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

李出动动僵硬的脖子，“醒了？”

江涟清清嗓子，“你一直没睡？”

“睡不着了，没事，看这形势仍需要一天时间，不费体力。”李出温和的笑笑，他无法在知道鲛能识得每个人的记忆的情况下安然入睡，他要守着内心的秘密，让它随着自己烂成泥土。

江涟站起身活动活动筋骨，“你说，这人世间真的有轮回转世吗？”

李出也站在她身旁，望着汪洋大泽，“也许有呢，我们来到这个时代本身就是无法解释的一个现象。你是不是也遇见过与另一个自己对话的情况？”

“你也有？”江涟吃惊，她还以为只能经历过呢。

“嗯，第一次的时候，在漆黑的破屋里被吓得半死。中间还有一次被人听到，因此传出了脑子有毛病的流言，只得搬走。次数多了就习以为常了，像是影子，像是反向的思维，像是……一个朋友。”

“所以你宁愿住在远离人烟的地方，也不愿失去它。”江涟弯弯唇角，他比自己更加能够接受未知。

“也谈不上是为他，也为自己，本就是社交恐惧患者，来到这里有选择的权利，当然不想委屈自己。”

“谁？”

“哈！”江涟拍一下大兽的牛角，“你这一觉睡得，舒不舒服？”

“别提了，”大兽晃晃脑袋，“太难受了，睡觉还要撑着你们，哪家平常我往河底一躺，那才叫舒服。”

江涟与李出对视一笑，均被它的语气逗笑。

晏智渊被晃醒，睁开眼睛扫向江涟昨晚栖身的地方，没看到便要张口唤人。一抬头看见船头的两人正有说有笑。

他本能的想上前将两人拨开，但昨夜的梦让他生生止了步子。如果、如果以后这个男子会为了涟儿而失去性命，那在仅有的时光里何不成全他呢？

晏智渊垂下头纠结：若是成全他了，涟儿也……，那自己不是成人之美了？可若处处干预，会引起涟儿的痛恨吧？

他说得很清楚，昨晚的梦境中，涟儿抱着他哭得撕心裂肺，久久不能抑止悲伤，而再看向自己的时候，是完全陌生的冰冷眼神，好似……好似是莫大的仇人。

“怎么了？不舒服？”江涟看晏智渊眉宇间尽是拧巴，蹲在他身边问道。

“哦，没事，可能是有些不适应。你没事吧？”晏智渊勉强露出一个笑脸。

“我当然没事，快叫你的兄弟们起来了。虽说是在船上，睡太久也不好，这水中万一再冲出什么东西来，我们得时刻警惕。”江涟递给他一包吃的，拍拍他的肩膀起身去叫两位前辈了。

李出仍旧立在船头眺望远方，他遥遥望着远处水气蒸腾。

薄雾渐消，愁绪却只增不减。

昨夜鲛不单单是窥视了他们的记忆，还做了一些未来的提示。他是被那些提示惊醒的，他看到自己被拖去做了叛徒，还对涟儿做出了伤害……

怎么可能的事情？他绝不允许发生！

“不吃点儿东西？”

李出侧头看去，是晏智渊！他忙收起脸上的一片狼藉，“不用了，我还不饿。”

“她……在这一路上还好吧？”晏智渊试探一下，还是问了出来。

“涟儿？”李出故意反问一句，“当然，她是我们的主心骨，大主意大方向都要由她决定呢。她以前也是这般能干吗？”

晏智渊无声笑着摇摇头，“我……，说来惭愧，我与她相处那么久，并没有完全用心的去了解过她，还从未见过她如此强势的一面，真的很出人意料。”

“她是擅长给人带来惊喜的人，总有意想不到的点子出现。”李出眼带笑意，并没有说太多。

他不想让她困扰，既然都是一心一意希望她好的初衷，那就没有理由去相互炫耀什么，达成一致去帮她才是最正确的事。

“呵呵，我真的很庆幸能够娶到涟儿，她真的很与众不同，是能在众人之中一眼就找到的那种。”晏智渊忍不住宣誓自己的主权，他太怕别人不知道他们的关系。

其实他们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关系，只是名义夫妻。可就是因为如此，他才更加想确认想广而告知。

李出点点头，他同意他的说法。但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无所谓的笑了笑。

“在聊什么呢？二位哥哥。”江涟挤进两人中间，她多少有点儿吃惊的，还以为这两人只会剑拔弩张呢，这么友好相处的画面太美好了。

“没什么，互相介绍深入认识一下。”晏智渊率先开口。

李出笑笑，“我去看看两位前辈。”

“好啊。”江涟非常同意，她正好有事要问晏智渊。

“李公子人很好啊。”晏智渊故意说道，想听她对他的看法。

“那是，你也不看看是谁挑的人？我的眼光什么时候差过啦。”江涟得意的显摆，“你对他还不熟，以后慢慢熟悉了，你会佩服他的，他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人。”

“高人？”晏智渊被她的话勾起好奇，那不过是与自己年龄相仿的一个青年，看言谈举止顶多算是小门小户出来的，还能称作高人，倒是另类。

“以后你就知道了，他就是高人，连金子张前辈都夸赞他呢。”江涟不知他有了比较之心，拍拍手绕过了这个话题，“我想问问你，有没有做过关于轮回的梦，或者听过关于轮回的说********回？十八年之后又一条好汉那种吗？”晏智渊笑问道，他以为她是无聊问起。

“除了这种，还有别的吗？”

“没有，只听过老人家讲恶人投胎转世会成为家畜什么的，是骗人的吧？要是真的，这世界上早就没有恶人了。”晏智渊并不相信轮回之说，他只重眼前当下。

“做梦也没有？”江涟仍不死心，为什么那男子与晏三儿长得如此相似？

晏智渊摇摇头，“印象中并没有。”

依照目前所知的事情来推理的话，那个叫素素是指自己，那子凡就是他。可为什么只有自己被塞入了片段，他却什么都不知道？

这样的话，两个人完全对不上号，怎么能接头成功？

“怎么了？”晏智渊看她眉头紧锁，似是为什么事而困扰，“有什么事不对吗？”

“不是，估计昨日是大兽听错了，啊！”江涟伸个懒腰，“吃饱了，好困啊，我想睡会儿。”

“好，你睡，我看着，到了叫你。”

“嗯，别打起来啊，水和食物问李出就好。”说罢，闭上眼睛假寐。

她想把素素的记忆尽快看完，偏偏臭鲛又说要意识游离。唉！这不是摆明要她整日沉睡昏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