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放来刑警队找宋茜，他的情绪虽然有些不稳定，但是比那天晚上看起来正常多了，最起码没有喝酒的迹象。看样子他是里子面子全都不要了，当着刑警队众人的面就跟宋茜央求纠缠起来。

宋茜是执意要跟他分手，理由就是两个人不合适，彼此不是对方最理想的对象，但是他觉得这个理由有些牵强。

正当二人焦灼的时候，刑警队又来了一个人。

“曲队，你是不是在忙？”他的声音低沉中带着沙哑，有几分烟嗓的感觉。

曲止瞧见他眼神一闪，不由得唏嘘。明明应该是个春风得意的青年俊杰，短短时日竟磋磨成中年失意男的模样。两鬓斑白的头发，微微拱起的肩膀，都能看出他经历过锥心刺骨的悲痛。

“陈潇，你怎么来了？”这是葬礼之后曲止第一次见他。

“我想要领回婉婉的东西。”

曲止这才想起，当时他们搜查良婉婉的家，带走了一些她的私人物品检查——手机、电脑硬盘以及一些小物件。良婉婉是自杀，她人也化作一捧灰入土为安，这些东西是该归还给家属了。良家人在葬礼之后就回了老家，陈潇痛失良婉婉悲痛欲绝，这两日整理良婉婉的遗物才想起这些来。人已经没了，她用过的东西总该找齐全了。

曲止明白他的想法，让曾凯跟着去物证房取东西。

这边路放还在，她不放心离开。

“我们出去找个地方谈。”办公室毕竟是办公的地方，而且不仅仅只有队里的那些人。方才被陈潇撞见，宋茜觉得有些丢脸。

可路放完全不在乎旁人的目光，他把自己逼近了死胡同，他想要个能说服他的理由。但是谁都能看出来，他就是不想要跟宋茜分手，不管宋茜说什么，他都不会甘心放手。

“你怕什么？有什么事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的？你害怕我说出什么来？”路放的表情有些阴鸷。

曲止听见这话不由得皱眉，不管两个人之间发生过什么毕竟曾经相爱过，即便是要分手要应该分得体面。一个大男人，竟然出言威胁，这就太失了男人的风度和气量。光凭这一点，曲止就觉得他配不上宋茜。虽说宋茜平常有些娇气傲气，但是本性纯良，跟男孩子交往很有分寸也很少收对方礼物。接触时间长了，能发现宋茜是个不错的女孩子。

“路放，你别忘记自己是个爷们！”曲止鄙夷地说着，“你这样纠缠下去，宋茜只会更加为自己的分手而庆幸。想要挽留就好好说话，暂时的冷静离开也不一定是坏事。”

路放毕竟是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曲止的话如醍醐灌顶，让他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话有多么的低级！

“宋茜，你知道我是永远不会伤害你的！我方才是口不择言，你不要生气！”他立马朝着宋茜央求起来，可宋茜的眼睛里有藏不住的一丝不耐烦。

相爱的眼神骗不了人，而不爱了，装也装不出来！

曲止在一旁看得明白，路放是一点戏都没有了。估计路放心里也有数，只是他还不愿意接受。

“我们去对面的咖啡馆坐一坐。”在宋茜一再的要求下，路放终于跟着她走了。

祖帅想要偷偷跟着去，害怕两个人在那里起争执，宋茜一个女孩子肯定要吃亏。他们刑警队上下非常团结，大伙在一起相处跟兄弟姐妹一般，遇见事就能看出来了。

可是这次曲止却把祖帅拦下来，她有她的疑虑。方才路放在激动的时候说了些不好听的话，听其中的意思似乎是抓住了宋茜的一些把柄。如果两个人在咖啡馆没谈好，路放再口不择言说出些什么，事关宋茜的隐私，她肯定不想被旁人听见。

宋茜和路放前脚走，曾凯也回来，他说陈潇领了东西走了。曲止朝着院子里看过去，果然看见陈潇的背影。他走到刑警队大门口，应该是手中的东西掉了，弯了一下腰随即离开。

“男人都这么痴情，却被女人无情的伤害。”祖帅唱唱咧咧起来。

曲止没理睬他，找陈鹏飞和江白两个人去小会议室开了个小型会议。

“薇歌和秦楠的案子一直没有头绪，我们没有人证，没有物证，连嫌疑人都没有一个，这是我做刑警队以来遇见的最棘手的案件，也让我感觉到了挫败。”从案发到现在，已经过去有四个月的时间了。别说是凶手，他们连凶手是方是圆都不清楚。

“也不是完全没有头绪。”江白想了一下说着，这一阵子他一直在思考案子的各种细节，“薇歌和秦楠之后凶手并未出来作案，这并不符合连环杀人凶手的特征。凶手的杀人行为为什么突然终止？绝对不是因为我们正在调查。根据我对国内外很多连环凶手的研究，他们骨子里有反社会人格倾向，喜欢张扬，喜欢挑战，喜欢刺激，喜欢顶风作案。”

“你的意思是凶手并不是个连环凶手？”曲止微微蹙眉反问着。

“薇歌和秦楠的死亡在国内国外都是独特的案例，前所未有。所以，我推测这暗示着凶手的一些经历。她们身上有某些点，刺激了凶手的心理，使凶手拿起了屠刀。可在屠杀了两个人之后，凶手的心理再次发生了变化，这才是凶手沉寂下来的根本原因。”

“这跟没有线索有什么区别？”还是没有具化到任何细节上，对于他们寻找凶手没有什么帮助。曲止想要的是硬条件，并不是对凶手心理上的剖析，这个太飘渺抓不住。

“不，你听我说完。”江白觉得曲止太心急，“在两宗命案之后，发生了一件轰动整个娱乐圈、互联网的自杀事件。良婉婉自杀的细节街知巷闻，相信凶手也特别清楚。她的死，打乱了凶手的节奏。我一直在想，良婉婉自杀背后的原因只是我们知道的这些吗？”

听见这话陈鹏飞和曲止对视了一眼，一个大胆地想法同时出现在两个人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