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出见江涟发了愣，赶紧戳戳她的胳膊提醒她回神。

“那他这么几年也没给家里来过信什么的？”江涟顺着这条线问下去，她觉得事有蹊跷。

“没有，音讯全无，我早把他当死了对待。姑娘，他给你们做不成向导了。如果你真的是黑鸦女子的再世，那你根本不用什么向导。冥冥之中自有安排，那其中的东西会指引你的。”李老汉语气笃定，说罢起身就要离开。

“老爷子，您别着急走啊……”江涟起身挽留。

李老汉摆手，“我帮不上什么忙。黑鸦黑鸦，它们是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东西，既然鸦群认了你，就好好利用。”老爷子对着院中的黑鸦出了会儿神，拄着拐杖离开了。

江涟不免有些丧气，没有向导就一切回到了原点。目前已知的并不能在实际操作中发挥作用，还是毫无进展啊。

“秦伯，当年只有李家公子一人去了吗？”

“唉！当时他不听老李的话非要进去，最终失了智了。”秦伯脸上弥漫一丝悲伤。

“那老爷子刚才的话里，并没有提到说失智的事啊。”江涟不解，是自己没听出来？

“他压根不知道，还以为儿子在北漠荣华富贵呢。其实当时出来时他就染上了不干净的东西，神智不清了都。北漠的人说带回去寻医求诊，连家都没让他回。一晃几年连个信儿都没有，八成是死了。”

江涟脑中一激灵，晏晨曼他们带回北漠的只有那株尸参，莫非偷带果子出来又吃掉的人是李家公子？

“您怎么知道是失了智？兴许是活着呢，只是不好意思回来呢。”她也不忍心把自己的推测说出来，李老爷子凭着对儿子的埋怨兴许能一直支撑下去呢。

“不可能了，当时我见他的时候都已被束了手脚装在麻袋之中，身上都长出了绿色的斑点。那不是能治好的病，内里都崩坏了。”秦伯语气肯定。

“既然我们没了向导，现在唯一能靠的是线路图了。”江涟转了话题，她怕自己说漏嘴了。

“也未必没有向导。”李出轻声说道。

江涟和秦伯均抬眸看向他，等着他的正文。

“别这么看着我，我也只是猜测。”李出被两人过于渴望的眼神盯得有点儿心虚。

“你说来听听。”江涟怂恿。

“刚刚老爷子走的时候说过一句话，说黑鸦认你，你就不需要向导。我理解了一下，这个意思是不是说黑鸦是识得路的，它们能带着主人找到东西。”

江涟了然，但随即又疑问发声：“可是我根本不知道怎么跟它们交流，怎么能明白它们的指示呢？”

“你不用担心这个，它们很聪明，你如果不理解它们会用不同的方式展示给你，直到你明白。”秦伯宽慰她，“像小黑，一开始它从老李头家跑到我家时，我也什么都不懂，但这什么都不妨碍的。”

江涟眼神一瞥，门口竟整整齐齐安安静静的立着几十只黑鸦。“秦伯，它们这是？”

“老李头驯养了它们一辈子，现在把它们交还给你了。刚好他也没有儿子可继续继承下去了，这真的是早已注定好的。涟儿，不用担心，明日就出发吧，带着它们。”秦伯说完起身走了出去。

黑鸦自动让出一条路来，等秦伯走过之后又自动汇聚起来。

“它们好像一队士兵在待命，你是头。”李出下意识的说。

“你说我真的可以吗？”江涟略带迷茫的趴在桌子上，她内心觉得这两日十分荒谬，但又真切的存在着，全部活生生的展现在眼前。

“可以的，你既然是被选中的人，一切都早已安排好了。”

“你的意思是，我只要被推着走向前就好了？”江涟无奈摆手，这种不能掌控的感觉很不爽啊，被玩死了也会觉得会不暝目，毕竟不是自己作死的。

“不然叻？你抗争也找不到可对峙的人啊，宿命论一点挺好的。”李出不以为然，反正他自从来到这个时代就不再做任何抗争了，随波逐流。

“怎么样怎么样？李老爷子说了什么？”武才一进院就连声问，惊得黑鸦扑簌簌飞起一片。“噢！这么多黑鸦都来了？小黑真厉害！”

“武大哥回来了。”李出起身迎了一下，“两位前辈呢？”

“在路上遇见李家老爷子，扯着人家让给他们算命。”

“啊？老爷子会算命的呀？”江涟颇为惋惜，刚才应该让老人家卜一卦问问此行吉凶。

“老爷子是秦伯的老师呢，问出什么没有？”武才喝口水，满眼希望。

江涟摇摇头，“老爷子说让我们相信黑鸦，跟着它们走，它们就是最好的向导。”

武才一愣，“他真这么说的？”

“嗯。”李出也给出肯定的回应。

武才沉吟，看向院里蹦蹦跳跳的黑鸦，“这么说，他把这些都送还给你了？”

“秦伯说的也是这个意思。”

武才一击桌子，“那就对了，听两位的准错不了！你们今晚好好休息，明日我与你们一起同去。我去叫两位前辈回来。”言毕，起身匆匆出去了。

这……，一趟一趟挺迅速啊。江涟挠挠头，事到如此，也只能这样姑暂信之了。

“你觉得武大哥一起去合适吗？”李出托着下巴问得意有所指。

江涟并没听出什么，“怎么不合适？”

“武家世代是守护者，历代长子又必须上塔楼之上，这并不是太友好的规矩，反而更像是惩罚。”

“什么意思？”

“你看，这村中李、武、秦为三大姓，怎地就武家独有这规矩，其他两家却不参与呢？哪怕是轮流出人也是情理之中啊？”

“你有什么猜想？”

“呃，我觉得是最初武家有人出了错或者是得罪了那神秘女子，所以才被其他两家强制履行了此种不得不履行的义务。如果猜想正确，那武家的人不能去。”

“为何？”

“这个地方有两个会算命的人，李老爷子算不出儿子已死吗？他不过是在逃避解释才一直装糊涂蒙骗别人，说自己儿子在北漠贪慕虚荣。李家人也是进不了山的，他儿子成为寄生体就是证明，但其中缘由老爷子不愿细说。武家人起初就是占的门神之位，是敌友色彩不明的身份，山中之物未必友好。而秦家，看似在忙前忙后，却并无实质性帮助，做的事情更像是一根引线，牵着你一步一步深入，自己却是旁观者。”

“咦？”江涟一激灵，“听你这么说，我后背发凉啊。要不要这么阴谋论啊？太吓人了！”

“我不是说他们就是坏人，只是把我的猜测讲出来。而且也是为了避免我们一步错满盘输。”

“那我们仍旧四人，村里的一概不带。”

“可以。”

唉！搞了两天，大喜大惊之后还是回到了最初的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