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人
作者:玄元始 | 分类:古言 | 字数:54.3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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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四章 石诚心
有些事情,往往身不由己,那怕你能翻天覆地也一样,站得越高,越是这样,因为你没有选择。
....
那个梦,就是吴世的困惑,就是指引他的方向,因为那些黑暗中的碎片,虽然零零落落的出现,虽然模糊不清。
但他在那里看过自己的这一生,他不知道那位白衣男人和那位红衣女子是谁,也不知道他们画面中的紫衣男子是谁。
但他知道,第五次中的白衣男子是谁!
那是他的前半生,那时候,他叫石诚心!
来时初醒,听曲竹林海,
春山秋月光去,仍盼悠悠拥卿入怀。
唯惜,最后,
摘星台,举刀将身裁。
谁懂一人无声,泪满心海。
朝去人间,夜却凄狂。
烈烈寒风,雪也哀。
白驹过隙,只剩尘埃。
灯下影长,独坐寂寞高台。
无语欲问,烟在何处来?
只身徘徊静看夏老,冬哀。
谁懂孤身一生,浮沉苦海。
唯惜,命定轮常,
送走风雪,杀了芳海...。
一诺一生,永不悔君,石诚心!
繁华的闹市中咬着鱼旦,寂静闲夜中看着手中书,灯红酒绿的世界中喝着酒,空中楼阁上独坐高台。
那个黑暗中的残片里,有着自己的前半生,吴世最是清楚不过,他记得那时候自己每天的生活和其他人并无不一样,都是工作,沉眠,旅行,再带着面具,在匆匆忙忙的人间活着,等待着老去,等待着死亡。
直到有一天,他从睡梦中醒来,就到了这里,那个三十年就彷佛像梦一样。
南柯一梦,梦中的他活了三十年,过了三十年,在那里他看过很多很多事,认识了很多很多人,知道很多不可思议的事。
从小开始,其实非他不愿表现,只是被记忆模糊了思绪的他,一直一直都在整理,有时候,他会想到底那个是梦?还是这个是梦?
可惜,他从来没有想明白,想清楚。
至于另外一位女子,他不认识,天南与地北中,他根本就不认识那女子。
后来岁月悠悠中,也许是在梦中活了三十年,吴世很多事情都看得清楚明白,例如那位父亲,对自己的好,只是因为吴家早晚都会交到自己的弟弟手上,而不是因为自己是他的儿子。
这些事,石诚心看过很多,所以他没有说什么,对父亲也没有怨恨什么,因为有些事,往往都身不由己,位置越高,越是这样。
例如那些欺侮自己母亲的人,他都默默的记下了,他自问不是圣人,所以他没圣人的器量,他对自己说,所有人所有事,都要付出代价,谁也不例外。
所以八岁的那一年,理清理顺了一切的他,走了,离开了那个家。
因为那里阻碍了他,那里没有他复仇的力量。
因为吴家即使作为益州四大家族,仍然不可能一家力抗三家。
离开了家的他,本来是想用自己的谋,自己的略,去让益州知道,即使一个毫无气运的人,仍旧可以只手遮天,让他们知道武功再高,也敌不过千军万马。
他终有一日会带着百万雄狮回来,以强弓,以枪海,以刀山,清杀他们!
但也许是命中注定,这一生叫吴世的他,没有走上另一条路,从八岁到九岁,他遇到了一个女人,一个神秘的女人。
那一天,昏昏沉沉的天空下,小山中,流水旁,望着残阳将退,夜将降,吴世仍然咬着牙提着刀,训练定力,训练耐力。
汗如雨落下中,吴世告诉自己,忍耐,忍耐,再忍耐,任何的成功,都不是侥幸,不是偶然,所以自己要忍耐住所有寂寞,所以苦楚,然后待得成狐之时,便可以真正的动乱八方!
但正在小溪流水旁的人,却不知道远处的绿林中,一个黑衣蒙面的女子饶有兴致的跟了他足足一个月。
一开始,偶然路过的女子只是奇怪,奇怪为什么会有一个小孩能够忍受住所有事情,在山中静坐半天。
于是跟着他一天的女子,渐渐发现正在小溪旁提着一把铁刀的人很有趣,他的生活一成不变,他似乎只有自己一个人。
每天从早晨开始,他就绕着山道在跑,然后打猎野兔,然后静坐半天再打猎,日上中天他就会小睡一会,然后就会开始提刀站在阳光下,一动不动,直到残阳退去。
就那样日复日,彷佛世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看着残阳退去,已经在这里观察了小孩一个月的女子,心中默想着,接下来又到写字读书的时间了。
果不其然,只见小孩子放下铁刀,在小溪洗了洗脸,粗略吃了点中午留下的野兔后,便蹲坐在刚点起没多久的火堆旁,用树枝写着一些鬼画符一样的东西,口中同时念念有词。
“故用间有五,有因间,有内间,有反间,有死间,有生间。五间具起,莫知其道,是谓神纪,人君之宝也。因间者,因其乡人而用之。内间者,因其官人而用之。反间者,因其敌间而用之...。”
“这是说间谍有五种,“乡间”就是利用敌人同乡或土着,“反间”就是利用或收买对方间谍为我所用,“死间”就是利用我方间谍,送假情报给敌人,或奉命赴敌国工作不期生还者,“生间”就是指派人刺探后回告情报。“内间”就是利用对方官吏...。”
看着夜幕下的小孩,黑衣女子如山中鬼魅一样,闪现在他的眼前,看着彷佛早知道自己的人,沙哑的问道:“你知道我在?”
“不知道。”
“你不害怕?”
看着依然蹲在地上的小人儿,看着他双眼中淡然的表情,黑衣女子心中满意的再问道。
才九岁的吴世摇头问道:“害怕有什么用?”
“好像没有。”
“既然没有,那我为什么要害怕?”
“哈哈哈...。”
如夜枭般的高笑声中,黑衣女子继续道:“我看得出,你渴望力量,却又无法得到力量,以后我不知道,但跟我走吧,只要你愿做一个无情人,你的心性,很快就可以拥有力量,然后接下我的位置。”
看着回身离开的黑衣女子,吴世默言良久,最终选择了跟着她,一步一步离开,一步一步走入人心的江湖。
这一天,他是石诚心,也是吴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