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不是北漠人？”晏智渊没想到一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中年人竟会知道这事。

而且涟儿被通缉的事已经被压下去一个多月了，按理说根本传不遍北漠的边边角角。

“呵呵，王爷不必多想，我们接近涟儿是受一位旧友所托，有些消息也只是有所耳闻。”老姜知他此问的弦外之音，如实回答。

晏智渊微垂了头，“前辈莫怪，因为涟儿身份特殊，好不容易才从晏南城中逃出，我不得不一路提防，对方的耳目遍布的范围实在太广。”

“看来燕老头还不是完全铁石心肠，还是有人情味儿的嘛。”老姜自言自语一般，望着江涟的背影若有所思。

“前辈说的燕老头是……燕青松前辈？”

“除了他爱管闲事还有谁啊？”老姜嘟囔一句，起身挪到了金子张身边。

晏智渊不解：怎么会是燕青松？难不成他是受人之托？

“涟儿，小心！”李出大喝一声，扑到水中，“涟儿？涟儿？”

晏智渊听得声音也立马起身，“发生什么事了？涟儿人呢？”

“她被那水牛拖下去了！快找！快找啊！”李出声嘶力竭。

方才……，方才涟儿就在他眼前被一下子拽进去了，连缓冲的机会都没有给。

“那究竟是何物？怎能口吐人言？”晏智渊也跳入水中，“涟儿，涟儿……”

“那是大兽，是守卫沼泽的神兽，它原本与涟儿关系甚好，自它出现还不曾这般狂躁过，也不知道涟儿这次跟它说了什么，引得它性情突变。”李出一边往里走一边解释。

晏智渊也心知此时不是埋怨人的时候，却也没放过任何细微之处，“这不是沼泽吗？为何水底如此坚实？且这水才及膝，他们是无处藏身的。”

李出一愣，难道这是涟儿与大兽达成一致的协议？可应该会提前告诉一声的吧。

“诶？你们怎么都下水了？”

“涟儿！”李出走得最远，一抬头看见江涟正骑在大兽背上对着他们挥手。

“涟儿，你没事太好了！”晏智渊在水中快速奔跑过去。

“诶，诶，你站住啊，我是不会让你摸我的啊。”大兽一个劲儿的往后退，搞得江涟差点儿被甩到水里。

“晏智渊，你停下，快停下！”江涟连连呼叫，“你把它惹急了，我可劝不住啊！”

“涟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晏智渊往后退退，非常不解的问道。

“我才与它商量好让你们衣不沾水，你们却一个个下了水。真是白费了我一番功夫，大兽你可不能反悔，我先下来准备一下啊，说话算话啊！”江涟拍拍大兽牛角，腾身飞到岸上。

“我说这个涟儿啊，你找的这帮人有点儿傻啊，能不能成事啊？”大兽甩甩头，展现出自己的飒爽英姿。

“这……到底是个什么刁钻玩意儿？”晏智渊凑近江涟小声问道。

“别乱说话，虽然我能烧一下它，但是它要真是发了脾气我也不敢肯定能降服，屈服一点儿，我们就能省很多脚力和时间的，啊。”江涟拍拍晏智渊的肩膀，示意他软弱一下没什么不好。

“……好吧。”晏智渊张了张嘴，想问的话被吞了下去，暂且先听她的。

李出接过江涟手中的包袱，“给我吧。不过涟儿，大兽那么小的背怎么放得下咱们这么多东西？”

“等着看吧。”江涟挑眉，还故作神秘的一笑。

李出抖抖眼角，“你们有什么鸡鸣狗盗之事不能为我们所知？”

“哎哟，耐心点儿，bro。”江涟准备让他们一会儿个个嘴张得能塞鸡蛋进去。

晏智渊看两人状态亲密，甚是不忿的撞了李出的肩膀带着东西到了岸边。

“等一下！东西放在岸边，不要自己下水。”江涟忙出声叮嘱。

晏智渊莫名一股怒气冲上脑门，置若罔闻的径直下了水。

“喂！你闹什么？”江涟跳进水里拉住晏智渊，“都说了不要下水，不要下水，还非得下来，不是浪费时间吗？”江涟嘟嘟囔囔把他拽上岸。

“你管我！”晏智渊甩开江涟的手，兀自坐在一边发脾气。

“哟，小涟儿，人家不领情呢。”水中无聊的大兽前蹄划划水，咧着牛嘴一股风凉劲儿。

“水牛你闭嘴，别添乱了！”江涟吼它一嗓子。

“好，好，你们厉害，我怕了你了，行了吧？”水牛侧着头望天，“太阳要落山了，各位，晚上沼泽里很热闹呢，我还准备赴宴呢，麻烦诸位快点儿啊！”

“行了，过来，靠岸！”江涟招手。

大兽的身体有了变化，头化作船头的图腾，肥壮的身体变得扁而宽，继而拉成船身，尾巴仍然是牛尾模样垂在水中，四蹄在水中行走。

“快装，快装。”大兽不耐烦的催促。

晏智渊目瞪口呆的站在一旁，他觉得自己是面对着幻境啊，刚刚明明是一只水牛，现在成了船？

“晏智渊，快带着你的人上来，发什么愣呢？！”江涟忙完一回身，这人站在岸边那是一脸什么表情？

“我、我……”晏智渊结结巴巴的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江涟无奈的叹气，下来拽着他上了船，“你们几个，快上来！”

“啊，上来，上来！”晏智渊站上去觉得还挺稳，忙招呼自己同来的几人，估计他们也跟自己一样觉得是见鬼了吧？

“真是磨叽，我要迟到了！”大兽不满的出声，音未落，船已像离弦的箭一般飞离了岸边。

“大家都坐稳啊。”江涟善意的提醒一下，复又拍拍船头的牛头，“兄弟，悠着点儿，反正你只跑一趟就完事了，不要超速。”

“只跑一趟，你们不准备回来了？准备好全军覆没了？”大兽不客气的开口。

“你嘴下积德，不要这么臭，信不信我还让黑鸦们吃你的傻虾子孙？”江双手抓住大兽的牛角威胁。

“你看看你，聊天就是聊天，打发一下无聊时间，那么认真干什么？放松放松，跟黑鸦的交情不比你深厚，别想唬我。”

“唬你做什么，信不信以后它们不来帮你捉虱子？”

“好了，别跟我说话，我说专心划水。”大兽紧闭了嘴巴。

江涟松开它的牛角转过身挪到晏智渊身边，“怎么样？有没有适应一点儿？”

晏智渊点点头，他并不是真的适应，而是因为堆积了太多疑问，一时不知该从何问起，那不如先闭口不言。

涟儿好像变了，但又好像没变化。

她以前也是让人琢磨不透的，但会有些能被轻而易举看懂的东西，但是现在她完全是充满神秘。

能与飞鸟交谈，能与怪**易，她一点儿都没有胆怯的意思，仿佛她早已预先知道自己会遇见这些匪夷所思的事情，而是她也已做好了准备。

所以能够如此淡定，如此轻易的接受新的自己。她现在简直是为此事而生的模样，她不是自己能掌控的样子了。

自己也从未掌控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