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身的炙烈，五内的灼烧，愈加的难以抑制，渐渐的，他视线所及之处的一切好似都如今晚的月光一般，昏昏恍恍，幻幻离离……

他费力的将双目合上再睁开，几次三番后，仍未见清醒，眼瞧再难将忍，西子越不顾怀中人的环缠，猛的站起身来，脚下稍有些虚空的朝着侧方墙角处的烛盏方向走去……

赵囡中心不悦，娇呼道：“子越！”

西子越并未应声，继续挪步，行至那正在燃的跳跃的烛火旁后，只见他抬起右掌，接而取出利器，在正掌心处剜出一道长痕，再向下之时，鲜血淋漓……

“子越，你……”赵囡察觉后，大惊，“你这是做什么！”

西子越背对着他，因着促急的呼吸，另一只手似乎要抓抚着眼前烛台才得以稳住整个微有些颤恍的身体，“无事……你……你先回去吧……”

“你说谎！”赵囡快步近前，抓起他的手，“这是什么，你为何要如此，又为何要瞒我，你到底是怎么了，凭你的医术，难道也……”

这一触摸，他的颤微更甚，将手抽来后，立时将那伤处对着烛焰，反复灼烧……

“不要！”

任赵囡如何的制阻，也不见他将手挪开，原本鲜红的痕伤，哪经得住这般的灼烤，映着光亮，可怖不堪，直到他额间布满了细珠，牙关仍是是紧嵌着……

“够了！”

无计可施的赵囡一把将那烛台推翻，“你到底是怎么了，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为何你什么事都不愿与我说，你还不如杀了我痛快，来啊，你杀了我啊，不用等到明天了，你现在就杀了我！”

说着，赵囡四处寻探，只听“乓”的一声，她将一稍大的瓷瓶摔倒在地，后迅速的择一瓷片递入西子越手中，又拿起他的手将那瓷片的刃口置在自己的颈处，“来啊，不用等到明天了，你现在便了结了我，省得你面对我时要这般的逃避隐忍！”

本就清寡的炼药房现下更加的少了光亮了，西子越将手夺开，“囡儿，对不起，我……我并无此事，我只是中了一种无药可解的的毒，唯有剧痛才可使我清醒些……”

“中毒？”赵囡怔色，不觉间后退两步，稍稍迟疑后，又扑近似的攥起他的手，“你怎会中毒，是何毒，怎会无药可解？可是那秦休所为？”

他苦笑了笑，“只是一种令人情乱的毒，倒不至于要了性命，只是发作起来时，甚是难忍罢了，我原以为以真气运之或可好受些，眼下看来也是无用了，故而才有了方才之举，囡儿……”他撑抚着赵囡的双肩，“你我虽为夫妻，可我不愿随意轻薄了你，更何况……更何况是此等情状下……”

“使人情乱的毒……你说的可是……”

“正是！”

那跌落倒地的烛芯此刻彻底熄灭，冒出的屡屡青烟缓缓的淹没在了更幽暗处，只是残留的烛息，久久不散……

赵囡注视着他，面色失魄，悠悠喃道：“既为夫妻，又何谈轻薄，到底是缘浅情薄，你宁可遭受剧痛，残害自己的皮肉，你也不愿与我亲近，当真是令人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