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闺记之扯个王爷来背锅
作者:安小猫的小鬼 | 分类:古言 | 字数:93.8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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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四章
江涟夜里睡得极轻,由于这夫妻二人与他们仅用一个竹帘隔着,她也不好乱动,扰了人家休息也不好。
醒的时候就睁着眼睛看着屋顶的破洞,月光照得它们像一个个星子在闪烁。
没有风沙的夜晚比晏南城的夜里还静,静到她能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呼吸,能看到老鼠在地上溜来溜去。
真怕它们会跑到自己的身上。她绷着全身的劲翻了个身,整个后背板得发麻。
唉!
那个自己放弃的一魄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有没有跟自己融为一体,说是能帮助自己,什么时候出手啊?不会又是生死关头才出手吧……
晏南城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晏三儿有没有加快进程,他老爹是不是还在做死求长生……
也不知是何时辰,江涟终于经受不住忧虑的重重负荷,昏昏沉沉睡去。
而躺在一旁边的铁辛年却在同时睁开了双眼,疑惑的望着漆黑。他并没有很慌张,因为他一扭头看到了江涟,正在一旁安睡。
这至少说明他们都活着,这对他来说就是一个天大的幸事。
看来他们遇见了好人,这沙漠中也藏着让人意想不到的惊喜呢。
“嚓!”
隔壁亮起了灯,铁辛年连忙闭上眼睛佯装仍昏迷不醒,不过这肚子有点儿饿啊。
“柱子,柱子,快醒醒,该去集市了!”女人推搡着旁边打着微鼾的男人,小声叫着。
“恩?”男人睁开惺忪的睡眼,“啊,什么时辰了?”一边打吹欠一边往身上套衣服。
“你小点儿动静,别把人家吵醒了!”
“吵醒怕什么?不醒我一会儿还得叫醒他呢。”男人戴上帽子,丝毫不以为意。
“你把他叫醒干什么?他们才第一天,你信任过头了吧?”女人面色不善。
“你放心,有一个还躺在屋里的不是?怕什么?快去帮我把袋子准备好!”男人拍拍女人的肩膀,示意她不必担心。
女人出去了。男人执着油灯掀开竹帘到江涟这边,把油灯放在桌上,拍拍江涟的胳膊,“兄弟,醒醒!”
铁辛年半眯着一只眼睛偷偷看去,是一个中年男子。这外边天还是黑的,起这么早要做什么?
男人看江涟睡得很沉,叹口气拿起油灯就打算出去。既然叫不醒,那就不让他去了。
手刚放到门把手,江涟翻个身掉在了地上。
“哎哟!嘶……”她睁着迷茫的眼神扶着方桌站起来,这大坑摔人好疼啊。
“你醒了?没摔疼吧?”
江涟听到声音赶紧收回揉腰的手,转过身哑着嗓子开口:“啊,没事。大哥,到上集的时间了吗?”
“是啊,我想着你要实在比较困就别去了,在家好好休息。”男人返身看着江涟。
“诶?生前何须多睡,死后自会长眠!我答应过大哥,一定要办到的。”江涟一拍胸脯,豪情万丈的。
男人也被她的一番话逗乐了,“那好,咱们一起,走,我让老婆子给你找件大衣披上,三更天正冷呢。”
“哎。”江涟双手搓搓脸跟着他到院子里去了。
铁辛年感觉到屋中又重新恢复了黑暗,他慢慢睁开眼睛。听刚才的话音,江涟是要随着那男子一起到集市上去,这说明此处有驿站,是一个能在地图上显现的村镇!
一般在沙漠中能聚合的有市集,说明此处离沙漠边缘很近,有往来的商队,已经有贸易的产生,那相信他们很快能重新上路。
“兄弟,这件衣服有些破旧,你先试试看合不合身?”女人拿来一件有着大翻毛领的大衣。
江涟接过来披上,“合身的,多谢大姐。大哥,我需要做点什么?”
男人已经将装好三块肉,正在将布袋套在第四扇上,头也没回的说:“帮我把骆驼牵过来,往上装吧。”
江涟依言去将骆驼牵过来,搬起地上的一个袋子就要往驼背上放,谁知才抬起没多高被一个拉力拽回了地上,“呯”一声,布袋子又摔回了地上。
江涟有些难堪,虽说自己是个女人,但也没有这么弱啊,一扇肉不过三四十斤而已,咬咬牙还是搬得起的呀。
男人装好了最后一扇肉,下放到地上。正拿着一根绳子将它与另一袋系在一起。
江涟一拍脑袋,怪不得被拽回地上,这是两袋要起扛啊。自己这个身板也是够呛得勒,这可如何是好?信誓旦旦说要来帮忙,结果净被打脸了?
“很重的吧?忘了说了,这得两袋子一起装。来!你搬那头,我搬这头。”男人指挥着,两人配合着把两个袋子搭上了驼背。
“这样一左一右,能多放东西,骆驼也受力均衡一些。”
“哦。”江涟心中还是感激的,没被嫌弃就好。
女人走出来招呼两人,“装好了快过来洗手吃饭吧。”
“来了!”男人应一声,对着江涟问道:“兄弟怎么称呼呢?”
“哦,叫我小江就行,我家乡的人都这么叫我。”江涟跟在他身后回答。
“行,我叫赵柱子,叫我柱子哥就行。”男人进屋打了盆热水端出来,两人蹲着洗了把脸。
灶台上盛着两大碗糊糊,小方桌上两小碟咸肉,七八个黑黑的饼子。
江涟也不多做客气,在赵柱子对面坐下,“辛苦大姐。往日大哥赶集大姐都得早起为大哥准备早饭啊?”
“小兄弟你不知道,这样的时候一年也没有二十回,这是托你们的福,我们家也能去赶个早集。”女人拿了半块饼子,掰着吃了起来。
“是啊,这沙漠里虽说动物繁多,但皆为剧毒之物,要么就是飞禽,没什么东西可打的。多数时候只能从鹰嘴里抢些过来,都少得可怜,都留下自家吃了。”赵柱子也边吃边聊着,沧桑的脸上有掩饰不住的欣喜。
江涟心中感叹他们生存的不易,连掉在桌上的碎饼渣子都连忙捡起来吃掉。在这样的环境下,浪费粮食简直是罪大恶极。
“路上小心啊!”女人执着油灯站在门口嘱咐。
“知道了!回去吧,把门拴好!”赵柱子转身挥挥手,也不管她能不能看见。
“回吧,大姐!”江涟也喊了一嗓子。
她拎着一盏油灯,昏黄的光透过玻璃罩子散发出来,灯本身就不算太亮,在这宽阔之地经过衰减之后更是微乎其微。但它也自有自己的力量,如同海港边的灯塔,为漂洋在海上的人照着回家的路。
“小江,怕不怕?”赵柱子抽着旱烟袋,呼噜呼噜响。
“不怕,尤其是听见这烟袋的呼噜声,觉得特熟悉,特别有安全感。”江涟真心实意的说。
“奥?这话怎么说?”
“在我的家乡,有一个世代的邻居,他也爱抽旱烟,还把烟杆子玩成了趁手的武器呢。”江涟想起的还是燕青松前辈,他们虽相处时间不多,但是他老人家给她的感觉太像一个温和慈祥的长辈了。是那种你不常与他相见,他却时时挂牵的温柔感,一点儿一点儿沁入心间。
“这么厉害啊?!那他一定是你家乡的大人物了!”赵柱子声音里带着几分兴奋,以往的人都被他吓得跪地求饶,谁曾与他说过这些趣事啊?
“那可算不上大人物,我家乡里当大官的比较多,他呀只能算我们几家的一个人物。不过,稀奇古怪里头他算排在第一个的。”江涟拿着燕青松尽情打趣。
在这荒凉静谧的原野中,能一路与人说说笑笑真是莫大的强心剂啊。
“稀奇古怪?你家乡也有稀奇古怪的人啊?我还以为我们这荒凉之地才有诸多古怪呢。”赵柱子也打开了话匣子。
“沙漠本身就挺奇怪了,还能有什么奇怪的事情?”
“嘿嘿,可听好了,我说的都是人亲眼见过的,你可莫被吓到。”
“嗨,我不信能真有古怪之物来吓人。”
“好勒。”赵柱子猛吸一口烟袋,燃尽烟锅里的残余烟叶,“你听过有从人身上长出的动物吗?”
江涟摇摇头,心中震惊:莫非他说的是尸参?
“话说,在北漠的天山深处,有一个幽深山洞,有多深没人说得上来。因为去过的人皆被吓得魂飞魄散,哪还顾得上估摸高度,逃命出来就不错了。你猜那底下有什么?”赵柱子到关键时刻反而卖起了关子。
“里面有大野兽?”江涟顺着他的话去猜。
“不,不,不。”赵柱子连连否认,语调里带着一丝得意,“那山洞底处有一大户人家!嗨,你说奇不奇?谁家会住在那么与世隔绝的地方?他们又没地没粮,倒是守着一口棺材。”
“啊?”这是墓吧?
“而且啊,棺材四角各守一人,他们身上皆长着一株人面会动会尖叫的动物,若是一有人接近,便会大声尖叫,嘴中还会吐出绿色烟雾。据说闻者丧失心智,便被它们缠上,一生都不得脱身呢。
更玄乎的是那守棺人都身着元朝服饰,脸上气色与常人无异,面带笑容。除了不会说话,除了那恐怖狰狞的尖叫怪物,他们就是一个个活人啊!”
“柱子哥,这……这你是从那里听到的?好吓人啊!”江涟更贴近一点儿骆驼,她觉得后背发凉呢。
四更天里,她为什么要带出一个这样的话题,她是欠虐吗?
“不瞒你说,那讲述之人曾经是我的邻居。他涉猎广泛,在北漠之地也遍布熟人,是他亲身经历之事。”赵柱子不觉心头浮上一丝悲哀,“可惜啊,他可是我们几个村子远近闻名的大人物,最后却成了无人问津的大怪物,草草了结了此生。”
“您的邻居?”江涟纳闷,他家那宅子可不像是有过邻居的样子。
“我们以前在官道东边,离集市不过一里地之遥。因为他回来之后逢人就说他的稀奇经历,搞得人们以为他脑袋出了问题。后来他只是染了普通的风寒,却被传成是那怪物上了身,连村里的大夫都不愿意替他看看。久而久之,我们住得近的时常听到他在家中凄厉大喊,但没人敢去看他。
反而周边的邻居开始筹划着搬家。当时我才刚刚成亲,出于好奇也出于不忍心,偷偷在夜里跑到他家去看他。才发现他不知何时被人打断了腿,吃喝拉撒均是在地上爬来爬去。他的嗓子里被痰堵得呼噜作响,说不了几句话爬不了几步就会喘不上气,憋得难受他会伸手去掏喉咙。
唉!那天我给他带了母亲新做的饼子。可惜那也是我见他的最后一面。”
江涟唏嘘不已,“他是被人害死的?”
“我不知道。我从他家出来的时候被另一个邻居看到,第二天就传遍了整个村子,我快要成为第二个怪物了。母亲相信我说的话,她怕我也遭了毒手,便收拾好东西搬离了那个她生活了大半辈子的村庄。我们就直住在现在的家,远离人烟,远离是非,免得被人说三道四。”
“柱子哥,都过去了。人心难测啊!”江涟心头一股悲凉,最复杂的是人心,最难猜的也是人心,善恶不会彰显在脸上,也不会因为地域贫瘠或富饶而有所改变。
“呀!我们快到了!看前边的亮光,就是那儿。”赵柱子指着前方的小小莹火似的光芒。
“哦,真是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