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仁川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如果真凶不是黄安居，那么他的第三个受害者将很快出现。

这也是黄安居最想看到的。

李钢在现场部署了足够的警力，对每一名参演者和后台人员都进行了全面搜身。

大礼堂前后都有警员看守，凶手绝无可能混进来。

李钢对这样的布置信心十足，豪言这回不可能再出事了，否则他的名字就倒着写！

关仁川只能祈祷最好别出事吧，紫藤大学最近一段时间已经连续死了三个人了。

今天挺特殊的是，直到现在，14点29分，广播站依然没有遭遇入侵。

李钢表示那都是他的功劳。

原来李钢派遣技术科的人对广播站的系统进行了升级，新加了5道防火墙。

不出意外的话，广播站被劫持的丑闻将永远成为过去。

杨小艾那边，收到了痕检科的报告，从两人在废弃大礼堂储物间里发现的琴弦上，未能提取到有效指纹。

这个结果早在杨小艾的设想中。她们面对的这个凶手谨慎地可怕，不可能因为这些细节露出破绽。

关仁川问起了徐忠的情况，徐忠搭乘绿皮火车前往热盖子县，算时间也该到站了。

李钢说小徐今天中午就抵达了。他一到热盖子县火车站，就找有关部门调取了谭池的出站记录。

奇怪的是，没有谭池的出站记录。

“怪哉！”关仁川叹道，“谭池有紫藤火车站的进站记录，却没有出站记录，难道说他并没有去热盖子县？”

“我也是这么想的！李钢回答，“不过为了排除其他可能性，我还是让小徐去联系了大盘羊村的村干部，拜托他们徒步去找谭池所说的退休教师了解情况。据悉这位老师姓吴，家住在高山上，所以没有通讯信号。”

关仁川去大礼堂的厕所来了个大的。

刚提上裤子，出门就看到王星语站在男厕门口等着他。

“你，是在等我吗？”

关仁川尴尬地问。

“小川哥哥，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行吧，问吧，只要不是涉及案件隐私就行！”

“第一个问题，凶手真的抓到了？我们不会有危险了吗？”

“凶手是抓到了，至于是不是戏剧社的凶手，我不敢打包票。危险嘛，它无处不在，时刻保持警惕的心最好！”

“那，第二个问题，陈衣是黄安居的同伙吗？有传言说，是陈衣教唆黄安居，去谋杀教导主任！”

“传言就是传言，千万别信！陈衣他，没有教唆过任何人，他只是太过善良，所以才将别人的过错揽到自己身上。”

“哦哦，第三个问题呐，别想太久，你有没有喜欢过我？”

“我……这算什么问题？”

关仁川意识到被套路了，拒绝回答。

“哎呀，你说嘛！”

王星语急死了。

“如果我再年轻8岁，如果我跟你一个班级，如果我的人生不曾有其他人经过，也许我会喜欢你！”

关仁川认真地说道。

王星语会心一笑，她已经明白了关仁川的选择。

此时就在关仁川背后四五米的女厕洗手池，杨小艾躲在门后，屏住呼吸，听到了这段对话。

杨小艾内心窃喜，她相信关仁川提到的那个人，一定是她！

第二次彩排即将开始。

郭超仔细地检查了要上台表演者会使用的道具，确保没有人动过手脚。

孟晨要表演的是川剧变脸，他将脸谱交给郭超，郭超随便拨弄了一下，没有异常，就还给了孟晨。

“不好意思，等一下！”

关仁川突然伸手截住了脸谱，亲自检查了一番，的确很正常。

“看来关警官做事情很负责啊！你放心吧，今天不会再出意外了！”

郭超说道。

“关警官，等会儿表演，你一定会大开眼界的！”

孟晨微笑道。

第一个上台的是两名业余相声演员合说的相声《改革春风无限好》。

第二个上台的是王星语表演的哑剧。

因为周昂和李牧驰出事，王星语这才被临时拉来凑数。

第三个上台的，就是孟晨了。

随着锣鼓声响起，孟晨穿着川剧戏服，一招一式，足见其功底。

最精彩的变脸环节到了。

脸谱上面设有一个隐藏机关，可以切换颜色。

踩着节点，孟晨一个回头，黑色脸谱就变成了白色。

再一个回头，白色脸谱变成了蓝色。

蓝色很快又变成了黄色，黄色紧接着变成了青色。

台下的观众疯狂喝彩，这是迄今为止他们见到的最精彩的节目。

又一个回头，青色的脸谱，却依然是青色。

关仁川瞬间担心起来，是失误了，还是？

孟晨似乎也发现了问题，慌乱中他连续启动机关，终于，青色的脸谱被揭开。

然而露出的，是孟晨血肉模糊的脸，脸上的骨头依稀可见。

孟晨惨叫一声，倒地不起。

关仁川第一个冲上台，探查情况。

此时，孟晨的脸，就被粘在青色脸谱的背面，触目惊心。

他是被活生生扯掉了脸皮！

彩排再一次中断，蔡淑英熟练地联系了120救护车。

让关仁川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明明他和郭超都检查确认过，脸谱并无异常，眼下的情景又是怎么回事？

这时，杨小艾在舞台背面的夹缝处找到了凶手藏起来的脸谱。

这个脸谱就是正常的。

也就是说，凶手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孟晨的脸谱调包了！

他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

就在这时，地狱第四交响曲又在众人耳畔响起。

不用想，广播站又又叕被劫持了。

悲伤的旋律，仿佛在调戏警方的无能。

李钢让人追查入侵者的ip，却无法追踪。

张进解释说这是对方安装了反追踪程序导致的。

将昏迷的孟晨送走后，李钢带人将戏剧社搜了个底朝天，还是一无所获。

关仁川和杨小艾搜寻到戏剧社后门外的绿荫道，看到了常戎正在那里打扫落叶。

杨小艾赶忙上前询问他有没有见到什么可疑的人出现。

常戎摇头表示没有看到。

接二连三让凶手得逞，李钢火冒三丈，直接把戏剧社的人都带到了警局，逐一问讯。

李钢明白，在那种情况下，没有人能够潜入戏剧社实施调包行动，只有内部人员可以做到！

郭超第一次进到审讯室，十分兴奋，左看看，右看看。

但是下一秒他就乐不出来了。

关仁川说道：“郭超，我们警方查到，你曾经追求过陈可岚，但是遭到拒绝了，有这回事吧？”

郭超收住了笑容，回答：“那都是陈年往事了，关警官提它做甚？”

“我只是想确定你有没有杀人嫌疑！”

“这两件事，有内在联系？”

郭超反问道。

“当年的案子，你最清楚！”

关仁川震慑道。

“如果你们有证据，就抓我！没有证据，请别浪费我的宝贵时间！”

郭超嚣张跋扈地说。

“难道你就不担心，自己会是下一个被杀的目标？”

“怎么，警察开始恐吓人了？”

郭超冷笑道。

关仁川无奈地摊摊手，对于这种油盐不进的货，无需浪费口舌。

另一头，李钢对蔡淑英展开问讯。

李钢也是摆出了两年前的人皮鼓案，试试蔡淑英的反应。

她的反应不慌不忙：“李队长，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们就那么肯定凶手和两年前的事有关！况且，就算他要杀，也不会……”

“也不会什么？”

李钢追问。

“哦，没什么。”

蔡淑英欲言又止。

在医院那边，孟晨被送进了监护室。

杨小艾带领几名警员保卫他的安全。

主治医师告诉杨小艾，孟晨的脸皮损毁严重，已经没有接回去的希望了。现在的治疗方案就是先止血，抗感染，等他体质平稳后，从背部、臀部摘取皮肤移植到面部。

此前，钟玉婷在法医解剖室将脸谱跟孟晨的脸皮成功分离开来。

上面含有一种淡黄色的黏性液体。根据化学分析显示，这是一种含有聚醚酯类的工业胶黏剂。

问讯结束，蔡淑英和郭超走出刑警队。

郭超问起蔡淑英：“小英，你有没有怀疑过，凶手是为了两年前的陈可岚才杀的人？”

“可是他要杀的是周昂、李牧驰、孟晨，不是我们！”

“那会不会是，还没轮到我们？”

郭超一语成谶。

次日清晨7点，刑警队接到报案，李钢率人来到了紫藤大学戏剧社的社长办公室。

蔡淑英倒在地上，面色紫青，喉咙被抓破，露出惨白的气管。

血液呈黑红色，散发出一股莫名的化学气味。

经过初步尸检，钟玉婷判断蔡淑英的死因是乌头碱中毒，毒物就添加在她桌上的香槟酒里。

由于毒素侵入到蔡淑英的中枢神经，使她产生了严重的窒息感，这才抓破了自己的喉咙。

死亡时间大概是九个小时前，也就是她与郭超分别的时候。

而报案人，正是蔡淑英的男朋友：郭超。

李钢此时对郭超的怀疑愈发强烈，因为他是当年的五个人里面，唯一还没有遭遇报复的。

在很多案件里面，第一报案人就是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