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谢。”房间里轻柔的音乐随着小智的声音响起：“秋意姐姐，爸爸和小智都很好客的，下次让芦堇姐姐也来常来。”

张秋意不禁再次泛起笑意，冰山再度融化：“好的，不过现在先叫你爸爸过来抽血。”

“抽血痛吗？姐姐你可要对爸爸轻点……”

“你这就过分了小智！”唐宁走过来挽起袖子：“装什么装？！”

“不要这样和孩子说话。”张秋意先不干了，熟练地给唐宁肘部静脉扎胶带，消毒。

唐宁调出来一份训练资料视频，是唐宁在虚拟空间用普通长刀击打两条乱飞的曲风蛇：“他安排的，那个时候可没问他爸爸疼不疼。”

曲风蛇因为身体的关系，既坚固又灵活，不带异能的长刀只能将之砍飞，却根本就砍不死。

以唐宁的身手也坚持不了多久，腿部身体多次被曲风蛇射穿，最后唐宁干脆丢弃长刀，一手抓住一条蛇的七寸僵持在那里，系统才判定为平局收场。

“呀，这要是在超感生态舱里……”张秋意松开胶带，给唐宁取血：“你的痛觉耐受度也够可以的。”

“所以小智刚刚根本不是在心疼我，他就是恶意卖萌博取你的好感，别被他骗了。”

“小智？”张秋意不禁有些好奇。

没声了。

将真空管放进医疗箱，张秋意将它关好：“别慌着做饭，按几分钟。”

唐宁就看向姜效远。

姜效远给唐宁看回来：“浪费张所长的创可贴不好吧？”

张秋意不禁又笑了，今天都第三次了：“我去吧。姜局，洗洗菜还是伤不到手的。”

“这个没问题！”

几分钟后，唐宁开始接手做饭，房间里诡异地沉默了下来。

姜效远开始找闲嗑唠：“军方这次行动，最高兴的该是科学院吧？”

“那是文所长他们，得到不少新样本，我们医疗仿生那边清闲一点。”

又没话了，张秋意好像觉得这样不礼貌，也问了一句：“内政部那边呢？”

“内政部里资管、外情、工程可是忙坏了，我们安全口还行。对了……”姜效远扭头对唐宁说道：“那天大家闲聊，江大海那边提了个建议，效仿军方拉光纤的方式，不过短得多，在两个城市的边缘建立大型信息中转站，从城际天网转城际天网，实现跨城信息传输，解决天网城际通信的障碍。”

“他想得倒美。”唐宁手里不停，嘴上说道：“眼镜当时不在吧？”

小智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姜叔叔，这样是不行的。因为天网断开之前，使用的是资源浮动分配。”

“每个虚拟城里的任何一条数据，在月坑的运算资源里都是碎片化的，只对于地面访问终端，方才可以实现城市化准入。”

“也就是说，我们所能够访问的虚拟城，在实际运算中，其实是分布在月坑谷仓无数运算资源和无数存储资源里的无数数据碎片，拼接而成的。”

“天网就好像一池子彩色的水，虚拟城就好比这池水里的各种色素，一种色素代表一个城市。”

“虚拟城访问机制，好比一个个特殊的玻璃片，每个玻璃片只能看见一种特定的色素，我们就是通过这样的玻璃片，看到的虚拟城。”

“要实现两种色素间的信息传递，对于池水来说非常容易，因为它们本来就是混在一起的。”

“可是对于手持不同玻璃片的我们来说，要将它们重新混到一起，那可就不容易了。”

“那就需要拥有一个能够同时看见两种颜色，大小也是单色玻璃片两倍大小的新玻璃片。”

“而聚居地现有的资源，最多能够凑出一粒双色玻璃渣子。所以胖叔叔的构想，是无法实现的。”

唐宁笑道：“不过胖子的建议也不是没有一点用处。”

“军方的光纤系统，说白了就是一个管道，两个城市就好像刚刚小智说的两杯水，通过光纤管道连接起来，交换的信息极其有限。”

“不过军方因为完全抛弃了天网，这两杯水之间的距离，相隔很远，需要的管道就很长。”

“而内政部依旧倚赖天网，相当于这两杯水是紧挨在一起的，因此虽然管道扩不了，能够传输的信息不会比军方的大，但是最起码不用考虑管子的问题，基本就是接头对接头，这成本，和军方可是不一样的。”

“这样啊……”姜效远明白了：“就算不能实现完全的城际交换，最起码，蜀都安全局对周边城市安全局间的信息交换，胖子这思路却是可行的，对吧？”

“可以这么理解。”

“死胖子这回可立了大功了！”姜效远不禁顿足：“我咋就没有想到呢？”

“死胖子一向的假公济私。”唐宁坚决不给好评：“他这段时间是不是经常出远差？”

“这么一说就通了。”姜效远点头：“听他说要去眉州抗洪抢险，接着在那边做军方委托的光纤工程。”

感觉有些冷落了美女，姜效远解释道：“那个江大海是我们的朋友，唐宁在培训班认识的，现在在工程部。”

“说起来也挺有魄力，唐宁这个游戏厅，当时我们都不敢多投资，胖子把本来准备在蜀都城里买房娶媳妇的钱都骗出来投了进去，现在看来，还是投对了。”

“对了，现在在蜀都城买房可是热潮，秋意你买了吗？”

“我吗？”张秋意刚刚在准备手撕鸡的调料：“没有，我现在有住的，不用。”

“忘了你是研究所所长了，和内政部总局局座同级的。”姜效远突然反应过来，又掩饰不住的羡慕：“科学院的年轻人只要有本事儿，升得那叫快。唐宁没去军方而选择科学院，算是走对了。”

“别。”唐宁开始炒菜：“我就一大白鼠。”

小智突然开口：“爸爸，为什么你是大白鼠？你有尾巴吗？”

张秋意“噗嗤”一声没忍住，又笑了。

饭菜做好了，三个人开始吃饭，唐宁笑道：“说是请客，结果冬瓜龙骨汤就负责放冬瓜，手撕鸡就负责撕鸡肉，鱼片蒸蛋还是秋意做的，我就炒了一荤一素，真是不好意思。”

张秋意说道：“调料要是没有打好，可别抱怨。”

姜效远立刻捧场：“不错不错，比糖果做得好。烧椒的蘸料比红椒清淡。”

无辣不欢，撸个串都要单把辣椒面瓶子摆身边的人，得多无耻才说得出这话？

有姜效远在，唐宁和张秋意相处起来反倒是自然得多。

唐宁的性格有些内热外冷，如果有人引着话头，他就能够参与话题，谈笑风生；可要是没有那样的人，他就会变得沉默，让人觉得对什么都不太关心。

张秋意的性格那就更不用提了，几乎可以用缺陷来形容，今天这个样子，已经刷新了唐宁的印象。

不过美食也是打开话题的最佳方式，张秋意和唐宁都惊奇的发现，对方对烹饪似乎都很有天份。

一顿饭吃得很和谐，饭后唐宁想送张秋意回去，被张秋意拒绝了，要好好休息，毕竟假期难得。

看着张秋意坐着的自动车消失在下降通道里，姜效远才开口道：“这般女子，非贤弟良配，万毋自误也。”

“说人话！”

“她不适合你，看着小智放曲风蛇虐你的视频面不改色，抽血的动作照样流利稳定，当真是心又硬，手又辣。”

“人家是科学家，还是医生，今天给你好脸了，平日工作的时候那才叫生人勿近。”

姜效远拍了拍唐宁的肩膀，一副过来人的样子：“愚兄话尽于此，贤弟好自为之吧。”

“滚！”

……

……

休假结束，当唐宁穿着万年不变的测试员工装进入科学院大楼的时候，一楼大堂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对他报以热烈的掌声。

唐宁发现蝠人次声波的效能，然后灵活应用，带领冥王战士小队用次声波将变异体从建材城大棚屋里驱逐出来加以屠戮的光辉形象，已经被内政部新闻台播放了出来。

整个小队只有唐宁的冥王战士最拉风。

其它三位外挂臃肿，涂装朴素，只有唐宁这台，比例完美不说，白色的涂装尤其突出。

胸口上还画着图腾一般的科学院标志，手中武器是金属长刀，最完美是肩膀上还搭配了几条蝠人抓出的爪痕，滂沱的雨水让全身披上一层幽幽的散光，简直如同跨过远古降临世间，前来拯救人类的被甲圣骑士一般。

尤其是其中一帧被妲姬抓拍到的图像，白色的金属战士手持长刀，横搁在左手握紧的拳头背上，微微侧头，鄙睨着脚下身周三名变异体残躯的光伟形象，更是风靡了整个聚居地。

那一帧放大的巨幅图片，如今就放置在科学院一楼大厅的正中，供人……呃，瞻仰。

唐宁完全没有想到科学院会整这一出，不由得僵在了那里，面对大家的掌声，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好了好了。”汪莉温柔的声音在大厅中响起，接着也有了一丝戏谑：“大家放过我们的大英雄吧，唐宁，来六楼开会。”

唐宁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低着头冲进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