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格的学员可以去往食堂就餐。至于其他人，在完成规定惩罚后才可以离开。除开这之外，刚才迟到的人，加罚三千米。”待慕长安宣布后，那六名合格学员离开了操场，前往食堂就餐。

食堂的就餐时间是早上7点半至8点，错过这个时间，一早上就只能饿着肚子训练。

刚才迟到的学员中，有些本就超时了好几分钟，就是不算上这加罚的三千米，惩罚也不轻。算上那三千米，基本就和早餐无缘。

因而有学员提出了异议，“如果因为惩罚而错过了食堂的就餐时间，是不是意味着我们这一上午要饿着肚子训练？”

慕长安：“不然呢？”

“我觉得这不合理，惩罚我们都会按要求完成，但应该留给我们就餐的时间。”学员还想为自己的利益再争取一下。

慕长安轻嗤一声，“你认为什么才合理，集合迟到就合理了？还是晨练超时未达要求合理？”

那名学员在慕长安的目光注视下抬不起头来。

收回目光，慕长安环视了一圈站在台下的学员，继续说道：“想吃早餐可以，要么赶在八点食堂关门前完成惩罚，要么，交还编号牌，这样，等你在食堂就餐完毕后，我会为你送行。”

送行，这意思不就是退赛。为了一顿早餐就退赛，传出去不是个笑话。

学员们默不作声站在原地一动未动。

“一上午饿着肚子训练就受不了了，你以为这里是哪里？参加选拔时就应该做好了心理准备，如果连这点苦都吃不了，趁早给我卷铺盖走人。”慕长安觉得适时要给她们提个醒，免得她们以为是来旅游度假来了。

慕长安说完便也不管她们，径直离开了操场。

祝群因为还要组织后面的罚跑，便没有跟着她离开。

“花时间浪费在这些无谓的争执上，还不如早点开始惩罚。你可知道，在你浪费的这几分钟的时间里，那些超时并不多的人，原本可能已经完成了惩罚，正在赶往食堂的路上了。在这种情况下，你耽误的并不只是一个人的时间，而是让其他学员为你的借口买单。”

确实如祝群所说，其实有百来人超时都在两分钟以内，也就需要加罚几十米或几百米的距离，几乎大部分都可以在十分钟内完成，这样是完全来得及吃早饭的。超时稍微多一些的，努力一把也是赶得上的，真正赶不上的就是极少数人，但因为她担误的这几分钟的时间，也许会导致更多人吃不上早饭了。

祝群的一番话让刚才提出异议的学员更为难堪，她都能听见周围学员的窃窃私语。

“其实我认为这惩罚并不重，训练中达不到规定要求惩罚本来就是应该的……”

“就是，自己完不成还跟教官讲条件，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连这最简单的道理都不懂，部队的规定都背到哪里去了。”

“哎，若不是耽误的这几分钟时间，我应该都已经坐在食堂里吃早餐了，吃了好几天压缩饼干了，正指望来这里改善伙食呢……”

那些话语尖锐地刺向耳朵里，虽然没有指名道姓地指责自己，但有时候含沙射影更能折磨人。

祝群说完话便组织学员开始罚跑，随着时间过去，一批又一批的学员完成了惩罚，去往食堂就餐，操场上最终也就剩下了几十人。

连组织的教官都换了好几波，她们还没有完成，慕长安也回到了操场，替换祝群的工作。

“我不行了，太累了。”

意志的崩溃会让人的坚持迅速瓦解，那名女学员终究是迈不动步子，腿一软半跪下来，背着20公斤负重的身子受不住重力往后仰，然后躺倒在地上，眼前一阵晕眩，让她不得不暂时闭上了眼睛。

怕人出了意外，慕长安走到她面前，观察她的状况。

那人感觉到自己面前有阴影，下意识地睁开了眼睛。

慕长安见她反应还算灵敏，虽然呼吸粗重，但也极有规律，没有喘不上气的情况，判断她应该只是脱力，便没有让人将她抬走。

“站起来。”

听见慕长安的话，那名学员定定地看着她，好半天才说道：“我太累了，站不起来了。”

“起来去完成惩罚，不然你面临的将会是淘汰。”慕长安的话毫不留情面。

那名女兵试图用双手将自己上半身撑起来，但后背的负重却死死地将她钉在了地上，尝试了两次无果后，那名女生的情绪在一瞬间崩溃了，“我想起来，但我就是起不来，我不想淘汰，但我真的坚持不下去了，太累了……”不知道她的这句太累了，是在说这看不见尽头的罚跑，还是在说这严苛的选拔。

那名说完掩面大声哭了起来，哭声引得操场上的其他人目光都看过来，不知情的还以为是慕长安欺负了她。

“取下编号牌，你就可以轻松了，不用再这么累了。”慕长安此刻的话更像是恶魔的低语，但对于那名学员来说未尝不是救赎。

慕长安劝过她坚持，但她的体力明显已经到达了极限，就算勉强坚持下去也承受不住后面高强度的训练，不如就此放弃来得更轻松些。

那名学员慢慢将手从眼睛上移开，目光看向了自己胸口的那枚木牌，眼神里似有挣扎，又抬眼瞧了瞧站在一起的慕长安，发现她眼里并没有波澜，似乎对她来说自己的淘汰并不影响什么。

略显失落的同时，也觉得松了口气，可能自己真的达不到她的要求吧，再坚持有什么意义，就这样放弃吧。

这样想着，那名学员手抚摸上胸前的那块木牌，然后将别着木牌的曲别针取了下来。

1213，原先她还庆幸拿到这个数字，因为她的生日就是12月13日，原本以为这是一种幸运，到头来可能只是一场巧合罢了。

将木牌握在紧紧握在手里，直到捏得手生疼，她才慢慢举起握着木牌的那只手，固执地想要伸到慕长安面前，然后摊开了，那枚木牌就安静地躺在掌心里。

“我放弃了。”她突然笑了，笑着笑着，就有眼泪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