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李万山知道，这一刀暂时不会要了自己的命，但是短时间内，他根本再无反抗能力，如果龙战真的是个心狠手辣的人，那么只要他选择割下自己的脑袋，那么自己大脑皮层失去应有的基因反射弧，他可就真的一命呜呼了！

终于，李万山的双腿开始打颤，整个人就像是烂泥一般，缓缓瘫倒在地，虽然和这些人相识不到两个小时，但这还是李万山第一次在眼神中展露出恐惧！

因为他清楚的看到龙战的嘴型，似乎是在命令潘豹：把这个老匹夫的脑袋割下来！

这一刻，李万山的内心是绝望，是对死亡的畏惧，更是对自己之前行为的悔恨，如果他没有在意所谓的秘密，选择留下那二十多个保镖，或许此刻都不需要自己动手！

可是自负，对自我实力的过高信赖，让李万山大意的同时，失去了对一个对手足够的尊重和警惕，让他不得不面临死亡！

但是站在龙战对面的潘豹却迟疑了，那紧紧握在手中，依旧沾染着鲜血和脑汁的匕首，就像是一块炽热而沉重的钢铁，让他的手在颤抖，在恐惧！

没错，潘豹从来没有杀过人，即便他是混混头目，即便他是一个卧底警察，但是真当他面对杀戮，面对血腥和尸体的时候，他内心对生命的敬畏，对死亡的恐惧，让他像是拜倒在佛前的信徒一般，产生了怜悯，这种怜悯，是对生命的尊重，更是对自己所维护的法律和道德的维护！

“老二，你疯了吧？这一刀，刺穿了他的心脏，他还能活吗？再说，你看看这满地的……”

潘豹说到‘尸体’二字的时候，口中竟然像是被堵了泥巴一般，怎么也说不出来，尤其是当他的目光被地上二十多具死相惨烈的尸体所震撼的那一刻，仿佛他的内心世界已经被死神所占据，让他不敢对‘死亡’有任何的逾越！

只见潘豹焦急的将匕首扔在地上，然后用那颤抖的右手，焦急慌忙的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随意的按了几下，当他按完的那一刻，潘豹整个人像是瞬间从阴暗中脱离，整个人都舒坦，如释重负一般！

“老二，阿牛，咱们走，先离开再说！”

此时的龙战，根本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和潘豹争辩，因为他知道，想要取李万山的命，只能自己来，最重要的是，他敢确定，潘豹就是警方的卧底，作为一名警察的职责和规矩，束缚了他的行为，束缚了他的思想！

而地上的李万山，看着龙战被阿牛和潘豹扛走的那一刻，他不由得狠狠的舒出一口浊气，那悬着的心也终于缓缓落下，如果潘豹真的像龙战所说的，割下自己的脑袋，那即便他身上拥有壁虎的断尾再生能力，也绝无生还的机会！

终于，在潘豹和阿牛的协助下，龙战他们坐进了潘豹的Suv，还未等车子发动，便见一连串的警铃声传来，排成长龙的警察，呼啸着长短不一的警铃，招摇过市，目标直奔李氏集团的金融大厦！

龙战看着那一片片的警车，还有车上荷枪实弹的警员，他的眼神撇过一丝警惕，用试探的声音问道：

“豹哥，你……你是卧底吧？”

龙战的话让驾驶室里的潘豹，还有坐在身边的阿牛都不由得一愣，尤其是潘豹，他的眼神中流露着恐慌，同时又有着一丝解脱，仿佛这个秘密藏在他的心底太久，终于有述说者一般，但即便这样，身份的原因，又让他矛盾！

这就好比和一群鸡生活在一起的苍鹰，时间久了，也就忘记了自己作为苍鹰的勇气和翱翔苍穹的雄心，但是对悬崖和捕猎的渴望，又让他对天空，对理想有着憧憬。

这种矛盾的心情，此刻几乎完美的诠释了潘豹的内心，他不由得用颤抖的声音问道：“你……你怎么知道！”

潘豹的这句话，基本默认了龙战的断定，而这对于阿牛来说，简直就是欺骗和羞耻，就好像自己一心侍奉的老婆，最后发现却是别人的妻子一般，可即便阿牛知道了真像，他也根本无法将眼前这个流里流气，浑身痞子气息的潘豹，和穿上警服的人民警察联系在一起！

坐在阿牛身边的龙战，似乎感觉到了阿牛眼神中的怒火，这是作为兄弟，被欺骗之后的不悦和耻辱，仿佛一切的一切，在潘豹的眼中，都是他利用的工具，执行任务的器械！

“阿牛！”龙战的身体已经极其虚弱，他微微张了张嘴唇，两个字就像是即将被彻底挤干净的海绵一般，勉强的从他的嘴里蹦出来，只听他继续道：

“兄弟……是……永远……的兄弟……不会……不会……（变）”

龙战还未来得及将‘变’这个字说出口，他的精力似乎在那一刻完全透支了，整个人瞬间瘫倒在了后排的座椅上，而阿牛看到龙战晕过去，立即一把抱住龙战，朝着驾驶室的潘豹喊道：

“潘豹，快，快去医院！”

阿牛的话，让坐在前排的潘豹瞬间一愣，因为这一次，阿牛没有喊他‘豹哥’，而是直呼其名为‘潘豹’，这意味着，他和阿牛之间的间隙，根本没有任何的缓解，他了解阿牛，如果不是龙战，此刻这头倔牛早就夺门而出了！

“愣什么神？”阿牛瞪大了眼珠子，几乎是用嘶吼的声音朝着潘豹喊道：“龙哥要是死了，我杀了你！”

这一刻，龙战所受的所有苦难，阿牛已经完全算在了潘豹的头上，他甚至怀疑，眼前这个所谓的卧底，只是借着自己警察的身份，还有所谓的黑社会的头衔捞钱，而自己则是他当初在道上立足的工具，很自然，现在的龙战，则是他捞钱的工具！

工具，这两个字已经彻底取代了阿牛心中的‘兄弟’二字，虽然这时候，他还关切着龙战，但这却成了阿牛对兄弟二字的最后寄托，确切的说，是对兄弟情义的最后赌注，他希望龙战和他之间的情义是真的，至少让他还相信‘兄弟’二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