老人了,自是应道:“在下都明白。”
顾长卿早已在廊下候着了,正在读书,见方大夫来了,才不由淡淡的问一句:“先生,上次行刺落下的伤痕,都已痊愈了罢?”
方大夫为顾长卿探了脉息,才低声道:“丞相大人万事筹谋,本就并未受什么伤,如今在药剂的调理下,早已大致痊愈在下也会为陛下继续调整药剂。只是……丞相大人需得谨记,无论何时,都是不可再操劳过度啊。”
顾长卿唇角轻抿,翻了一页书页,才说:“这些事,我都清楚,多谢先生了。”他看了徐子贸一眼,才说:“让人将先生送出府去。”
徐子贸领了命,唤了几个下人上前来。
待到大夫退下,他才屈身上前,将大氅给顾丞相搭上,轻声说:“既然大人并无受什么伤,那……刺杀一事,卑职敢问一句,您还往深处追究么?”
这件事所牵涉的并不算小,丞相府掌控朝政这么些年,得罪的人可不少。所以,若是深究的话,恐怕会伤到丞相府自己的根本。
顾长卿却是抬眸,苍白的面容似笑非笑:“所以呢。你这是怕查到谁去?”
徐子贸连忙敛眸,不敢再回答了。他所害怕的是,当今陛下也牵涉其中的。
虽旁人都说丞相大人恋栈权位,屡屡犯上,但他心里很清楚,这么些年,大人却到底是不曾越过那条线去。
所以,若是真与陛下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大人又当如何自处呢?
顾长卿却淡淡的说:“你的那些心思,我自然是知道的。只是你要明白,若是真的同他有关,他自然也该付出代价。”
徐子贸心下一震,却不懂丞相所说的代价是什么。可是思来想去,便也只有一人了。难道……便是那位娘娘么?
“哦,对了,宸妃那边怎么样了?”顾长卿却又问了一句。
“自是一切安好的。有大人看着,宫中又会出什么事呢?”徐子贸瞧他,将药碗摆好,却又是想到了什么,忍不住低声说:“……只是最近,楚王殿下似乎跑昭阳殿,跑得有些勤。”
这下子,顾长卿的脸色微变了些。他望向窗外,神色还是终年如一日的凉薄,叹了口气说:“那你去告诉楚王殿下,日后,都不要再去昭阳殿了。明白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