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惊蛰沉默不语，从老大夫带着大徒弟来之后，这个人就一直处于低气压当中，自己跟自己较着劲。

“袁济怀不是你的良配。”好半天，他突然生硬的来了这么一句。

林默袁装睡着的时候，什么我会保护你，不让你受任何伤害这样的话，他都能信手拈来。当她醒着的时候，又龟缩回去，别扭无比。

“庄主说的是。”她只好严肃着脸回应。

“庄主去休息吧。”林默袁又说了一遍。

易惊蛰面色冷凝，背对着门坐，背对着光，脸上的表情晦涩，只余双眼锋芒逼人。

“你不希望我在这里？”他看上去不太高兴。

林默袁摇头，她只不过是看他被老大夫诓骗了，独自跑去绝境谷历险，这才风尘仆仆的赶回来，满脸的倦意，想让他去休息而已。

“庄主身份尊贵，奴婢只是觉得承受不起罢了。”

“我所有的不过是虚名罢了，如今我已是身无长物，一介草莽而已……往后，你不必在我面前自称奴婢，等回庄之后，我会把卖身契还给你。”

此时林默袁要还是和往常一样，做出淡泊无谓的表情，只怕易惊蛰下一秒就要给她表演个原地黑化，并且进阶鬼畜的过程。

到时候小黑屋和捆绑play等着她，必定酸爽无比。

想到这儿，林默袁戏精上身，垂下眼睑，睁开时已是泪眼朦胧。

“庄主……这是要赶我走？”

她还在病中，脸上苍白，毫无血色。蓄满泪水的眼眶，萦绕着淡淡的粉色，欲落不落的泪水，把一双眸子洗的发亮，看上去楚楚可怜。

易惊蛰皱起眉头，心口一阵绞痛。他没有见过她的泪水，没想到竟会让他如此难以承受。

“别哭。”他离开凳子，单膝跪在床榻之下，离她近的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冰凉的手指，划过她的眼角，带走一滴泪珠。然后她眼中的重量，便承载不住，一颗接着一颗的滚落下来。

他突然附身，凑到她面前。近距离看着易惊蛰令人窒息的美貌，林默袁难免呼吸一滞，瞪大眼睛。

突然眼前一黑，一只冰凉的手，遮挡在她的眼皮之上。

“庄主？”

“别哭，我不会赶你走……这辈子，我都不会让你离开我半步……”

这大概是易惊蛰这辈子说的最肉麻的一句话，说完，他耳尖燥热，脸红的不像话。

他不免庆幸，幸亏自己有先见之明，遮住了林默袁的眼睛。否则这些话，对着林默袁的眼睛，怎么都说不出口。

但即使遮住她的视线，他还是觉得对方干净清澈的眼睛，能透过他的双手，看见他的每一个表情。让他的私心袒露在她的面前，昭然若揭。

如果可能的话，这些话他无论如何也是不会说的。可是她惊恐的像只刚出生的小兽，放任她自己揣测，只怕她能想到的，都是悲惨的结局。

其实从她吐血晕倒的那一刻，他不就已经看清了自己的心吗？

这辈子，除了眼前这个人，对自己始终如一外，就已经没有其他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