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燎以为是小孩子的玩闹，就没多在意。毕竟这孩子平时胡闹的也不是一点。

习惯了之后，小公主就变得很皮。

隔了一段时间，寒彻某天上朝回来，正巧碰见了小公主抓着一只死鸡从他身前跑过去，“砰”的一声撞到了寒彻身上！

寒彻目光扫了眼小姑娘，才七八岁的小女孩儿就被吓得不敢出声，等寒彻一言不发的走之后，她才慢慢退去，手里攥紧了死鸡。

寒彻某天和清燎在书房的时候，清燎提到了这孩子：“最近不知道在忙些什么，神神秘秘的。”

寒彻看着清燎：“那孩子，对你很重要？”

“重要不算吧。”清燎摇摇头：“不过碰巧收养的。”

“不过，还挺有趣的。”

因为清燎之前没养过小孩子，对小孩子有点兴趣。不过小姑娘只在最初跟她进府的时候粘过她，后面渐渐熟悉了就自己学会去找吃的，也不粘她了。

寒彻低头，手里攥着清燎的一支钗子：“这支钗子坏了的话，我给你买个新的。”

清燎奇怪的看了看：“没坏啊。”

寒彻说的话她没听懂。

直到小姑娘又一次进宫里玩之后，没有出来。清燎隔天才知道，正准备派人去找的时候，听见了寒彻回来传达的消息。

那小姑娘与先皇余孽勾结，已经被就地杖毙了。

清燎听到消息的时候，愣了好久。

她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怎么和余孽勾结的？何况，她能做什么？清燎想不到。

寒彻也没多解释，带着满身的血腥进了浴房。留下清燎一个人在外头。

寒彻进了浴房内，将外头的衣服一套一套换下来，腹部呈现出一道巨大的伤口，明显是刚刚伤的，伤口还往外渗的血。

满身的血腥味就是那么来的。

寒彻闭上眼，将冷水直接透过背浇到身上，回想起在宫内发生的事。

其实从那天他撞见小姑娘拿着死鸡的时候就觉得不对，背后查了下，发现鸡肚子里拿着纸条。

原来是背后传达消息给府内的细作。

寒彻知道府内不可避免的有细作，虽然被他各路查访弄的几乎没用了，但是如今居然又能活跃起来。也是有内部奸细。

只是没想到，奸细会是这么小的女孩儿。

寒彻是个防范心极强的人，几乎从一个眼神、一点细微的事情就能看出不同来。因此，在那天见到小女孩儿拿着死鸡的时候，他本能的就觉得不对。

然后就发现了。

其实这件事从背后能说明很多事情，寒彻只是不愿细想。因为只要他一细想起来，很多事情就如同一根线般源源不绝的能连起来。

比如，是谁用最蹩脚的理由说，跟小姑娘一见如故，还要带到家里来。

是谁屡次三番允许放行她进宫。

何况……是谁，一开始就是细作。

寒彻目光微敛，神色冷淡至极。得知消息的那一天，他特意避开清燎，一个人进了宫。

他要将人在宫内堵个正着，然后，在宫里就把事情解决了。不会让事情带到家里来。

不让她看见。

寒彻在一间冷宫内，将人堵了正着。冷宫内是正在传递情报的小公主和一些幕后党羽。

有些是三皇子的人，还有先皇留下来的一些人。

寒彻派人包围起了宫殿，冷冷逼视小女孩儿，说：“还有谁。”

他要她把府内的细作说出来。

才七八岁的小公主一改往日里无端畏惧他的神色，目光变得坚凛：“你说呢？”

“如果我说，是她呢？”

寒彻的目光没有丝毫改变，只是一挥手：“带走！”

谁知那帮人突然发了难，寒彻退后一步，在退出宫殿的时候冷不防被一名刺客刺伤！

那名刺客明显是经过特殊训练的，功夫了得。近身刺伤几乎没有失手。但是寒彻本身实力不容小觑，竟硬生生躲过了那致命的一刀，反手将刺客捅穿之后，才发现此事还有人合谋。

还有朝中的一些势力背后从中作梗！

寒彻本身位子做的就不安稳。如果他是皇帝的话，那群人兴许还会有所收敛，可如今他不是皇帝了，恨不得他死的人更多了。

寒彻将腹部的伤口处理了，才下令在场的人不留活口。

才仅仅七岁的小公主，被带到他面前死的。

死之前，小姑娘看着他腹部的伤口，眼神动了动，开口道：“其实……不是她。”

“一切都和她没关系。”

寒彻看着她咽气。小小的眼睛里没有了神色。他也无法相信她说的话。无论是对是错，她死前说的话他都没法信了。

于是，寒彻带着一身血腥气回了家。他没让清燎知道他受伤的事，独自一人回了浴房，却在迈步入木桶的时候险些滑一跤！趔趄了下扶住浴桶的边缘才稳住身体。

寒彻浇了浇冷水，作罢。让大夫来给他处理了下伤口。

晚上他没有叫清燎进房。

搁到第二天早上，寒彻出门，嘴唇有点苍白无血色。他不能让人知道他受伤的事，所以一大早还得照常上朝。

他告诉自己，没事。这么多年，比这更惨的时候都熬过来了，现在根本不算什么。

可是，心底某个位置很痛，很痛。

他怕。他不见清燎，就是不清楚清燎内心怎么想的。她会给自己什么态度。如今余孽已经清缴，她会不会要求要离开自己，让自己放她一条生路？

这是不可能的。寒彻反复问过自己。自己不可能会放过她。即使是死，也要死在他身侧。

他不可能放她走的。

寒彻避过了早上时候的清燎，可在这天下朝的时候，才看到清燎就倚靠在他回房的路上，站在院门口静静地望着他。

目光有如她昨晚回来，得知一切时候的样子。

寒彻脚步微顿，然后默默无言的从她身旁走过去。

“有些话，和你说说好吗？”走过她身边的时候，清燎拉住了他的衣袖。

寒彻甩开了她：“我现在不想听。过两天吧。”

“不行。就要现在说。”清燎扯住他的袖子不让走。看到寒彻身子不稳的晃了晃，她连忙伸手将他从背后扶住，然后送到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