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松开我的手之后，田真真就赶紧回到洗碗池边老老实实地去洗碗了。只留下愣在原地的我和卫经理面面相觑着。

“她刚才对你做了什么？”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卫经理没有带着笑意地跟我说话，原来他也有这样严肃的一面。

我看了一眼田真真，即便现在看不到她脸上现在的表情，从她的背影我也可以看出她的颤抖和害怕。她果然是真的喜欢卫经理的吧，不然的话，一般的怕上级不会怕成这个样子，除非还夹杂了私人的情感在里面。

所以为了帮她不破坏她在卫经理心目中的形象，我撒谎道：“没什么，她刚才只是告诉我在这里面不能说话。”

“这是谁规定的，她吗？”卫经理似笑非笑地瞟了她一眼，“不过我们餐厅里倒是有员工不可以有欺骗行为的规定，你确定她刚才什么都没对你做吗？我可是有看到她刚才用力地抓你的手了呢。”

他这么一说我就不敢回答了，只是赶紧把手背向了身后。可是他却一把把我的手给抬起来，果断地撸起袖子，上面是一道醒目的紫红色抓痕。

卫经理看了看那道伤，又看了看我，虽然嘴上没有说，但是他眼神仿佛在质问我：你不是说她刚才什么都没有对你做吗？那这是什么？

我瞬间就低下了头不敢再去看他，而我的胳膊就仍凭他这么捏着。他叫了个年长的服务员过来，让她带我去擦点药，随即轻轻地放下我的胳膊，又把田真真给叫出去了。

“田真真你先跟我出来一下。”

那个刚才还一脸凶狠掐我的酷女孩，现在我已经觉得她是傻大个了，她的肩膀一抽一抽地似乎是在哭泣，可怜兮兮地跟着卫经理走了出去。

也不知道卫经理在外面到底跟她说了些什么，我一直听见她在抽噎，还有不停地说着“我没有我没有。”我一边被那年长的服务员在胳膊上涂着冰冰凉凉的药膏，一边在心里祈祷着这个傻大个可千万别是个记仇的人啊，不然她在喜欢的人面前既丢了脸还挨了骂，回头要找我算那笔账我不就完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都已经站在洗碗池边洗了好几个碗了，她才抽抽搭搭地走进来。我特意瞟了她一眼，她看向我的眼神里似乎并没有多少敌意，反而全都是委屈。因为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她，所以我只能尽量地用身体靠近她，以给她温暖的感觉。

见她终于稍微止住了一点哭泣，我便好奇地问她：“刚才卫经理在外面跟你说了什么啊？他要扣你工资吗？”

“没，没有，他不会扣我工资的。”她哽咽着回答我，“他只是叫我以后不要再欺负你了。”

“哦。”如果只是这样的话，那我就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哭得那么伤心了，难道说是因为被自己的心上人教训的缘故，所以格外难受？

不过说完这句话后，她再也没有跟我说话了，不管我怎么问她逗她，她都不肯再跟我说一个字。可能因为这件事情她已经讨厌我了吧，我看着身边唯一一个肯跟我说话的人也不再跟我说话了，便只能自己无聊地重复着洗碗的工作。

因为吃午餐的时候，洗碗的人和外面点菜以及上菜的人吃饭的时间是错开的，我们在休息的时候他们在工作，而我们工作的时候他们就可以休息了。所以中午休息的那一小会儿时间里，我也没能看到汤浩瀚，就只能盼着下午下班的时候见到他好好地跟他倾诉一下我的新工作了。

好不容易捱到了下午六点，我满心期盼着汤浩瀚会来找我一起下班，而我也正好洗完了手头上的最后一个盘子脱下围裙等着他来找我了。可是周围的其他人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我突然想起昨天卫经理有说过只有我和汤浩瀚是六点下班的，其他人都会上得很晚，但我们的工资会比他们少拿一点。

为了尽量不让他们产生只有我可以早下班的羡慕和嫉妒，我走到了门边跟他们离得远远的。就像是幼儿园下午放学时，等待家长来接自己的孩童一样，我对着那道紧闭的门望眼欲穿着。果然没有让我失望，我只在那里站了几分钟，汤浩瀚就打开门来找我了。

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后面的我，兴奋地对我说：“葛沐涵下班了，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好。”我把围裙挂在门后面拉着他的手正准备去更衣室换衣服的时候，卫经理突然也跟着走了进来。

“你不可以把她带走。”这时的卫经理又恢复了平常的笑脸，只不过他是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汤浩瀚的。

“为什么，您昨天不是说了我和她可以六点就下班的吗？工资少点就少点没关系的啊。”汤浩瀚紧紧地拉着我的手不解地问他。

卫经理笑着解释道：“昨天是因为葛沐涵在上菜的岗位上，这个岗位的人手并不缺，所以可以给她适当地调一调。但是今天她变成了洗碗工，后厨就那么几个洗碗的，因此她现在不可以先走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现在就只有我可以早点下班，而她不可以？”可能是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汤浩瀚现在也不对卫经理用敬语了。

“是这个意思。”卫经理点了点头。

“那我不管，”汤浩瀚突然固执地说，“她是我的女朋友，并且还是和我一起来的。要么，你让她跟我一起下班，要么，你把我也安排成洗碗工好了，不管怎么样我都要跟她在一起。”

现在的这副情景，就好像是一个叛逆少年在顶撞教导主任一样。为了自己的面子，为了自己的尊严，两个人谁都不愿意后退一步。我看了看卫经理，又看了看汤浩瀚，我那抓着汤浩瀚的手早就渗出了许多冷汗。这可不是像红毛那样的，跟他打一架就可以解决的矛盾啊，这是直接就可能会开除我们两个人的问题啊。虽然以汤浩瀚的家庭条件来说，他并不惧怕被开除，但什么背景都没有的我还是挺害怕的。

卫经理一步一步地朝着汤浩瀚走近着，虽然他并没有汤浩瀚高，但是他也一直仰着头不输气场地靠近。直到他们两个人的鼻尖几乎都要挨在一起了，卫经理这才轻轻地说道：“不要以为你是汤老板的儿子，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在这家餐厅里可是我说了算。”

汤浩瀚微微眯起了眼睛，也不甘示弱地说着：“你也不要以为在这家餐厅里你说了算就很了不起了，出了这家餐厅，你什么也不是。大不了我们就辞职都不干了，你是认识我爸的，你应该知道我并不害怕辞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