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素跌坐在地上，火铣被甩到一边。

黑鸦蹦蹦跳跳地过去，伸出翅膀拍着她的脸，一边焦急的叫着。

“啊啾！”

素素被它蹭得鼻子发痒，眼神慢慢恢复清明，伸手捧起黑鸦贴在脸边，“我刚刚又发作了是不是？你个傻子，怎么不躲远一点儿？它远距威力不大，可这屋子的范围内还是致命的……”

两行悔恨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来，“对不起，对不起……”

江涟似是触景生情，看着她哭心也被扯得厉害。刚刚的惊异全被难过掩盖了，素素真的好可怜，一个人强颜欢笑暗中却背负着五岳三山。

黑鸦似是在她耳边说了什么，素素一脸震惊的抬头看着它：“真的可以吗？找到它们就能剥离开来？！”

黑鸦猛烈摇头，似是在否认什么。

“不用怕，只要它们真的存在，我就一定会找到的。快把你听说的全部告诉我，拜托了！”素素的眼睛燃起希望之火，“鸦儿，算了，别讲了，你直接带我去吧。我们时间不多，村民们明天午时就会回到村里，我最迟是三天后回去，否则他们会惶恐不安，我们只有三天，快点儿带路吧。”

黑鸦跳着脚，如同发狂一样，应该是极不同意她的做法。

江涟好想助力一把，那呼之欲出的答案让她心痒难耐。

但此时素素却又发生了诡变，她身体僵硬的将黑鸦甩了出去，周身迸发出至寒至冷之气。黑鸦惊恐的向后退去，嘴中咕咕哝哝。

江涟也被影响到，她再次集中精神想故伎重施，却发现自己感觉不到任何暖意了。明明脑海中是想的熊熊篝火，红色的火焰却产生不了温度。

江涟也有些慌乱，难不成素素被心魔占领了身体？

“嘎！嘎！嘎！”黑鸦退至门后，仰天嘶叫了三声，似是在呼朋引伴。

素素已捡起地上的火铣，脸上阴气森森，“既然你们都想要它，来啊，来一个杀一个！你们夺我所爱，毁我小家，害得我孤苦无依。呵呵呵……”她自袖中掏出几张纸，“你们不是想要图纸吗？来啊，就在我手里，来拿啊！”

“嘭！”

窗下的方几被炸得稀巴烂，飞溅起的碎屑击中了黑鸦的翅膀，它耷拉着翅膀还想尝试上前去唤醒素素。

江涟在一旁大声喊着，声嘶力竭的要它躲开，可一张口声音就被空气吞噬了。

素素已经装好了另一颗火药，这次她瞄准了地上蹦跳的黑鸦。

江涟无力的站在一旁，闭上了眼睛。

她似乎明白了为何山洞中的那个素素为何会性情诡谲喜怒无常，时不时的就要暴走。是因为她被放出来的时候已然是频临崩溃，如果素素没有找到方法释放，那她本身也会分裂成两个人吧？

一个是白天，一个是黑夜。

“哐！”

一群黑鸦冲破了窗户拥了进来，一齐朝着素素冲撞过去。

“滚开！不想活了吗？”素素挥舞着双手，想把围绕着自己的黑鸦赶走。

火铣掉在了地上，江涟松了口气，任凭黑鸦在自己身体里穿来穿去。没有武器素素的危险系数就会下降不少。

“素素，快醒来！素素！”黑鸦群中蓦地响起一个男子的声音。

江涟惊诧的望去，是一只头上有一缕白毛的黑鸦，它正在试图唤醒素素。

它能口吐人言，一定是首领之类的吧。

它的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是那个男子……

“子凡？是你吗？你终于来接我走了……”

素素嘴角上扬露出一个知足的笑容，身体一软昏了过去。

黑鸦合力托着她轻轻的放到地上，白毛黑鸦落到她的脸边，长长叹了口气，“你又何必这么傻呢？好好生活下去不好吗？痛苦不已却又舍不得让鲛夺走，真的值得吗？”

它伸出翅膀将她脸上的头发拨到一边去，“鸦儿，到底怎么回事？素素受了什么刺激，怎么性情如此大变？”

受伤的黑鸦忙蹦跳上前，“嘎！她、她……想把恶抽离出来……，我……我也能……说出声了？！！”

白毛黑鸦极其嫌弃的白它一眼，“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问你，她怎么会知道此法？是不是你又胡乱引导了？”

“我……”鸦儿愧疚的勾起脑袋，“我看她实在太痛苦，而且抽离出来也对她是有益处的……”

“我就知道是你个大嘴巴，一点儿事都存不住！你只听到了前半部分，后半部分一概不知，也敢在她耳边胡说八道？你啊你……”白毛黑鸦沮丧又生气，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

试探的开口：“不如我们就送素素去找那种藤条，让她少遭些罪。你们是没有在她身边日夜守着，她每经历一次就是一次极大的折磨，对旁观者来说也一样。太难了，太难了。”

“可你知不知道代价是什么？”白毛黑鸦似是在回想往事，沉吟良久，“三十多年前，我们偷食了藤上的果实，是一种红得鲜艳夺目的小果子，没什么味道，在当时也勉强裹腹。

这小小的果子却让我们与它们结下了深仇大恨，这果子原本是它们悉心护着的下一批灵幼种子，我们吃了之后，渐渐能像人类一样开口说话。当然果子在我们身上发挥的最大作用也仅是这样了。”

“那如果留给藤条呢？”

“留给它们……，它们早就能仿人类声音、情绪，留给它们的话，它们现在可能已经能具备人的神智。”白毛黑鸦似人类一样“呵”了一声，“你说，我们去求它们会发生什么？”

江涟坐在桌边，原来黑鸦能说人话是偷吃了藤条的果实，那这藤条是个厉害角色啊。

“那、那藤条它要怎样才会答应我们？”鸦儿仍旧不死心，想帮素素摆脱掉如深渊一般的黑暗。

“估计不会轻饶我们，怎么着也会搭些性命做赔偿吧。先把素素移到床上去休息吧，等明日她醒来再说。”白毛黑鸦拍拍翅膀从窗口飞出去了。

江涟凭着直觉跟了出去，她知道它们帮了素素，一定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吧。

这山中真的是人烟稀少，生灵皆成了气侯。大兽、鸟人、鲛、黑豆、山洞，现在又多了一个植物科属的：藤条，要是它们都能合睦相处，一定会比人世间的欢乐更多吧。

“老白，出什么事了？！”

一道孩童的稚嫩声音伴随着一片巨大的树叶状物体飘落下来，一落地便生出了两条小短腿，如孩童一样蹒跚着走到白毛黑鸦站立的石头边，试了两下跳了上去。

江涟凑近一点，什么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