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闺记之扯个王爷来背锅
作者:安小猫的小鬼 | 分类:古言 | 字数:93.8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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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章
“前面可是宁殊宁公子?请留步!”
宁殊刚从三王府出来走了不过百十步,听到有人叫自己,回头看着一个小厮模样的少年。
“有何事?”
“宁公子,天龙寺主持有请。”
宁殊脸上的笑意消失,他竟然主动来找自己了,不觉得太晚了吗?
少年没听到宁殊的回应,忙又补充道:“辛苦公子一定要随我走一趟,不然……我就见不到明日的太阳了。”
“你说什么?”宁殊眯着眼睛又问了一遍。
“公子就随我去吧,该来的终归躲不开,早晚都要面对。”
“你是他的什么人?”
“只是天龙寺中新押进去的犯人,因无人赎回,可能会成为替死鬼。”
“好,带路。”
宁殊心中微叹,自己总是不想伤及无辜,而自己的父亲却总是滥杀无辜。
天龙寺威严的大门出现在眼前,这一次会有个结果出来吧?
少年敲敲门,一把推开,“公子请进!稍等片刻。”
宁殊点点头,走了进去。
屋中的人正闭目打坐,口中念念有词,俨然一副正经和尚的模样。
宁殊嘴角勾起一抹讥诮,明明叫人去找了自己,偏偏又做出道貌岸然的姿态。
是想骗谁呢?
宁殊径自坐下,给自己倒杯茶,怡然的品尝起来。
不经意的扫到墙上的画,眼神黯淡下来。是故意挂上去的吧?有什么意义呢?
念经的声音停住,打坐的人睁开眼睛,“你来了?”
“不是你让人找我的吗?说吧,我赶时间。”宁殊弹弹手指甲,一脸的漫不经心。
“宁儿,我……”
“宁儿也是你配叫的?!”宁殊冷冷打断他,“你我实在生分,不如你称我宁公子?”
打坐的人如遭雷击,脸上满是悔恨和痛苦,身子一下委顿不少,嘴唇颤抖着望向宁殊,“宁儿,你可知为何老爷子一直如此叫你?”
宁殊瞥他一眼,默不作声。
“唉!”那人长叹一声,“是因为他想着有朝一日能有人亲口告诉你,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宁儿是因着你本名叫做经小宁……”
“你不要胡乱编排!我自小姓宁,在宁家长大,不曾听过什么经小宁,我也不、想、认。”宁殊厉声纠正道。
他早在十花镇的时候便已做好决定,既然十几年来查无此人,那就此生都不要再出现了。
“可那是你母亲取给你的名字,她那么喜欢一声连一声的唤着'小宁,小宁',她视你为心头肉……”
宁殊欺身到他跟前,目眦欲裂,“经万年,你还有什么脸提我的母亲?你的心不会痛吗?她是因为什么死的,啊?”
经万年从宁殊眼睛里看到愤怒和浓烈的恨,忍不住抬手掩面,“我对不起她,对不起你……,他答应我放过我的妻儿老小,他答应我的,我那么信他……,宁儿,宁儿,是他、是晏济生骗了我!是他害死你母亲!”
“经万年!”宁殊失望的看着他,退后几步,“我母亲真傻,怎么会看上你这样的无耻小人!”
“宁儿……”
“都真相大白了你还在往别人身上推,你就没有一点儿责任吗?权力很诱人很重要是不是?你要出人头地是不是?连自己的家人都保护不了,出人头地换来的也只是骂名!”宁殊顿住,缓缓过于激烈的情绪,“你想抱着权势不放,那就抱着好了,别再来招惹我了。”
“宁儿,你母亲希望我们父子相认的,她……”
“我母亲早已经死了,她的希望也早已经死了,你不必再绑着她不放。还是说,你自己根本没有想过要接受一个儿子?呵呵……”宁殊嘲弄的笑着,说了半天,他这个名义上的父亲也没想认自己啊。
“不是的,我原本想等晏济生归天之后,去十花镇守着你的。可是没想到你也牵扯进了晏家的争夺战中,宁儿,你不要再插手了。等晏济生一死,我就为你母亲报仇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回十花镇,照顾宁老爷子,看着你成家立业……”
宁殊被他这番话说得哭笑不得,他听出来了,今天他是来劝自己不要帮晏智渊的。什么父亲母亲,不过是包裹着毒箭的糖衣罢了。
心沉沉落下去,亏得自己还以为是亲情是血缘。
“啧,”宁殊摇摇头,嘲笑自己一句:“是我太天真了!”
经万年看他神情知他是误解了自己的意思,“宁儿,我不是任何人的说客,我与晏奇渊合作也只是为了报仇,不想让你牵扯进来,是因为晏智渊真的没有胜算,必败的一方你根本得不到什么。到时候还要被追究责任……”
“说完了吗?”宁殊腾地起身,他一句也不想听,一刻也不想再待下去。“你报你的仇,我做我的事。真的被追究责任也连累不到你头上,这个我绝对保证。告辞!”语毕,宁殊摔门而去。
“宁儿!宁儿!”经万年追出来。
宁殊装做没听见,大步走出了天龙寺,一头扎进闹哄哄的街道中。
各色的吆喝叫卖声、琳琅满目的小商品、色彩斑斓的丝绸缎带、满面春风的行人、热气腾腾的鲜活,一一掠过,吵嚷着、欢笑着,人世间值得流连的盛景都在这小小的街道中。
宁殊走得累了,见路边刚好一个茶馆,转身拐了进去。
堂内人不是太多,台上说书先生正在滔滔不绝。
宁殊招呼小二上了壶茶外加两份糕点,一边喝着茶一边略略扫过在座的客人,多为一些跑脚力的,都目不斜视的盯着说书先生。
宁殊也瞟了一眼听上一耳朵,讲得不过是些坊间编造的寻常段子,没什么吸引人之处。
“啪!”
嗯,倒是这惊堂木拍得挺响!
“咱们书接上回,话说八年前轰动四城的郦家惨案如今有个眉目,刽子手浮出水面……”
宁殊拧了眉,这说书先生也来赶巧?
放下茶钱,起身走了出去。
他还不信,今日还绕不过这个人去!回秋茗居总不会有人再提。
先去敲了燕青松的门,没人应,那应该是没在屋里。
宁殊回到自己房里,抱着缩小版的江涟,半躺在床上神游。
晏智渊到北漠没有?
她还好吧?
铁辛年好像在北漠也算得上皇亲国戚,应该能护着她的周全。但愿她没有冲动行事,安安生生的在北漠苟活。
“呀?屋里有人啊!”燕青松手里拿着个酒葫芦从窗口挤进来,“没去三王府啊?”
“去了,刚回来。”
燕青松站在床前打量他两眼,喝口酒沉吟片刻,“那个,五王爷怎么说?”其实他刚刚在下边碰见青阳,他想问的是另外一件事。
“能怎么说?自家兄弟留的摊子,不接还能扔给谁啊?我让他先把这一月的情况了解一下再说。”宁殊坐起身子靠在床边,一脸的心神俱疲。
“我刚刚在下面碰见青阳了。”燕青松在桌边坐下。
“哦。”宁殊心不在焉,“怎么不让他上来坐坐?”
“他说有公事要忙,就慌里慌张说了几句话。”燕青松又忍不住瞄他一眼。
“您老偷看我干什么?宁殊摆弄着手里的小人偶。
“……青阳在下边给我说了几句话,跟你有点儿关系。”
“不是吧?真就追这么紧?”宁殊一脸绝望,“您想问什么就问吧。”
“真的?”燕青松上床盘了腿,“你那爹叫你去干什么?透露什么消息给你没有?”
“首先,这个所谓的爹并非真的想认我这个儿子,所以我们一拍即合,继续当做陌生人喽。”宁殊耐着性子解释。
“是这样?”燕青松不解,青阳说的可不是这样的。
“当然了,他顺便想利用亲情劝我不要插手晏家的事。”
燕青松一拍大腿,“我就知道他本性难改,现在寻了晏奇渊当主子,就开始四处攻击对手。”
宁殊没有接腔,眼睛望着自己的手,没表露出任何情绪。
“当然了,我不是故意在你面前抵毁他,只是一时激愤感慨。不认也好,要不然以后可不能在你面前讲他的坏话了,这样挺好的,也没什么损失。”燕青松拍拍宁殊的胳膊,“年轻人,你还有那么多疼你如命的人,不必为这样一个居心不良的人烦恼。”
宁殊微微一笑,“我知道。”
“现在晏智渊一走,重担就落在晏文渊身上了。听说这位五王爷脾气比较直,你给他交涉时还要多讲些法子。”
“嗯,知道。对了,流风兄那边怎么样了?一切都还顺利吧?”宁殊下床把人偶放在架子上,坐在桌边。
“风儿已经找到她母亲。现在晏奇渊和章庆之都觉得已胜券在握,风儿和玲珑阁早已是无关紧要的存在,能送人情他们就不会处成死敌的。放心吧。”燕青松语气低沉,但眼里充满希望。
“那就好,他母亲这些年的期盼终于有了回应,一切都在变好了。”宁殊手指沾了水,在桌上写写画画。
做为一个旁观者,他觉得江流风应该和母亲相认,是因为他的母亲不是把他放弃了,没有把家人连累致死。可他的不是,他完全绕不过去,母亲拼死救了他,他却在皇城苟延残喘对自己的妻儿置若罔闻,这样的人不配得到原谅。
母亲要是活着,也会站在自己这边的吧。
“你做得对,不用过分纠结。”
“嗯。”宁殊微垂着头,想笑脸上的肌肉却不听使唤。
“宁儿,能告诉我你爷爷的原话吗?”
宁殊脸上一僵,老姜就是老姜。
“爷爷没有说太多,也没提当年。他只是叫我凭心而论,做什么选择他都尊重,也希望我不后悔。”
“好,走了。”
燕青松摆摆手,拉开门出去了。
老爷子就是老爷子,说出事实,却不干涉结果,着实让人佩服。
他二十多年来遭受的一切全都化成了骨血之中的睿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