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南客栈
作者:予己骨酒 | 分类:幻言 | 字数:45.2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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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渡城百晓生
在这渡城中,即使是在屋子边上,也是生满了杂草的,从来没有人觉得会影响风貌,所以凌乱,也依旧凌乱。
一座人烟罕至的城,颓废,糜乱。
虽然人口依稀,除了树叶作伴,也看不见路人。
燕修牵着向喃走在道路中间,大摇大摆且显得张扬,除了衣裳的颜色并不张扬。
…
终于,向喃眼尖,终于看见了一处人口热络的地方,就在这一条街的尽头。
那儿搭了一个木台子,台子上挂着一块白布,用墨汁凌乱地写着:渡城百晓生,恭候问询。
木台子上还有一张红木桌案,上头正经摆放着笔墨纸砚。一位长着灰白山羊胡子,眼角边有三道褶子的老者坐在上头。老者一只手拿着毛笔,一只手趁着脸,正在打瞌睡的模样。
而其前面,正拍着两列长长的纵队,乌泱泱的人群,很显然,老者并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脸上时不时的暴露出些许不耐烦的神情。
向喃扯了扯燕修的衣角,幸亏渡城不见天日,所幸抬头并不刺眼,她说:“修,这怎么办?”
人太多了,若是排队的话,这要什么时候才会是一个头呢?
燕修安抚着拍了拍向喃的手臂,“不急。”
燕修话音未落,再待到向喃反应过来时,便发觉自己已经站立于高台之上,面前,正是那渡城百晓生的后背,再前方,就是那排成长龙的两条队伍。
那队伍前站着的人先是一片讪笑,再看见燕修与向喃之后又是一片惊恐,然后是愤怒。
向喃即使是被燕修给拦在了身后,但还是很好奇的向前探出脖子来看着,正好奇。
果然不出她所料,这面前的一群“人”,有些确实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还有些脸上生满了脓包烂疮,让人直起鸡皮疙瘩。
向喃擦了擦手臂,打了个冷颤,这也算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终于肯将自己的脖子给缩了回来。
当下面发出了参差不齐的唏嘘声与叫骂声时,那百晓生这才慵懒加上不耐烦地转过头来看向后方,再发现了燕修与向喃之后着实吓得一鞠灵,差些就要从那看起来十分舒适的椅子上摔了下来。
燕修处变不惊,站在高处俯瞰万物,面前一切都成为了沧海一粟,高大的形象犹如能够顶天立地的石柱,任何人都无法撼动。
“你…你…你…”渡城百晓生已经开始结巴起来,嘴巴又说不顺畅,不断地打着结。
再吞咽了一口口水之后,那渡城百晓生立马麻溜的爬起身子来,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又捋了捋那一绺稀疏的发着白的山羊胡子。
“咳咳…”他开始清了清嗓子,接着朗声说道:“今天的问询到这里结束了,你们都散了吧,都散了吧?”
下边的群众还弄不清现在到底是个什么状况,有些还在后头的本就问询无望,所以也不觉失落,甩了甩就离开了。
站在中端的,也就是那些没有排上好位置的,只是抱怨了几声,怨声载道的,也随着后边的一同散了。
只有正排在前面的几个,喷着一身火气,只差破口大骂,要将这渡城百晓生的招牌给砸了,口中念念叨叨着说不问询就不问询,有钱还不挣了?
渡城百晓生却硬气急了,一点也不觉得心虚,骂骂咧咧着将人给赶开,登时熙攘的人群立马疏散开,只余下了飘散的灰尘,与被尘风卷起的枯枝落叶。
见着人群已经散光了,那老者这才悠悠的走到一旁,沙哑着声音,说道:“请,请…两位这边请,请坐。”
木桌前头正摆放着一个长板凳,上头依旧飘落着灰尘,与渡城的天空看去一点也不违和。
那老者机灵极了瞟了一眼,又立马跑到那一边去居然展开了自己的袖子将板凳上的灰尘擦去,然后还重重地蹭了蹭,差些将袖口给擦出了几个破洞。
“干净了干净了,两位坐。”那老者躬着腰哈着气,姿态放低了许多。
同之前对待他人漫不经心、趾高气昂的模样是截然不同的。
向喃细细观察着,心想着,这怕又是一个热衷于谄媚之人。
燕修不动,向喃也是自然不会动的,于是三人僵持在原地,百晓生的手一直举着,直到颤抖也不见燕修要坐下,于是那百晓生又只能带着祈求意味的,“坐吧,两位?”
向喃能够清晰的看见,在百晓生的额头上,已经滑下了一滴混浊的汗水,说着其眼角的褶子与脸上的纹路滑至颈脖间。
终于,燕修缓缓抬腿,牵着向喃坐了下来。
“嘿嘿,可真是怠慢两位了。”百晓生讪讪坐会了自己的位置,将桌前的东西收拾好,也不知从哪儿掏出来两个描金白瓷茶盏,上头勾勒着华丽且顺畅的凤纹龙纹,然后在里头斟满了茶水,推在了向喃与燕修的面前。
向喃面前地是凤杯,燕修的是龙杯。
向喃是警惕的,当然不会随意喝别人递上来的茶水。
而燕修却随意地端起了茶杯,放在嘴边抿了一口,然后抬高了茶盏细细地瞧着这杯子,说的第一句话是,“这杯子,你哪里来得?”
百晓生讪讪一笑,不大不小且分外混浊的眼珠子轱辘一转,灵活的怕是要冲破眼眶了来。
“嘿嘿,这啊,是从两位年轻人那儿得到的。”
“哪里来的年轻人?”燕修破有种穷追不舍的意味。
可百晓生却一点也不气恼,耐心地说:“我猜测,应该是天界来的,一男一女,男的还算是恭敬谦虚,女子则跋扈极了,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向喃心想,这百晓生所说的她总觉得有些熟悉,思来想去,脑海当中便出现了两个身影。
秋风与如雅。
“他们将这当做交换消息的筹码?”
百晓生点头,老成且嫌弃地说:“是的,两个毛头小子将这个拿了出来,我看这成色着实是上品,但也没有什么实际作用,还是年轻气盛,不懂实事运道。”
“嗤…”燕修嗤笑,“行吧,他们换了什么消息?”
百晓生一下子便带上了防备,身子向后仰了些,“这个可不能说,这是行业道德,说了,我的信誉了就没了,以后生意也不好做了。”
说完,那人怕是觉得燕修或许会不高兴,于是立马将话题给转开,“嘿嘿,请问,您这次来是作什么的?”百晓生神秘地问道,在这光天化日之下,但空无一人的街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