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出来父亲的执拗，知道再继续下去他也不会回答自己，于是便决定过几天再来问问。

“那我走了！”临走前她回头看了他一眼，忽然她觉得那个缩在沙发中的老人突然变得格外苍老起来，心里微微产生了一丝悲哀的感觉。

金茹是在第二周再次去找金炳焕的，她这一次特意选择了上午十点。因为有保姆在，金炳焕便只能让金茹进入了自己的神秘书房内。

书房的位置恰好处在整座楼房的一个直角拐角处，因此不像是一般普通住房那样，直接面对客厅，在书房里面有一个朝外面凸出的地方，原本是阳台，但被金炳焕封了起来，变成了多出来的一个角落，放置着一只老式的茶几和一张藤椅。而在这个角落谈话，是不会被外面的人听到的，因此金茹断定他一定会让自己进来。

“说吧？又想说什么？”金炳焕在藤椅上坐下，眼睛看着玻璃窗外的高大树木。这里的一楼的光线早就被周围浓密的树木遮挡住，因此尽管是大玻璃窗，房间里却一丝阳光也照不进来来，还有一些寒意。

金茹在他身旁的一张靠椅上坐下：“您知道我想问什么？对吧！”

金炳焕转过头来，看着女儿忽然冷笑起来：“我可没有他心通！怎么知道你想知道什么？”

“那您干吗让我来这里？您不想让别人听见我和您的谈话，不是吗？”

“哼！家里的事，大事小事都不能让外人听了去，进来说话不应该吗？”金炳焕却数落了她一番，“你想说什么？”

她觉得和自己的父亲谈话，从来都是说不出来的别扭：“我还是想知道我十岁那一年的事！”

“我可没有那么好的记性！”金炳焕不冷不热道。

她有些恼火了：“你们那一年做过什么？”

“哪一年？做了什么？”金炳焕也火了，“我做过什么事需要向你交代？是不是要把所有的吃喝拉撒都交代给你？”

“你和妈妈那天晚上偷偷地出去干什么了？”金茹索性摊开了话题，“在那个山坡上！你们埋了什么东西？”

他的脸色忽然骤变，变得刷白，然后一言不发，惊讶无比地盯着金茹，嘴唇抖动不已，说不出话来。

金茹忽然担心起来，眼前的这个执拗的男人已经是个老年人了，他会不会经受得了自己那脱口而出的话语？

“滚！”金炳焕的声音不大，但是却充满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愤怒。

金茹忽然后悔了，她应该选择一种稍微温和的方式和自己的老父亲谈话，但是眼前的结果却是她所料不及。

她想此刻万万不可冲动离开，此番一去便再也无法听到他的真话了。于是她忽然软了下来，眼泪忍不住地流了下来。

“爸……”

金炳焕的呼吸有些急促，但见到女儿的哭相，倒也不再赶她了。

“您知不知道……这些年来我一直都被恶梦缠身……”金茹抽泣道，“我在小时候几乎每天晚上都会梦到一个可怕的女人从那个土堆里爬起来……您知道我有多痛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