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里？”

刚刚醒来的少女声音微弱，她一脸茫然地看着四周。封不眠见她想要坐起身来，伸手去扶她。她坐在床上看看四周，又看看封不眠。触到她的视线，封不眠又点心虚，想起他对她做过的事情，都不知道她会怎么发作。

然而他那张淡漠的面具戴久了，现在即使心里忐忑依然能丝毫不显地答道：“你在船上，你已经昏迷三天了。”

她乌黑的秀发披散在身后，垂落到胸前。封不眠见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衣服，心里一紧。然而她却只问：“白如梦呢？阿青呢？”

“白如梦暂时没有追过来，阿青……阿青不知道去哪儿了。”他道。

她听了他的话，就静静地坐着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他小心地等待着她忽然而至的暴风雨，却只等来她淡淡的一句：“我饿了。”

“等等。”

封不眠立刻去给她弄了点吃的。

这一整天下来，封不眠都有种如履薄冰的感觉。白雨萱的表现也太奇怪了，简直好像不知道他对她做过什么事情。那时候她确实是昏迷的，可是醒来之后呢？就算她对男女之事一窍不通，自己的衣服被换过了这么明显的事情还用说吗？

她明明知道自己的衣服被换过了。可是她却对此一言不发，难道她一点都介意自己的身体被男人看光吗？

然而他也不能直接跟她说，我为了救你，在你昏迷的时候夺走了你的清白。

外面下着雨，这船舱又就这么点地儿，他就是想避开一下理一理自己的思绪都没办法。他只能在船舱里陪着她一言不发地发呆。说起来，之前发呆的人一直是他来的，现在完全反过来了。

她醒来以后，特别安静，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体虚弱而没精神说话。

下午的时候，雨停了。她好像也恢复了点精神，那只狐狸回来了，和她叽叽喳喳地说话。然后小狐狸怂恿她到甲板上吹吹风，封不眠沉默地不做声，眼睛一直注意着她。她雪白的纱衣在风中飘飞，仿佛是月下的飞仙，偶然间落入凡尘。

两岸的人家多了起来，傍晚的时候封不眠停船靠岸，二人离了船住了一间客栈。投宿的时候，没有多余的房间，老板歉意地道：“二位，只有一间房了。”

不等封不眠说话，玉虹就道：“那就一间。”

这雨停了一个下午，晚上又下了起来。

封不眠坐在窗户那边打开了一条缝，看了眼外面朦胧的雨夜。实际上，让他心神不宁的是屏风后面的水声。女孩子都要干净，越是漂亮的女人越在意自己的仪容。所以，她躺了这么久，想要沐浴也很正常。

然而，她完全没有避开他的意思。

所以，她其实知道他们发生过关系吧！不然说不过去。

封不眠往屏风那儿瞟了一眼，他看见了灯光在屏风上勾勒出她身体的曲线。她正在穿衣，看着屏风上的影子，他立刻想到了那晚的事情。她的皮肤白皙如雪，她的腰肢如同春柳一般柔软。

她穿好了衣服出来，他早已经背过了身去。他伸手打开了窗户，让外面的冷风灌进来。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是她准备就寝正在铺被褥。

接着，屋子里一阵静默无声。

许久后，他听见她说：“你打算一直站在那里到天亮吗？”

他转过身来，见她躺在床上，旁边让出了位子。这下子，他完全肯定她知道她自己失身于他。他走过去，躺在她旁边。她睁着眼睛看着床顶，那床顶有什么好看的，所以她是在紧张吗？他试探性地搂住了她的腰，她没有反抗。

封不眠心里的石头总算落地了。

然后他的手更加不规矩起来，在他的摸到她胸口的肌肤时，她忽地生气地踹了他一脚，“你们男人除了那点事情就没有其他想了吗？我们现在可还在被人追杀着呢？”

他抓住了她的双手，压着她，声音略带沙哑：“只是想确定下。”

“确定什么？我要是连自己失身给谁都不知道，我不如自己撞死算了。”她瞪着眼睛道，脸颊因为激动和羞恼染上了红色。

封不眠轻笑起来，现在确实她是喜欢他了。

外面的雨声连绵，屋子里暧昧的声音和雨声交织在一起。

许久，玉虹和封不眠躺在床上，盯着床上的帷幔，气息微促。玉虹眼波如水，带着刚刚未完的余韵，她道：“白如梦肯定在到处找我们，怎么办？”

封不眠没有任何犹豫地道：“杀了她。”

“我还以为你会说我们躲起来呢？”玉虹道。

“那样太被动了。”他习惯了掌握主动权。

“怎么杀？”玉虹问道。

于是后面就变成了讨论怎么干掉白如梦了。

他们另个人在一起的话，白如梦肯定不会随意出手，所以玉虹和封不眠表面上分开了。白如梦看见他们两个没在一起，肯定会找其中一个下手。玉虹觉得她百分之九十九都会想要解决掉她，毕竟白如梦那个碧池对封不眠有想法，而且封不眠有天珠更难对付。

果然地，她和封不眠分开了五日后，白如梦就找上门来了。

荒山，这里是人迹罕见的荒山。

月光洒在水面上，一条小溪淙淙地流向远方，两边的高山巍峨如同黑色的屏风一般耸立着。

“呦，怎么只有你一个人，被男人抛弃了吗？”白如梦从雾中现身。

玉虹冷冷地看着她，不语。

她手中的利剑出鞘，剑刃在月下泛着寒光。

“一脸的杀气，这是被我说中了吗？”白如梦轻笑，笑得一脸不怀好意。

忽地她一声冷笑，一挥手，花刃如箭一样朝着玉虹射过来。

铛铛……

花刃被剑格挡开，白如梦突然弯指为爪，倏地一抓，玉虹的白衣上多了五道血痕。

玉虹身边的花刃越来越多，空气中充满了浓郁的蔷薇花的香味。

铛铛铛……

剑刃撞击的声音不断在山谷里回响着，然而玉虹始终处在了下风。忽地，玉虹一个不慎露出了破绽，白如梦阴冷一笑，立刻一剑刺向玉虹的心脏。

这一剑玉虹已是躲闪不及，电光火石间，一个黑衣人从树林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白如梦，然后两人一齐掉落山崖。

谷底，一条瀑布如天河倒挂倾泻而下，在谷底形成一个天然的水潭，一轮圆月倒映在水潭中，又被冲刷而下的水流冲撞的支离破碎，如流动的碎金。

潭水边是怪石嶙峋的一大片空地，紫衣女人躺在乱石堆上，美丽的脸毫无血色，嘴边溢出鲜血，她咬着牙恨恨地看着跪坐在她身上的黑衣男子。

封不眠的眼睛黑夜中发出猩红的光芒，俊朗冰冷犹如大理石雕刻出富有棱角脸颊没有任何其它情绪，只有无边的杀意。握在手中的剑已经贯穿了白如梦的心脏，她的紫衣被染得通红，身下的泥土也被她的血浸透。

“可、可恶……”

白如梦不甘地闭上了眼睛。

一道身影从天而降，正是追下来的玉虹。

“她死了吗？”玉虹问道。

封不眠点点头。

玉虹蹲下身，取出了白如梦身上的地珠。她握着手里的珠子将它吸收进了身体，然后身上的伤立刻快速地愈合了。

她看着山谷上空的月亮，朝着封不眠笑道：“那么，我们现在去哪里？是我跟你回南诏，还是你跟我回家。”

封不眠拥着她道：“只要和你在一起，那些都不重要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