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汐一席话说得理所当然，其他人却被雷得有些外焦里嫩。

“既然不是援兵，先前为何对大人出手？”半叶川藏还是对江小汐保持着极大程度的警惕，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有丝毫放松。

大蛇丸也继续盯着江小汐，目光中稍微产生了一丝兴趣。

胸前肋骨尽断，重伤倒在不远处草地上的英太费力地把左眼睁开一条缝，梗着脖子，让少女的一袭白裙撑在自己两只眼皮之间。

有些模糊，有些遥远。

江小汐根本不在乎这些落在自己身上含义各不相同的目光，眼眸只单单上下打量着大蛇丸，片刻后才开口回答半叶川藏的问题，眼睛却没离开大蛇丸，话也是对着大蛇丸说的：“刚刚那个被你打得半死的人，他身上的能力我也挺感兴趣，虽说弱了些，但足够奇特，在我没了解学会之前，可不能让他死了。”

这……这是要保护自己的意思？

英太愣住了，胸膛里郁结的血气似乎有了一些暖意，他的眼睛睁得更大了些。

“这么说，你也是对他的能力感兴趣？”大蛇丸笑了，他突然很欣赏面前这个白衣女孩，眼眸里毫不掩饰地流露出笑意，颇有种找到同道的感觉。

江小汐耸耸肩，不置可否。

“那如果我告诉你他的力量并不唯一，杀了他，我还能给你找来很多和他有相同能力的人……这样的话……”大蛇丸一边慢条斯理地说，一边似笑非笑看着江小汐。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死不死的，就随你咯。”江小汐眼睛一亮，回头瞄了一眼英太，随意地收回来，摊了摊双手，“想杀就杀呗。不过你真的能找到其他有这种能力的人么？唔……如果不止一个的话，那说明这种能力可以学会的可能性又多了一些……”

得，江小汐已经开始考虑学习的事情了……

英太还没暖彻底的胸口顿时一片冰凉，感觉比先前还要疼痛数倍……

大蛇丸又看了江小汐两眼，从刚才问题的反应来看此人确实不是小良山的援军。大蛇丸是不会杀英太的，毕竟他不能确定被他视作样本的这二十多个少年里还有没有和英太拥有相同式神的人，当然最重要的是英太刚刚为什么没死在潜影蛇肢之下还没有搞清楚……

“只要你不是他们的人，便无妨。”

大蛇丸不再理会江小汐，转身重新面对小良山剩余众人。

九位少年早已被大蛇丸吓破了胆，此时此刻只是被他的目光稍稍一扫，就觉得遍体冰凉，融合式神的形态几乎要控制不住自行解除。

“别……别怕他，保……保护好后面的人……”英太有气无力的声音响起，试图挽回少年们早就所剩无几的勇气。

但显然，这并起不到任何作用。

少年们仍旧哆哆嗦嗦后退着，如果不是逃跑无望的话，恐怕早就有人想办法逃跑了。

大蛇丸没说什么，事实上面前这群孩子能撑到这种地步还没有投降已经出乎了他的预料，他刚才分明已经杀死了一人！

是什么力量，让这群少年虽然极为害怕畏惧，但却仍旧没有选择走到他这边来？

难道真如英太所说，就因为源右止将他们一个个从过去的水深火热中救了出来？

别说笑了，大蛇丸又不是三岁小孩，虽说这个世界没有农夫与蛇的寓言，但人性这种东西在哪都一样，和救命恩人反目成仇的故事从来不罕见，眼前的越智玄以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所以，仅仅因为源右止救了他们，他们就如此坚定地拥护在他身边是不可能的。

那么，源右止到底做了什么呢？

那个叫做源右止的少年，到底在他们心里意味着什么呢？

如果有时间的话，大蛇丸不介意思考想想这些事，但现在，他有更想要的东西。

他再次抬起手。

“噗噗！”

又是两道潜影蛇肢！

九位少年浑身一颤，身后便同样传来两道凄厉的惨叫声，不用回头都知道，又有两位沉浸在用涓流连接他人之中的少年被毒蛇咬中，痛苦地醒来，然后永久地倒下。

少年们脸色再变，步伐再退，但依然没有人说一句“我投降”。

“你……住手！”英太用尽全身力气瞪大双眼，瞳孔充血，双手死死撑着地面想要站起来，“我绝对……不……放过你！”

大蛇丸自然不会搭理他，伸手指向下一个“贝壳”。

“以你现在的状态，没有其他力量的话，说这话就有点好笑。”接话的竟然是江小汐，她真的就像她自己所说的那样，抱着双臂置身事外站在一旁，她瞄了一眼大蛇丸所指的方向，似乎看到了什么，“咦？下一个好像是你姐姐吧。”

英太一愣，随即脸色彻底变了，像只发狂的野兽般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叫，眼眶欲裂，强撑着双臂竟然缓缓站了起来：“你住手！！！别动我姐姐！”

前所未有的恐惧与害怕，瞬间占据了英太胸膛里每一个角落，浓郁粘稠得像是浆糊，几乎要把心肺里每一根血管堵住，难以呼吸。

大蛇丸已经杀了三个拥有椒图式神的少年，现在手指所指之处，便是英太的姐姐英子。

“姐弟么？”大蛇丸轻轻说了一句。

大蛇丸转头看向英太，微笑道：“我今天的耐心很好，所以再问你最后一次，跟不跟我走？”

英太咬着牙，死命地想要站起来，胸膛里仿佛塞着一个破旧的老风箱，“呼呼”地喘着粗气。

他在挣扎！

一边是姐姐，一边是源大人，选择姐姐就意味着背叛，而选择源大人就意味着要牺牲姐姐！

姐姐是他唯一的亲人，但源右止……却也是带给他和姐姐新生的人。

为，为什么……要做这么艰难的选择？

站，站起来英太，站起来打败他，只要打败他，不管是姐姐还是源右止自己都能守护！

英太脑子里充斥着血液，眼睛赤红，思维混乱，却一点一点站了起来。

但大蛇丸却没有再等下去。

英太还没站起来，一道黑影从大蛇丸袖间窜出，准确击中了英子所化的贝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