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亲启
作者:杨阿星 | 分类:仙侠 | 字数:24.4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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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相怜初至红烈处 西子封巧遇杨小歌
“红哥哥!”一旦呼喊后无人应答,这山间丛林的落叶和风吹声就会异常的醒耳。
相怜择了一宽敞处坐下后,细想今日之事,尤其是那写了字的绢帕,她是记得西子越曾亲手交与她,可思来想去却不记得到底将它置在了何处,几番思量无果后,心道:“到底是谁要这般害我,我来此处之事并无外人知晓,那帮坏人怎会……”
“怜儿!”人未至,声先出,说话的正是红烈,身后跟着的正是此前险些伤她第二回的狐狸‘小红’,只是现在看来,它望向相怜的眼神中已然是顺和了许多,全然没有了此前的狡猾与凶恶。
“怜儿,你竟早来了,可是想我了?”
人在极尽委屈之时,旁人的言语中只消稍带些暖意,便会触及心底处的所有伤怀,还未等红烈行至最近处,那相怜便先失了声,不迭的哭声显在这幽深的林中之时,确是让人动容……
红烈不明所以,只得将她揽入怀中,轻轻抚着她,一旁的小红轻嘶两声后,也目光乏柔的卧在她的近旁,相怜经他这么一拥,伤情更盛,落泪的面庞在他怀中埋的越发深了。一阵后,许是乏了,她渐渐收了哭声,虽说仍未从他怀中起身,人瞧着却是冷静了不少。
红烈低下头,颌角触及到她的额头时,有意的碰了碰,她初时无甚反应,红烈便又碰了碰,直到把她逗的咯咯嗤笑起来,才开口问道:“是谁欺负我怜妹妹了,你且告诉我,我非揍的他给你跪地求饶不可!”
相怜抹了抹脸上的泪痕,道:“有人陷害我,有人……”她又呜咽起来。
红烈端起她的脸颊,柔声道:“好了,别哭,你且将细情说与我听听。”
相怜“嗯”了一声后,便将这两日的前因后果细说了一遍。
红烈听完后,冷哼道:“此事荒唐的未免也太明显了些,那帮诬陷你的人,你可曾记清他们的长相?”
“虽说都蒙了面,可那为首的是个身材魁梧的,还有……”她慢慢退去了部分外衫,将左肩显露了出来,“你看,我只是被那人无意间拖拽了几步,便觉得疼痛的很,眼下更是难忍了。”
细瞧那处,几个粗狂的指印俨然显了紫黑色,印在雪白的肌肤上时甚是明目,红烈蹙了蹙眉,道:“只是随意触了触便有如此的指力,确是不一般,这江湖上擅用指力伤人的我倒是知之甚少。”
说着,他又在痕印处吹拂了些时候,“现下可好些了?”
相怜将外衫穿好,“方才还疼的紧,不过经‘红哥哥’这么一吹,已然是好了七八分了。”
“哦?当真?”
“当真!”
“既说是好了七八分,还必是还未好全,来,我再吹吹!”说着便开始拉扯她的衣服。
“已然好了!”
“怎会说好就好了,来,我再吹吹。”
“哈哈……”二人推推闹闹,霎时间,笑声便盈满了丛林,只要是畅怀的,不管有无风吹,也自会悠远深长。
“怜儿,”红烈将她从低处拉起,“我带你到我的住处,你高兴留多久,就留多久。”
“甚好,都听红哥哥的。”
约莫过了半个过时辰,二人行至橡山崖底,相怜初见这里的奇异景象时难免惊奇,愣神了许久才开口道:“红哥哥,这里怎会如此奇怪,一边遍是骷髅,阴森森的,一边又有这样好看的花草蝴蝶。”
红烈道:“我初来是便是如此,细情倒是不曾知晓,不过此处确是居住的个好地方,水源充足,气候温宜,且无外人打搅,真真是雅清的很。”
相怜听后又侧着脑袋将此处细细扫视了一番,后道:“此处竟也能住人吗,可我看来看去也未曾见得有房屋啊?”
红烈背了背手,后长“嗯”了一声,嘻笑道:“我住的地方哪能叫人轻易瞧了去,这样,你叫我两声‘好哥哥’,我便告诉你。”
“哦?”相怜也依着他的样子,双手背后,“我若不叫呢?”
“那我不便不带你去。”
“不去就不去!”
“不去也无妨,等天黑了,我就将你一人留在此处,届时,豺啊狼啊都会出来吃人的,它们啊总喜欢趁着夜黑,蹑手蹑脚的站在人的身后,就像这样……”红烈勾着腰,双手缩在胸前,一跌一歪的在相怜周边缓走,“然后它们就……就……”
“啊!”只听得相怜猛然一声尖呼,原来是那红烈有意挑准时机,趁其不备之时,学着豺狼的的声响猛的在她耳畔一声嘶吼,瞧着她如此惊慌失措的模样,红烈立时连声大笑,“你啊你,我才轻轻一吓,你就这般怯怕,还逞的什么能!”
“好啊,你敢捉弄我,你快还给我,还给我!”
相怜莺笑着追着他打打闹闹,好似此前所有的感伤与愤怒,都随着崖底徐徐的暖风吹向遥远和未知了……
红烈抓住她乱抓乱挠的纤手,“还?这怎么还?难不成你也要吓一吓我?”
“正是!”
“嗯……来吧!”红烈微曲着身子,双眼闭合,嘴角勾出的笑意甚是讨喜。
吴相怜初至红烈处 西子封巧遇杨小歌
“我若吓着你了,可不许怪我!”
“那是自然!”
“好!”只见相怜又学着此前红烈的模样,待到轻声踱至他的耳畔之时,同也扯着喉咙,猛的一声嘶吼,可那红烈却好似没听见一般,纹丝不动,相怜心有不甘,皆有吼了第二声,第三声,他仍是未有反应,就在相怜铆足了劲准备再次出声之时,忽见红烈蓦的睁开双眼,相怜一个趔趄,身子本能朝后挪了挪,还未等她换过神来,红烈便又扯着嗓子在满脸露出凶相的当间,如猛兽般的嘶吼着向她伸出双手,大有擒获之意,相怜当即又是一声惊吼,后双脚发软的瘫倒在地。
“哈哈……胆小鬼,胆小鬼……”红烈见状后又是一阵仰面讥笑,“来来来……我抚你起来……”
相怜虽说不是真的责怪与他,一时间却也难平复,“你又骗我……我不起来,不起来!”
红烈瞧着她又撒泼耍赖起来,只得强忍着笑意,嘎声道:“好了,不闹了,全是我的错,待会我让你打两下便是,快起来吧……”
“喏,打吧,”相怜起身后,他扬着脸,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我才不打!”
“哦?为何?”
相怜陡然生了愁意,道:“眼下我是被赶出来的,我曾经以为可以依靠的人,他却不相信我,就红哥哥你愿意相信我,愿意收留我,愿意哄我开心……”
“好了怜儿,不难过了……”红烈抚了抚她的脸颊,“既到了哥哥这里,便再没有人会欺负你,走吧。”
说罢,牵着她的手,朝着有骷髅的那边走去。
绕过了两个有着可怖黑洞的矮峰后,又踏过了几处弯流的溪涌,莫约过了一刻多鈡,行至一处紧挨着极陡峭的崖面的大树旁,红烈抬手指了指高处,“怜儿你看,那处便是我的居所了。”
相怜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那大树的枝叶繁茂处后掩着一个洞口,惊叹道:“这样陡峭平滑的崖面中间,竟还嵌着一个山洞,洞口前竟又这般巧的生长着这样一颗大树,若是不留心还真是看不出其中的关窍,只是这洞口这样高,如何上的去呢。”
红烈又指了指那树干,“你且细瞧这树干处分出的枝丫,像不像是现成的梯架?”
“妙啊!”她细瞧之后,确是看出了红烈所言之意,“我要上去瞧瞧!”
才上了半高处,她神色间便露出了慌色,后回头转向红烈,有些颤微道:“红哥哥……我……我有些害怕……”
红烈冲她招招手,高声道:“无妨!你大胆的上去,有我在呢,不必害怕,我这便上去抚你!”
说罢,他纵身一跃,不觉中已然是来到了她的身后,“别怕,慢慢走。”
相怜依着身后的温暖,立时提了精神,不消片刻便踏至洞内,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初入洞口之时,眼前还不甚明亮,缓行几步后便瞧见一个偏向右侧的弯口,沿着那弯口继续向前,视线逐渐明了,通透的四壁竟像是茫茫的白雪,交相熠熠,一张石床铺着兽皮,叠着素色的被褥,两处天然的桌台随意的散放着几处杯碟碗盏,再往前方的更亮处走,又是一处向右的拐角,尽头处竟又是另一番天地。涓涓的溪流蜿蜒的缠绕了几处山丘,几处茂林,加之晴好的天,啾啾不绝的鸟鸣,愈闻愈深,愈闻愈近,愈闻愈悠……稍加细看便会留意到视线右侧,悬于两树之间的一个由着绿丫丫的藤蔓编成的秋千,微风送动下悠悠的徜荡在这青山碧水间,那叫一个情逸逸,绿深深,当真是令人暇目!
相怜叹声道:“好漂亮的风景,好自在的住处!”
话才说完,眼前立时闪过一个白影,后再这山间悠窜片刻后,便又匍匐于她的脚前,冲她一阵龇牙咧嘴。相怜只吓的连连后退,“它……它是……”
“小白,休要胡闹,她是我客人,若是伤了她,我定不饶你!”
那物听了红烈的话立时伏了伏双耳,低嘶几声后,便又转身窜至林间深处了。
红烈继续道:“它就是‘鈡先生’此前送与我的雌貂,名叫‘小白’。”
相怜点头道:“好看确是好看,就是和‘小红’一般,太过凶猛了,若是我一人见她,怕是又要被伤了。”
“其实它以前不这样的……”
“为何?”
红烈示意相怜去秋千处,待到她稳坐之后,红烈一边轻力的推送着秋千,一般继续说道:“此前在‘鈡先生’那处之时,原是极温顺的一对白貂,就在我临行辞别之前,那对白貂中的雄貂突然消失不见了,据‘鈡先生’身旁的侍从说,最后一次见它时是在‘靖南山’的一处极陡峭的崖边,它那时不甚落入了一个猎者布下的陷阱,它奋力逃窜后又失控跌落到了悬崖下,想必已然是粉身碎骨了,这雌貂遍寻不到它后,性情大变,到处伤人,‘钟先生’无奈之下便将‘小白’送与了我,后经我一番驯化后,现下已然是好多了。”
相怜点点头,叹声道:“原来如此,那雄貂也太可怜了些,‘小白’也可怜,好好的有情人就这样被活活拆散了……”
“怜儿可是想你的情郎了?”红烈制停了那秋千。
相怜立时露了羞色,“你胡说,我才没有,你少冤枉我。”
“没有便没有,你这般激动干什么,我瞧就是有!”
“没有!”
“有!”
“哈哈……”
被制停的秋千重又高高荡起,那不跌的嘻笑玩闹声也随着那漫悠的秋千,徉风飘游,久久不散……
话分两边,西子封自出远门后,也一路向南行至了那片丛林中,初时进入确是弯弯绕绕的在林间反复绕行了许多时候,四下搜寻无果后,又费了好些周章才又走出林子,瞧着天色约莫是到了申时,高处的耀眼已然是有些歪斜了,西子封并未多做停留,转身又向东处的曲折的小路搜寻。
约莫又行了将近半个时辰,忽听路边不远处的低坡处隐隐有异声,他立时生了警觉之意,反复细听倒像是有女子的啜泣声,他忙寻声探找。
果然,在那低坡沟洼处,半躺着一位姑娘,瞧着这姑娘倒像是受了伤,气喘吁吁,神思倦乏,双眼无神,他忙近前细看,还未来得及说话,便被她脚踝处的锁铃吸引了目光,他初时只觉得有熟悉感,稍加思量后,陡然想起了那日‘秦宝’在院中说的话,故夺声道:“姑娘可是名唤‘杨小歌’?”
那女子猛然回头,“小女子正是名唤‘杨小歌’,先生是何人,怎会知我名姓?”
“哎呀!”西子封一声喜叹,“当真是无巧不成书,姑娘可是‘秦宝’那丫头的婢女?”
杨小歌答道:“正是!先生到底是何人?”
西子封摆摆手,道:“此事说来话长,我心中也有许多疑惑处,姑娘这是怎么了,怎会流落至此?”说着便将她扶起。
她起身后,费力的向西子封施了一礼,“此事也却是说来话长了,眼下我也负了伤,身上几处不舒服,也饥饿口渴的很,不知先生可否将我带至一稳妥处,带我稍加调养后,必将细情说与先生听。”
“瞧我!”西子封拍了拍脑门,“光顾着说话了,竟没看出姑娘的伤势,你且先随我回住处,家兄是医中圣手,定能将姑娘医好,事不宜迟,咱们这便出发吧。”
她再施一礼,“多谢先生搭救之恩!”此刻,再细看她,莫约二十岁上下,体型十分纤瘦,杏眼弯眉,微唇小口,清瘦的脸庞处处透着忧色与柔情,叫人见了不免生出怜爱之意。
西子封忙上前搀扶,“杨姑娘无须多礼,快随我走吧。”
说罢,二人抬步向‘越岭记’方向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