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月少
作者:闪亮萌神 | 分类:古言 | 字数:43.1万
本书由笔趣阁签约发行,版权所有侵权必究
第4章 梦魇
就在闻人越坐在浯京城城门外的小亭子里观察往来的人的时候,顾越在另一处的密室里与林深独处。
林深大早上走进密室的时候,给顾越带了早餐,考虑到顾越双手被缚,还体贴地把包子递到他的嘴边。
顾越靠着墙睡了一夜,也不知该说是睡得好还是不好,但出乎意料地没有一夜无眠,也算为他反抗林深留了点力气。
他已经一天都没有吃过东西了,这会儿嘴边的包子对他来说实在诱人得很,但理智告诉顾越他不能吃林深给他的东西,便撇过头去不去看林深手里的包子。
“担心有毒?”林深笑笑,好脾气地转到顾越的另一面,再次把包子递到他眼前,“还是想绝食?”
林深在心里冷笑,他劫走顾越这么一天,也看得出来顾越是个硬气的人。要不是为了让这个有骨气的男人存有最后一丝尊严,他肯定就把包子扔到地上,那么顾越只能像狗一样去吃那个包子,不然就等着饿死吧。
而且林深看得出顾越有很强的求生欲,所以也不担心他一个人在密室的时候会自尽。林深知道,除非是逼不得已,顾越是不可能做出作践自己的事情的,他可以饿死,但绝不会丢掉尊严而死。
“放心吧,没毒,你对我还有点用处,我不想你饿死。”林深掰开包子,让包子里面肉馅的香味溢出,“你要是不吃,我也不会怎么样,反正受苦的也是你自己。”
顾越沉默了一会儿,挪了挪身子,把头凑到林深的手边,恶狠狠地咬下一口包子,那表情简直是恨不得把林深的手指也一块儿咬下来一样。
从前顾越还是将军府长大的顾氏之子,虽然寄人篱下,但是一举一动都是注意着仪态的,绝不会做出不文雅或是粗鲁的举动。
但此时此刻,他好像和那个将军府里温文尔雅的公子哥没有一点关系了。顾越几口吃完了林深手上的包子,然后又把身子挪开靠在墙上准备休息去了,似乎并不打算再搭理林深。
看着顾越的样子,某种程度上满足了林深的一种变态心理:让一尘不染的贵公子变成他的阶下囚,还是没办法反抗的那种。
其实那天夜里在酒楼的时候,在顾越看向他之前,林深就注意到了顾越。那时的顾越一身月白色的衣服,像一只高傲的孔雀走进嘈杂的酒楼,一举一动看起来都十分贵气。
林深讨厌这样的人,他讨厌这种对谁都一副高傲姿态的人,这种对谁都温温吞吞没有一点卑躬屈膝模样的人。所以在顾越找他之前,林深就萌生了一种想把他毁掉的冲动。
现在的顾越,一袭月白的袍子上面沾满了灰尘和污垢,因为挣扎和他长时间身体蜷曲的动作,那袍子上满是褶皱,因为浅色的底而看起来更明显。
这样的顾越,还真是和初见时的两个样子啊。
林深甚至想给顾越拿一面镜子,让他好好看看现在的自己。想法一出,林深也没犹豫,立马去拿了昨天画自己的画像时用的镜子拿到顾越面前。
顾越不太相信镜子里那个头发凌乱、衣服布满污垢、眼睛发红的人是自己,下意识地低头不去看镜子里的自己。
但是林深怎么可能放过这个羞辱顾越的机会呢?他用手掰过顾越的头,强迫他去看镜子。只见顾越又闭上了眼,林深便毫不留情地将顾越的头按在地上。
“你说你的同伴看到你这副样子会怎么样呢?会求我放了你吗?”
顾越的脸贴着地面,感觉地上的尘粒就要把他的脸划破了。他艰难地对林深说道:“不会,你抓我根本没有用,我只是一个无名小卒,没有人会在意我的死活的。”
“是吗?”林深嗤笑道,“一个无名小卒也可以寻求沂泽中近千名的组织?老实说,你要找他们只是为了进京吗?你究竟是谁的人?”
“我说了,我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你没办法用我去威胁别人的。”顾越用头顶了顶林深的手,试图改变这个让人感到难受的姿势。
“你这个样子,我都怀疑你就是他们的幕后主使了呢。”林深不顾顾越的挣扎,改用两只手摁住顾越的头,“你有同伴,但帖子却是在你的身上,那你应该是他们的头头吧?想要进京却只带了两个人,一看就是因为相信沂泽中有你们的势力所以才这么放肆。”
顾越斗不过林深,干脆就放弃挣扎了:“随你怎么想吧。”
林深松手,喘着气放过了准备躺尸的顾越,觉得先前是自己魔怔了。顾越都已经落到他的手上了,他也认定了顾越是不会开口透露他们的组织的,他还要这么折磨顾越做什么?
但不得不承认,林深享受那种压制着顾越、看顾越痛苦的感觉。
囚禁了顾越一夜的男人拍了拍手,站起身来,牵住捆着顾越双手的绳子,就像牵一只狗一样:“该出发去见你的那些同伙了。”
000
顾越被林深装进了一个麻袋中,然后扔在林深坐的那辆马车后拉的木板车上。
他虽然不能看见外面,但麻袋不是密不透风的,顾越能看到麻袋外人影攒动。这一路,别人都能看见像货物一样躺在木板车上的他,这种感觉并不好受。
顾越用脚趾头也能猜到,林深这么做不仅是为了羞辱他,更是为了引出闻人越和叶祁。这马车附近一定埋伏了林深的人,只要闻人越和叶祁一有动静,他们两个就会被林深一网打尽。
这马车的目的地一定是浯京,既然过了城门,就算没有抓到想抓的人,林深应该也不会掉头回沧州。所以顾越要在马车驶进浯京城之前,让闻人越和叶祁不要发现自己。
他进了浯京,有如入狼窝,但没有关系,牺牲的只是他一人,还有闻人越为他报仇。但若是闻人越也无法脱身,那他们半年的努力都白费了,一起作废的,还有闻人亦、元氏、顾氏多年的布置。
他现在不需要被解救,他只要闻人越和叶祁平安。不管是回羌京还是回靖州,只要能平安离开沂泽,都好。
这样想着,顾越伸直了身子,尽量让自己不要动,看起来就像一个真的货物一样。他只祈祷套住他全身的麻袋够大,让别人看不出来麻袋里装的是人,是一个活生生的男人。
但林深似乎并不希望顾越如愿,在守城门的禁军问起木板车上放的是什么东西的时候,林深探出头大声回答那个问话的禁军:“前日晚上在酒楼抓到一个身份不明的小贼,本官觉得这贼人十分可疑,打算带去京中审问。”
禁军点点头,招呼他的同僚给林深放行:“是林大人和林大人扣押的一个犯人,放行!”
在林深开口的那刻,顾越的心就开始狂跳起来。若是闻人越和叶祁在边上,那肯定知道被麻袋装着的那个人是他了。但从他们分别的那个地方到浯京城外路途遥远,顾越只能念叨闻人越和叶祁还没来得及赶来了。
但这些日子顾越的运气似乎有点背,就在马车通过城门的时候,就在顾越以为闻人越和叶祁没能赶来救他的时候,叶祁中气十足的声音就在城门处响起了——
“什么犯人!你们当官的没有证据就随便抓人,快放人!”
叶祁说着,还拿出了他的那柄大刀,看起来马上就要和林深的人干一架似的。
“哦?那小贼的同伙?”林深笑着走下马车,负手看向叶祁,似乎没料到顾越的同伙看起来竟如此蠢笨,欣喜的同时也有点失望,“那就一起拿下吧。”
顾越再不能装死人了,在麻袋里大声喊道:“叶祁!别管我!你快走!不要被他抓住!”
“顾越,你等着我把你救出来,你又要欠我一命了。”叶祁啐了口,举起大刀看向已经拔剑的侍卫,一点没有要逃跑的态度。
但林深并没有让顾越再欠叶祁一命。叶祁到底只是一个乡野莽夫,哪里比得上他精心培养的侍卫?三五招就把叶祁擒住了,也套了个麻袋扔上那个木板车。
林深看着木板车上一胖一瘦两个人,调笑道:“小子,看来你们这组织也不是很团结嘛。你不是说你有两个同伴吗?这会儿怎么只来了一个?”
顾越还在想呢,怎么闻人越还没有出现,顿时心中又多了一分希望。闻人越不会抛弃他的,他没出现一定是有他的原因的。
但顾越面上还是要装作心痛的样子:“关你什么事?再说少被你抓到一个,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这回林深好像信了顾越的话,话语里是掩藏不住的幸灾乐祸:“你真这么想吗?不过少这么一个轻易叛逃的人,还真有点可惜了。你那个叛逃的同伙,嘴巴一定比你的好撬开。真是太可惜了。”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叶祁蹬了一下脚,力气大到差点把那麻袋给踢开。
林深连忙命人用麻绳捆了叶祁几圈,然后从马车上拿了两坛好酒给守城门的禁军:“让你们见笑了,还耽误了你们的时间。”
禁军也和林深客气,收下了两坛酒,朝林深作揖道:“林大人快请进京吧,后面还有好几个车队等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