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那是不可能的。”

看着平时根本没有这么和乐的群里变得这么其乐融融张白也丝毫不意外，看着平时谁都不怎么搭理谁的情况突然改善，连平日里那些火药桶们也愿意向自己不认识的人搭话了。

但是，说到底——

“因为我所给予你们的，只是假象而已。”

没错，假象。

气氛再怎么柔和，那都是假的。用好久不见的语气向你搭话的同学，那份熟络也是假的。

只是用糖衣将你们的恶意包裹起来了而已，所以千万别太熟络了。

会把糖衣融化掉的。

“哈……不过哪怕我现在发话，肯定也只会被当做神经病而且让全场的良好气氛冷却下来的。”张白一脸要哭的表情勉强地弯着嘴角，不知自己该哭还是该笑:“说到底根本就没有人邀请我进来嘛……真过分，就算是被集体欺凌的对象，好歹也是班级的一员吧，如果有人邀请我的话，我也就不用特意黑进去窥屏了。”

既然是非正统手段，那带来的结果自然也是非正统的。比如说一般人发消息会显示出来他的id，但张白来发消息的话估计显示出的就是“该用户不存在”了……

如果变成那种情况，估计群里会觉得闹鬼了，一个个都跑掉，最后人去群空的。到那个时候张白还得重新找到他们设置的新群，然后再次黑进去窥屏。

那样的话……

“那不就和现在是一样的嘛！”张白捂住脑袋头疼地大喊:“结果到最后人家还只是只能用眼睛看着，根本就参与不进去愉快地互动嘛！”

“咦，等等。”

张白突然醒悟般扶住自己的下巴，然后表情从崩溃般的哭叫切换成了思考模式并且完全没有任何违和感:“说到底他们现在只能用这个东西聊天而且不能再惹事只能用这个下水道发泄情绪都是我害的吧，我其实早就已经算是参与进去了吧？而且还把他们都掌握进手心里了吧？”

结果，遗憾了半天的张白最后终于发现了自己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可遗憾的事实。

“唔……非要说遗憾的话就是我现在是作为玩家，而并非身临其境的npc参与进去的吧。”明明现在就已经成为了玩家的张白点着自己的脸思考道，于是他这种鸡蛋里挑骨头型的思考方式顺利引起了一旁路过的李子龙的注意力。

深知自己俩弟弟有多腹黑的李子龙看着末弟嘴角那怎么看怎么不友善的笑容，想了想还是决定先上前去给他一拳比较好。

“痛！”

于是明明根本没有招惹大哥却还是被敲头了的张白不服气地双眼含泪(生理性盐水)质问:“子龙哥哥你干嘛？为什么无缘无故打我？！”

“不。”李子龙连辩解一下的想法都没有，很平淡地回答:“只是我看见你那样笑了以后，心里想着无论如何都要先给你一拳，就当是为了那些即将被你坑死的人……”

“好过分！明明连证据都没有就先对嫌疑人处私刑的子龙哥哥好过分！不配当军人！没有人性！虐待幼童！”张白当即就给李子龙直接定了几项罪名，而李子龙被他这么赤裸裸地诬陷也没有生气，而是很平淡地挑了挑眉:“那张白小朋友，我这个不称职的军人就问你一下好了，你现在正在做的事是什么？”

“诶，什么什么……”张白被他问愣了，想也没想就回答:“当然是为了毁掉这个学校啊，顺便也毁掉我所在的班级——就是为了这个目的而实行的计划哦……痛！所以说干嘛又打我！”

“证据的话，刚刚已经从你嘴里吐出来了。”李子龙活动了一下手腕，“而且我真心觉得我这一拳还算是轻的……毕竟很快就会有一学校给你毁了，顺便还有一个班级的人。”

“又没必要给他们报仇。”张白一边揉揉脑门一边撇嘴:“反正说到底都是一群没必要活在这个社会上的垃圾，或者充其量也只是被规划好设定后只会按照被设定好的路线有的数据残渣而已，连唯一性都不具备，根本就没有丝毫价值。”

李子龙听着他的形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听你这么说那些人我怎么觉得有点吓人呢……你要是把他们单纯说成是人渣我还好受点，但真的希望你别说这么狠了，尤其是数据残渣这种比喻也请住口。”

张白闻言听话地闭上嘴耸了耸肩，不再用任何修辞手法比喻那些即将被自己玩死的家伙了。

“……虽然大致上已经能够猜到答案了。”李子龙见他果真乖乖听话不说话了又有点不适应，于是同他主动搭话道:“不过我能问一下你吗，为什么你这么致力于搞垮他们呢？这个学校也好学生也好，有什么非要你与他们为敌的理由吗？”

张白没有说话。

李子龙突然觉得自己的尾椎有些发凉，因为张白用一种理所当然般的眼神盯着他，明明眼里光彩很强盛很明亮，但是就是让人有些毛骨悚然——不，也许正是因为太明亮了所以才让人觉得毛骨悚然的，毕竟一般来说没人能在说着以下那些话的时候摆出那样一副有些疑惑的表情一边微笑一边解答自己这个问题吧。

张白的神色就好像李子龙刚刚问的只是一个一加一等于几一样的白痴问题般回答:“诶，这个问题的答案不用想就知道吧？”

“——先不谈那些家伙对我做过什么过分的事，如果你在玩游戏的话，眼前出现了一堆与你敌对的npc，你当然会想着要把他们打倒才对吧？”

李子龙看着他明亮的金眸，发现他的眼里没有任何迟疑的色彩。

也就是说，这个男孩是认真的。

他是真的将那些即将被自己玩死的家伙看做游戏里跟自己——跟玩家敌对着的npc，并且准备毫不留情地打算就那样把他们当数据残渣一样催毁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