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

说到这第二件事儿，冷痕心下努力思忖着措辞……

每次，他称呼大理寺牢里死去的那个女子为皇上，主子这周身的气息就是……蓦的一寒，像是……

要冻死人似的！

那感觉，实在是让人……怵得慌……

从前，他没想明白是什么原因，几次的经验总结下来，他……好像是有点儿明白了……

主子这是，不希望他将那个女人和……皇上那样的女子相提并论！

是以……

这次，他冷痕学聪明了！

“……大理寺那件事之后，因为那个女人死了，如今又是烨王殿下在监国，所以朝廷之上，主流的声音竟然是一致都在为皇上说话，那帮人，理由倒也找得好，有说皇上一个弱女子，跟本不可能杀得了逸亲王殿下的，有说皇上医者仁心，从来都只救人不杀人的……反正，什么样的理由都有，但就是一致认为南宫天逸不是皇上所杀。”

“他们提出新目标了吗？”

南宫慕冥问。

唇角却是……勾着一抹嘲讽的弧度！

“您！”

果然！

“呵呵……”

南宫慕冥轻笑，这帮人，还真是……

见风驶舵这事他懂，可……

这舵转的这么快的，他南宫慕冥，还真是……大开眼界啊！

嗯……

他倒是没想到，这乾元朝中，一个个的，竟都是掌舵的好手！

“……这次的证据呢？”

“有。”

冷痕肯定地答。

“依然是那个卢尚书？”

南宫慕冥问。

“是……”冷痕道，“……找了个人证，说是看见是主子您点了逸亲王殿下的穴道，然后握着皇上的手，将那把匕首刺入逸亲王殿下的心脏……”

“嗯。”

南宫慕冥应。

还说的有鼻子有眼儿的！

不过……

这才合理，不是么！

“然后，那些大臣们纷纷点头，说……难怪皇上即便到了大理寺，也不肯定供出真凶！”

“好。”

南宫慕冥应。

如此，兮儿再回来，就是清白之身了！

至于卢尚书、南宫高远和他们背后的人……

呵呵……

先蹦跶吧！

不过……

看眼前这架势，对方这是……想看着他和淳于烨自相残杀？然后，他们坐收渔翁之利？

呵呵……

这算盘打得，还真是啪啪响啊！

南宫慕冥心下冷笑，随即，望着面前的男子，眸中的神色一凛……

“在大理寺作恶那帮畜生都是些什么人，查出来了吗？”

“是……”冷痕应，“……不过……”

“不过什么？”

见一向干脆利落的冷痕，这会儿竟然有点吞吞吐吐，南宫慕冥冷声开口。

既然那个人不是她……

到了这步田地，他还有什么接受不了的！

“那几个人都是青楼的常客，有一些人有特殊的癖好，会买通大理寺的狱卒，专门到大理寺牢里去玷污那些女囚，这已经不是什么稀奇事儿了……”

感受着上位男子释放出来的森然含义，冷痕微顿了一下，接着道，“……不过，有一点属下还没弄明白……”

“说。”

“……那些人的供词里，不约而同的都提到了一个人……”

“谁？”

“北漠狼王殿下。”

话落，冷痕接着解释道，“据他们所说，那狱卒过去通知他们的时候，说的是‘这个女人，是北漠狼王殿下看上的，等北漠狼王殿下享用完了，他们就可以随便处置，反正是个死囚！’然后，他们去的时候，果然是那女人已经……”

这后面的话，冷痕没说，南宫慕冥却是懂。

静。

诡异的静。

房间里落针可闻。

直到，层层细密的汗浸湿了冷痕的衣衫……

南宫慕冥才再次开口……

“和上次楚染姝的情况是一样的吗？”

上次，楚染姝的事情，其实也有连累过他。

但……

把这件事情交给冷痕去处理之后，他就再没过问过……

他万没想到，这大理寺，居然还干着这种龌蹉的勾当！

“是。”

“不过，除了北漠狼王殿下之外。”

冷痕补充。

“去跟烨王殿下说，务必严查严惩此事，但凡涉案者，无论罪责大小，一律……”

话及此处，蓦的顿住……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南宫慕冥知道，接下来的话，只要说了，他就……永远都不可以坐那个位置！他就……永远都不配坐上那个位置！

可……

家国天下……

家在前，然后才是国，最后才是天下……

如果，他连自己的心上人都护不住，还谈什么国，谈什么天下！

然而……

死牢的女囚……

乾元，并没有任何一道律法来保证她们的……一切，包括这最基本的尊严！

所以……

一旦他下了这……随心所欲的命令……

他怕……

如果登上那个宝座，他……迟早都会成为一个暴君！

即便如此……

在短暂的停顿之后，冷痕还是听到了那三个字……

“……杀无赦！”

“是。”

冷痕毫不犹豫地应。

主子的这道命令，的确是……过严了！

可……

他亲眼见到了那……不堪入目的一幕！

那些畜生……凌迟了都不为过！

“有兮儿的消息吗？”

那一道命令，似乎耗去了男子毕身的精力，男子抬手揉着眉心，一脸疲惫地问。

“还没有。”

恰此时……

窗口再次出现微不可察的翕动……

冷痕本能地护在自家主子身前……

“是我。”

这熟悉的声音……

“谨言。”

冷痕话落，谨言已长身立于书房内，冲南宫慕冥微行一礼。

见来人是谨言，南宫慕冥一改先前的一脸疲态，目光中泛着炯炯的光……

谨言！

他记得，当时他下的命令是，“谨言，没有阑兮的消息，你就别回来了！”

“有兮儿的消息了？”

第一次……

南宫慕冥不等自家属下跟他汇报，便是先开口问！

“我们醉仙居的厨子被抓了。”

谨言道。

“抓去哪里了？可有兮儿的踪迹？”

“那里曾经是苏之裕在京都的一处秘密据点，已经荒废很久了，我们去的时候，皇上已经被带走了，但是，我们在那里找到了冷风和百里坤身边的黎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