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怕爸爸再去打妈妈，我也不顾自己脸上火辣辣的疼痛，直接就冲过去抱住妈妈，“爸，爸！你别打妈妈了，她到底做错什么了，你要这么打她？她每天辛辛苦苦工作就是为了能帮你一点点还债，难道这样都还不够吗？她到底有哪点对不起你了，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对待她？”

“你想知道她到底哪里对不起我了是吧？好，现在我就告诉你，你可别以为她天天早出晚归是去努力工作了，她那都是背着我去偷情了！”爸爸气得喘着大粗气，他点头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地看着妈妈，“这下你开心了吧，现在连你女儿都知道这件事情了，这下你可给她树立了一个好榜样啊。”

“我没有，我没有……”妈妈哭着冲爸爸摇摇头，然后转而看向我，“涵涵，妈妈没有做对不起你爸爸的事情，你要相信妈妈啊。”

虽然爸爸那样的愤怒看起来不像是假的，但是现在我却更愿意相信妈妈，所以我尝试着为妈妈开脱，“爸，你看妈妈都说了她没有了，说不定是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了呢？你也别那么生气了，你们两个人好好说清楚行不行？”

“误会？难道我这两只眼睛是瞎了吗？难道我亲眼看到那个男人抱着你妈是假的吗？如果真的是误会，你敢不敢现在就跟我一起去找那个男人当面对质？”爸爸气得似乎头上都在冒烟了。

我原本还理直气壮地看着爸爸，因为我觉得妈妈肯定是清白的，所以就算当面对质她也不怕。可这时候的妈妈却一句话都不说了，她只是一味地哭。我看着她这样，看向爸爸的气势也一下就弱了许多，难道说妈妈真的跟那个男人有着什么暧昧不明的关系吗？为什么可以解释误会的时候她却沉默了？

“你看吧，看吧！这就是你的妈妈，到现在了还在狡辩。做了就是做了，没做就是没做，你没有必要为了在涵涵面前塑造一个好妈妈形象就骗她。”爸爸这时候已经气极反笑了，他一把抓起妈妈的衣领把她拎了起来，然后甩到床上，像个无情的钢铁机器一样，不停地左右扇着她的巴掌。

这还是我第一次亲眼看见爸爸这么残暴地对妈妈施暴，我感觉那一瞬间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声音都在我的耳朵里自动消音了。我听不到爸爸响亮的巴掌声，愤怒的质问声，妈妈的尖叫声，还有她的哭泣声，在我的眼里现在就只剩下一个野蛮男人在暴怒地疯狂扇着一个女人的巴掌。

那一刻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勇气，我抓起地上他们破碎的那张结婚照，就重重地朝着爸爸的后背拍去。即便我是个女生，但我也使足了全身的力气，虽然没能把爸爸一把拍晕，但也足够能让他感到疼痛。这个时候他终于停下来转头愤怒地看着我，“你干嘛啊葛沐涵？难道你也想造反吗？”

“不准你打我妈妈！”我再次挥着相框朝他的身上打过去，泪水在刹那间决堤。在爸爸来不及反应的瞬间，我甩开相框，抓住妈妈的手还有她的旅行袋，就疯狂地往外跑，“你快走，快走，再也不要回来了！”

我把妈妈和她的行李袋全都推到了门外，然后把门紧紧地关上反锁，期间我还不断在门里面催促着妈妈快点离开。然后我就像个忠实的卫兵一样无缝贴合地靠在门上，要是一会儿爸爸还要出来再去打妈妈，那他就得先把我给打倒才行。

门外的妈妈依旧在低声哭泣着，在我不停地催促下，我终于听见了行李袋拖在地上慢慢远去的声音，她还是选择离开了这里。我本以为在我把妈妈拉出去之后，爸爸会很快冲出来阻拦我，但直到我都把妈妈赶走了，爸爸都还是待在卧室里没有出来。

不知道他到底在干什么，因为现在卧室里很安静，虽然心里面有些害怕，但我还是因为好奇和担心，就走到卧室门边，悄悄地站在门口朝卧室里看了一眼。此时的爸爸跪在地上，他的面前就摆着那张因为经过我的两次打击，变得更加破碎了的结婚照相框。一开始我还以为他是在发呆，可是看着看着我就发觉出不对劲了，爸爸的肩膀时不时会抽动两下，然后他就用手去揉揉眼睛，难道他现在是在哭吗？

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看到爸爸哭了，上次给我开完家长会他骂我的时候也哭了，但那时候真正让他哭的理由，好像也是因为妈妈的事情。难道说那个时候爸爸就已经暗暗察觉到了什么，一直到现在才找到真正的证据吗？

想着想着，我突然就不怨爸爸刚才那么疯狂地打妈妈了，其实他比被打的妈妈心里还难受吧？不知道他到底忍耐了多久，压抑了多久，痛苦了多久，才终于在今天怒不可遏地爆发出来了。其实想想爸爸也是个挺可怜的人，破产就算了，还欠了别人那么多的债，到现在连自己的老婆都背叛他，要是换做是我肯定也会觉得生不如死吧。

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但是这微小的动静还是被爸爸给听到了，他赶紧抹了两把眼泪之后，就站起来回过身看向我，“涵涵，你怎么在这里啊？”

我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我刚刚才把背叛他的妈妈给劝走了，有那么一瞬间我感觉我也背叛了爸爸。

“你，你妈妈走了？”他吸了吸鼻子问我。

“恩。”我低着头不敢看他的表情，生怕他又再次迁怒于我。

但没有想到的是，这次的爸爸却没有想象中的暴怒，他很温柔地轻声说：“涵涵是不是饿了，明天还要高考哦？爸爸去给你做饭吃啊。”

说完，他也没有等我的回答，就自顾自地走进了厨房。我有些担忧地看着他的背影，这个时候他越是这样平静我就越是觉得不正常，他要是能像刚才那样爆发出来起码还可以让情绪稍微得到释放，而他现在变得这样温柔，我感觉莫名有些害怕。

我看着他走进厨房，把妈妈昨天晚上给我准备的那些饭菜，全都一股脑儿地倒进了垃圾桶里，我震惊地看着他的这一举动，难道他现在已经厌恶妈妈到这种程度了吗？连她做的菜都不愿意吃了？因为知道他现在处于一个极度悲伤的状态里面，所以我也不敢去多些说什么，而在他倒完了妈妈准备的饭菜之后，他就从柜子里面拿出了两包方便面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