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替身奋斗日常
作者:小棋童 | 分类: | 字数:49.1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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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翌日, 辰时未到, 日头悄悄的露出一小个头, 姜念念便已被唤醒了。昨日同安国公夫人说了很晚的话, 此刻神志却仍有些恹恹的, 但心中, 却到底是既紧张、又忐忑。
待到看清了眼前的人, 姜念念才小声问了句:“你们怎么会来?”声音里却是掩不住的惊喜。
贴身伺候的是贞宁、贞玉两个丫头,太后做主,赐宸妃归家的时候, 竟也是将这两个宫女的名字从内廷司划去,专程送出宫中,发到姜念念身边伺候。
她们便笑着道:“我们能出宫来, 这都是太后娘娘的恩典, 这么看来,或许太后娘娘也并不这么讨厌娘娘呢。”
姜念念心中却道, 才应当不是这样的。好人做到底, 送佛送到西, 既都已答应将她这位宸妃娘娘送回安国公府, 又何必留两个不喜欢的人的婢女在宫中呢?干脆, 就一并送走出去, 也免得碍眼才是。
但究其根本,姜念念心中仍是高兴极了,心下也安生了大半。从塌上坐起来道:“我们快去准备罢。”说完, 目光便落到送入房中的那套婚服上面。
“姑娘有所不知, 上面的一针一线,都是长安最顶级的绣娘所绣成的,”贞宁见她一直瞧着这婚服,心中明白,笑吟吟便将东西捧过来,交予姜念念瞧:“这是对襟领口上面的南珠,便是上回西域所进贡的,整个长安城都仅此一颗。还是丞相府特地嘱咐过的,必得用到姑娘的婚服上面。”
贞玉也是忍不住接过话来:“丞相大人当时还说过了,只有姑娘您,才能享这独一份的呢。”
姜念念的手指不由得轻抚在那上面。
除了南珠以外,周围还有许多颗颗珠圆玉润的珍珠,镶嵌在婚服的上面。
当她听到贞宁的这句话时,其实……她的心里便已柔软了大半。
……果真是不错的,即使此刻尚是晨昏时分,天色还未大明。但是内室并无耀耀的烛光,却也能瞧见这南珠盈盈生辉,散发着柔软的光晕,温柔到了极致。
姜念念生的肤白如玉、肌肤胜雪,在这南珠的映衬下,便更如花树堆雪一般,并不算是艳丽冲撞的美,却实在是娇娇嫩嫩、鲜艳欲滴的少女,叫人只要瞧过来一眼,便再也挪不开眼睛了。
女子都爱精致的首饰器具,原主是这样,她自然也没有什么不同的。更何况……这还是她与他的白首之日,这一生,唯恐就只有这一次罢吧?
她捧着腮,眼眸弯弯,才说:“那你们快给我梳妆吧,我想先自己瞧一瞧。”
贞玉与贞宁俱是相视一笑,她们家姑娘……这难道是想着,在丞相大人跟前分毫也不能出错才好?
果然是这样的,姑娘在宫中陛下身边的时候,神思却多是郁郁,然而今日嫁入丞相府,不过是几月未见,小姑娘便是脱胎换骨,愈发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即使素妆淡容,去也清丽如出水芙蓉,光彩照人,实在惹人怜爱得紧。
贞玉去打盆水的时候,而这时安国公夫人却进来了。
姜念念心都跳了一下,手指忙从婚服上移开,才屈身说:“母亲,您来了。”
安国公夫人只笑着打量着她,温声道:“原本寻思着,还想多留你一刻。现在才知道,母亲是一刻也留不住你了。”
姜念念面颊染上些许绯红,才说:“母亲不要担心,女儿以后定会经常回来看你和父亲。”
安国公夫人则握住了她的手,才低声道:“傻丫头,你都是丞相府的人了,还记挂着母亲做什么?”
姜念念则说:“母亲是母亲,大人是大人,我会将你们都放在心上呀。”
安国公夫人这才展颜笑了。十月的晨风吹得窗户轻轻作响,姜夫人脸上的细纹也平复了许多。
贞宁则将沾了梨花水的紫檀木梳篦递给夫人,并且说:“夫人,您来给姑娘梳头罢。”
安国公夫人微微颔首,姜念念才在菱花铜镜前坐下,等着安国公夫人亲手将她的头发散开。
外头的日光悄悄的漏进来,姜念念恰好能在镜中看到这一景致,母亲亲手为女儿束发,温馨又怡然。如果……原主能亲眼看到这一幕,也许也是会开心的。
在原着里面,安国公府的两个女儿,姜珞云虽有男主的真心,却不幸早逝,而姜念念虽曾经是宠妃,却最终失宠于陛下,那时,安国公府的日子自然也不好过,老人在府中,也日日为女儿的境况忧心,茶饭不思。好在……这一次,再也不会这样了。
“姑娘可知道,在咱们民间有一种说法吗?”贞宁则在一边备着婚服,一边问道。
姜念念歪着头问她:“是什么说法?”
贞宁笑着回答说:“夫人必定是知道的。——民间的说法是,一梳梳到头,两梳梳到尾,三梳梳到白发与齐眉。”
宸妃娘娘虽然入宫时,便贵为妃位,是多少人的主子,受多少命妇朝贺。然而,却终究也只是妾室罢了。那时的娘娘,既没有陛下纯粹的情分,也没有最正统的位分,好在现如今,终于是什么都有了。
第69章
安国公夫人亲手为女儿插上琉璃步摇,笑着道:“我自然知道。上一次你入宫封妃,这些话,母亲并没有资格对你说出口的。今日便可以告诉你了。”
她瞧着自家女儿,将梳篦放在姜念念发上,遂轻声道:“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有头又有尾,此生共富贵。”
然而,话还未说完的时候,她的眼底却又见湿润了。
贞宁也不由得伸手,握了握安国公夫人的手腕,以作安抚。夫人才回过神来,便笑道:“你与丞相大人,必定是可以举案齐眉的。”
她说罢,就拿着凤冠来给姜念念戴上。这凤冠是六尾点翠凤冠,两边缀有点翠珍珠步摇,美丽无暇。小姑娘原本生得婀娜,体态轻盈,这嵌满了珍珠的真红大袖衣的分量却也并算不得轻,竟有些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只是,这样的日子,此生便只有一次,又有什么不郑重些的道理呢?
——姜念念本就生的极美,如今在这外物的衬托下,便是光彩照人,神仙妃子也比不得了。
然而,在姜念念的眼里,凤冠霞帔再是华贵,也是比不得她与丞相大人、还有安国公夫人的情分的。
她喉中有些哽咽,心中酸涩,扑进姜夫人怀里,便说:“母亲尽可放心,我三日后必定回来看你们。不只是三日后,以后我也会时常回府住的。”
姜夫人轻笑着,低声说:“傻孩子,胡说什么呢?你入宫三年,虽也未省亲,可我与你父亲不也过得好好的?丞相大人不是一般人,你与大人的日子才是最重要,又何必管我们?”
姜念念却仰头,靠着姜夫人下颌,却说:“从前都是我不体谅,如今若是母亲不肯叫我回来,难道是母亲心狠?”
姜夫人对此颇为无奈:“多大的年纪了,还像小时候这般缠着母亲?”
姜念念只是说:“我不缠着你,又去缠着谁呢?”
正在这个时候,贞玉忽然叫出声道:“夫人,姑娘,你们瞧那边上居然全是大雁。这个时节,不应该啊……”
姜念念顺着贞玉的声音望过去。果不其然,只见在庭院里,几个小厮陆陆续续的,抱着几只大雁回来。大雁的翅膀上都束着红绳,羽毛锃亮,鲜活得紧。
“快来伺候姑娘罢,无非是大雁过境,顺便被捉了几只,又有什么不可能的?”贞宁则很快收回视线,笑着唤贞玉道,“兴许庆贺姑娘出府,待会儿便是要放生的。”
姜夫人眼底却是愈发柔和,“……意义自是不同,念念,你可明白,这都是大人的心意啊。”
既然是顾长卿所为,那姜念念的心底亦是清明的。或许心有灵犀一点通,也是真的。
据传中说,大雁终身一侣,生死相许,所以,这才将大雁视作夫妻之间的表白信物。《雁丘词》说,“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姜念念也便猜到了,这些大雁是从何而来,都是新婚之日,给她送行的信物。
她心里方才还是犹有些忐忑,此时却像是塞了蜜糖一般。只想……立即到那人的身边去,同他站在一起,就是好的。
外头聚集的丫头越来越多,姜夫人察觉了女儿的心思,含笑道:“大人倒是来接你得早,母亲替你以红绸缎遮面。丞相大人的心意,念念该知道了。往后,你也要记得好生度日。”
“……唔,我知道。”姜念念悄悄低下眼,掩住了脸颊的淡淡羞意,含笑应了一声。
直到那方大红的绸缎覆在面上,她的心里面也仍旧是跳个不停。
说起来,原主已做人妇,也有多年。更何况,这并不只是人妇,还是君,是宫里面的娘娘,可是姜念念再见到这般情景,却觉得与才出阁的小姑娘毫无半分不同。
丞相府大婚,关系尚好些的,长安城中的权贵自是不敢不来相迎。毕竟,他们都早已是等着提着脖子来瞧了,丞相多年不近女色,这一遭究竟宠爱的,又是哪家的贵女。
然而,当丞相府的轿撵最终停在安国公府的门前时,他们却只是瞪圆了眼睛。
——丞相大人的新夫人,竟是真的太后才赐归家的宸妃娘娘。
……就是那位陛下恩宠多年的姜宸妃!
果不其然,宫墙之内,那些风言风语不是假的。丞相大人早已开始觊觎着的,便是当今圣上的女人!
姜念念在拜别安国公夫妇后,被扶着出去,安国公夫妇也站在门前送二姑娘。便是许久不曾示于人前的姜络云,此时即使已经暗中咬碎了牙,却也要送一送的。
姜念念自然也猜到了几分,朝臣们知道以后,会想些什么,又会否牵连到顾长卿身上?其他人呢,又会如何看待。一时间,她的满脑子都是胡思乱想。
“姑娘,姑娘?”贞玉低声道了好几句,“姑娘又在想什么呢?今日大婚,姑娘可是不能走神的。
姜念念几乎屏住呼吸,才说:“好,快扶我上轿罢。”
然而,贞玉竟一时却也没有动作。似乎外头发生了什么事情,周遭的议论声都已逐渐平复,而姜念念只能枯等在原地,却只能轻轻的,听见一阵脚步声穿进耳中。
不知什么时候,脑子里昏昏沉沉的,她只听到了一个冷淡的声音。
“——伸手。”
清冽、冷淡之外,却含着温情。
“你在说什么呢?”姜念念回过神,下意识抓了他的袖口。
这声音她是很熟悉的,可惜,今日乃是大婚,在未饮下合卺酒之前,便算不得夫妻。既不是夫妻,若是肌肤之亲,岂不大失了规矩。
——又更何况,这里还有这么多人瞧着呢。兴许一小个动静,明日便是长安城的话题了。
“——自然是抱你上轿了。”顾长卿没理她,却只是低低的,又道了一句:“——他们不是想探究你的身份么,我来向他们证明便是。”
这言语冷淡,却带着极淡的笑意,带着几分特有的温柔,竟有些触动人心的意味。
姜念念紧绷着身子,指节却扣在袄裙上,狠狠的捏紧了些。
“……大人这是为什么,也太不合规矩了。”她却嘴唇一动,小声说道。
平日里枉顾礼法也就罢了,大婚之日,难道还不该郑重么!
“……傻姑娘。”顾长卿的言语并没什么温度:“我就是规矩,自然是事事以你为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