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水城，风雪楼暗牢。

石头被挂在刑架上，身上的衣服都被鲜血浸染到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这已经是他第三次被审问了。但是眼前这个审问他的男人，他却是第一次见。

单黎坐在刑架的对面，看着自己眼前这个差不多只剩下半条命的男人。

从他的眼神中，单黎看不到任何求生的欲望。

这样的人，用刑是没有用的。说不定还能让他尽快的如意。

‘‘你叫石头？’’单黎率先开口。

石头看向单黎，头微不可察的点了一下。

这种问题没有必要隐瞒。他被这些人抓来的时候，他们就知道了。

‘‘认识马原嘛？’’单黎也不想绕圈子。

‘‘认识。’’石头的声音因为缺少水源而听起来沙哑的很。像是狂风刮过粗粝的沙堆。让听的人不禁皱起了眉头。

‘‘那你认识我吗？’’

石头仔细的看向单黎，希望能从他的脸上找到一些什么，可是半天之后，他还是微微摇头道，‘‘不认识。’’

‘‘马原是为了救我而死的。’’

‘‘马大哥死了？！’’石头满眼都是震惊。根本不敢相信。

他被抓到这边来之后，这些审讯他的人一直都在问他跟马大哥的关系，他们之间有什么交易之类的。他以为这些人是马原大哥的仇家，所以，无论他们如何的逼供，他都没有说过关于马大哥的一个字。

但是从来没有一个人告诉过他，马大哥已经死了。

‘‘死了，已经死了三年了。’’单黎毫不掩饰。这就是事实，有关的人应该知道的事实。

‘‘怎么会这样？！’’石头根本不相信。他一直都以为，马大哥只是离开北水城了。没有想到居然早在三年前就已经死了。

‘‘马大哥真的是因为救你才死的？！’’石头还想确定一下。

‘‘千真万确。’’提起这个，单黎的心微微颤抖了一下。

‘‘那你是少将军？！’’石头马上就联想起之前他听马原大哥提起过得少将军。

‘‘是，我是单黎。’’

‘‘果然是你。’’石头好像瞬间就想明白了一样。

‘‘我现在可以问问，你跟马原之间的关系嘛？！’’单黎的神情根本不像是审讯，反而像是聊家常。

也许正是因为这样，一直都没有松口的石头松口了。

‘‘马大哥是我的救命恩人。’’

单黎没有说话，而是做出了一副愿闻其详的样子。

‘‘大概是四五年前，我在北水城里讨生活，被一帮小流氓欺负。是路过的马大哥从那些流氓混混的手里救了我。’’

‘‘那时候，他告诉我他是少将军手下的兵，来北水城是采买军需药材的。救我只是顺手。不用我报答。’’

‘‘可是，我爷爷奶奶从小就告诉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要不是马大哥把我救下来。估计那天我就会被那群小混混直接打死了。’’

‘‘后来，马大哥还帮我在他购买药材的药铺里寻了一个临时的活计。虽然挣的少，但是，至少稳定，不用再每天都在街面等活儿了。这对当时的我来说，那可真的是帮了大忙了。’’

‘‘再后来，马大哥又来过几次，每次看到我，都会跟我聊上两句。就这样，我跟马大哥就熟悉了起来。’’

‘‘那你最后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单黎适时发问。

‘‘大概是三年前吧。那时候我已经不在原来的药铺干活儿了。’’石头完全没有防备的接着单黎的话往下说了下去。‘‘我在城门口遇到了马大哥。他当时看起来有些慌张，我以为他不认识我了，毕竟我们俩个也有差不多一年没有见过了。’’

‘‘可是，没有想到他居然还记得我，并且主动叫了我。’’

‘‘你们当时做了什么？’’单黎继续发问。

‘‘我把他带到了我的临时住所。还给他拿了一些吃的喝的。’’石头一边回忆一边说。

‘‘他当时有让你做什么嘛？’’

石头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本能的想要去逃避，可是，最后却像是妥协了一般说道，‘‘马大哥当时给了我一个包袱，让我帮他送到城隍庙去。说是直接放到神像下面的石座下面就好。石座底下有个空洞，伸手去摸就能摸到。包袱放在那里面就行。’’

‘‘你照做了？！’’

石头点头，‘‘马大哥是我的恩人，他的忙我一定会帮的。更何况只是这种送东西的小事。’’

‘‘那你有把包袱打开看过吗？！包袱里面装的是什么？！’’单黎直觉，这包袱里面的东西才是关键。

‘‘没有。’’石头继续摇头，‘‘包袱是马大哥的，他只是让我送包袱，并没有让我打开。’’

‘‘然后呢？！你送完包袱之后，有再见过马原嘛？’’

‘‘没有，等我送完包袱回来，就没有再见过马大哥了。’’这是石头心中的遗憾。

他想对马原报恩，但是，从那之后，他再也没有见过马原。

‘‘那之后，你去哪儿了？！’’

‘‘我那次本来就是要跟几个同乡一起去跑单的，因为给马大哥送东西而耽误了时间，原本约定好的跑单没有等我。后来，我自己又找了一家行商，跟着他们跑单去了。’’

所谓跑单，就是帮着行商从本地拉货往外地卖。

这在北水城是十分常见的一个职业。很多年轻力壮的小伙子都靠这个为生。

行商因为要走很远的路，而且路线也不是绝对确定的。所以，这些天南海北的行商，都是到了当地，有了贸易交易之后，在当地找人帮忙押运货品到下一个地方。

有的跑单很近，就是附近的城镇，几天十几天就能跑一单，这样的单价格也比较低。门槛也比较低。基本上只要有商行的担保就可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