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终于回来了？”过了几秒他又开口了，虽然他的头转过来了，眼睛也是看向我这个方向的，但我总感觉他看的并不是我，而是看到我身后有什么可怖的幽灵一样，他的表情也随之变得可怕起来了。

“恩。”我假装镇定地朝他走过去，“你是几点回来的啊？”

本来我不走过去还好，我这一走过去，他的眼神立马就聚焦在了我的脸上，并且看向我的表情越来越愤怒，“就在跟你打完电话以后，我就立即从学校赶回来了。”

“为什么？你们学校今天放假吗？”他的样子让我不敢再向他靠近，但我仍然强装镇定地跟他说着话。我能感觉到我们现在说的话题变得敏感起来，并且很快就要接触到吵架的边缘了，但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事情愈演愈烈却没办法阻止。

“你不是说你在家吗？所以我就来了啊。”他说的理所应当，仿佛我根本就不应该问刚才的那个问题一样。

“哦。”我已经不敢再看他那似火一般愤怒地盯着我的眼睛，而是左顾右盼地寻找着话题，“那你吃饭了没有？没有的话我可以去给你做哦，虽然我只是个点菜的服务员，但平时在厨房里看那些厨师做菜做得多了，也偷学了几招呢。”

“我吃过了。我知道，你也吃过了吧？”他突然对我冷笑了一下，然后拍拍他身边的沙发，“过来啊，过来坐在我的身边，你看起来怎么一副这么怕我的样子呢？”

“没有，我怎么可能会怕你？”我虚张声势地干笑了几声，然后不自然地走了过去，最后在他的身边僵硬地坐下。

他一把揽过了我的肩，把我的头靠在他的胸前，而我的耳朵正好就贴在他心脏的位置。我听到了他胸腔里面的心脏跳动一直都很强劲，不知道什么样的速度算是正常的，但是在我听起来，他这心跳的频率就已经很快了。

“听到了吗？我心里面现在有一团火。”他冷不防地从我的头顶发出了声音。

因为害怕，我下意识地想要直起身子，但是他却使劲地摁住我的头，不让我抬起来，强行地让我一直听着他的心跳声。我第一次这么抗拒跟他靠得这么近，曾经他身上让我觉得安心的气息，这下不仅让我感到慌张，还感到了恐惧。

我知道汤浩瀚或许是知道了些什么，但我又不确定他到底是知道了些什么，所以我不也不敢贸然地说话，以免先把自己给暴露了。可我又不想这么一直拖着跟他在这打哑谜，于是我索性就问他：“有什么事你直接告诉我行吗？”

“那你跟我说真话不要再骗我了行吗？”他学着我的说话方式，用阴阳怪气的语调问着我。

“好，你说什么我就回答什么，绝对不欺骗你。”也不知道这一刻我是觉得撒谎太麻烦了想直接跟他坦白算了，还是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就应承着他的话说下去了，反正我在刚说完这句话之后，有十秒的时间都处在了后悔当中。

“你刚才是不是跟卫经理在一起？”他直截了当地问我。

“是。”我简短地回答。

“又跟他去餐厅吃饭了？”他的声音从他的胸腔里面闷闷地传出来。

“没有，在他家吃的。”虽然我明知道这话一说出来，更容易让他误会，但是真话就是这样让我别无选择。

“很好，那你为什么一开始要欺骗我你在家里？还是说你一开始真的在家，但是后来他来这里接你，你就跟他走了？”他的语气越来越咄咄逼人。

“因为，我害怕你生气，你说过不准我再跟他接触了。”我颤抖着说出了这一句话。而当我真真切切地把这话说出来的时候，我才知道自己犯了一个多么严重，多么掩耳盗铃的错误。

“哦，原来你还记得我说的这话啊。那你去他家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起来这句话呢？还是说你觉得，只要你不说，我就可以永远像个傻子似的，被蒙在鼓里？”他更加用力地把我的头摁进他的胸膛，就好像是要把我的脑袋按进他的胸里面去，让我好好地看一看他那颗起火了的心脏一样。

“对不起。”我自知理亏，也不想辩解什么，我以为我最起码得跟他说一句道歉，而当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我才知道这三个字的分量就如同隔靴搔痒，毫无用处。

“对不起？”他轻笑一声，这笑容听上去十分凄凉，“那其实我也要跟你说一声对不起才对，因为我也答应过你不再接触叶书言的，但是就在今天下午，她主动来找我了。本来我是不想理她的，但是她说她到你餐厅里去闹了，我正想骂她，她却又说，她看到了卫经理去安慰你了，最后还把你抱上了他的车。这是我身不由己地跟她接触的，因为我有了你这么一个不安分的女朋友，所以你告诉我，你是不是也有什么身不由己的原因，一定要跟卫经理接触呢？”

我顿时就哑口无言了。我确实可以告诉他，我是强行被卫经理抱上车的，我也可以跟他解释，我去他家，只是因为我好奇小莫的事情。但其实仔细一想，我这么大个人了，如果我真的不想被他抱着，奋力挣脱，那卫经理最后还能顺利地把我抱上他的车吗？而小莫跟我和汤浩瀚的感情又有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好奇那个？

我发现我用真话哪怕解释地再尽善尽美，都好像是在为我和汤浩瀚现在紧张的关系和岌岌可危的感情，火上浇油，雪上加霜一样，所以我只能选择沉默。

“你怎么不说话了？葛沐涵？你不说话是不是就代表着，你承认那一切都是真的对吧？你确实有在隐瞒我，欺骗我，背着我，还在偷偷地跟卫经理有接触的对吧？”

他这么一字一句的，就如同针扎一样地刺在我的心头，我明知道我不配，但我还是软弱地哭了。我也不知道我有什么好委屈的，汤浩瀚一点都没冤枉我，而且身为男朋友，他也做得很好了，哪怕他的语气层层递进，逻辑分明地一层一层扒开我的谎言，我犯的那些错误，都让我没脸为这些事情而感到伤心的。

所以我没有哭出声来，只敢默默地流泪。而就在这个时候，汤浩瀚突然放开了我的身子，轻轻地把我给推向了沙发的另一边，然后他用极其冷漠的声音对我说：“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无义了。既然你这么享受在有了男朋友的同时，还有另一个男人对你好，那我也不想再继续对你保持忠诚了。以后就算我和叶书言再有往来，你也不要管，而至于我们俩的感情，就顺其自然，走哪算哪吧。”

他说的这番话就如同一道晴天霹雳，震惊地让我连眼泪也忘了流。他这是在惩罚我吗？还是他在光明正大地告诉我他要劈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