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仁川和李钢分析了目前的侦破方向。

李钢：“如果能确定凶手的杀人对象是杜仲平与朱小莺夫妇二人，那就能进一步缩小范围。”

关仁川：“也许首先我们应该彻底排除朱小莺的作案嫌疑。因为假如她是凶手，必然会接触到毒素，如此一来她的体内也会检测到。”

李钢认同道：“很有条理，目前警方这里暂未发现朱小莺有任何行凶的动机。孙大海他们走访了街坊邻居，得知杜教授两口子感情和睦，是大家眼中的模范夫妻。所以，她的嫌疑应该可以排除掉了。”

这时，杨小艾跑来告诉他们一个好消息：朱小莺想起来了一个重要线索，杜仲平临死前曾对她说过什么。

众人赶到病房里，询问杜教授的死前讯息。

朱小莺慢吞吞地说道：“警察同志，实在不好意思啊，这件事我早该对你们说的。可是老杜一死，我的大脑瞬间就短路了！我记得，老杜断气之前曾经对我喊：是花，花，花……结果只说了一半，人就没了，呜呜呜呜……”

“花？花什么，莫非是凶手的名字，凶手姓花？”

杨小艾猜测。

“朱女士，杜教授的人际圈里有姓花的人，并且可能跟他有恩怨吗？”

李钢询问。

朱小莺摇摇头：“没有，我们不认识什么姓花的人！”

“花，花，花。”关仁川如同念经般重复着，“等等，或许杜教授要说的不是花，而是华，请问姓华的人有没有？”

“姓华的？还真有！”朱小莺激动地一拍大腿，将手背上的留置针拍飞出，血滋啦一下就飙出来，“那人叫华乘风，就住在我家正上方，他老婆叫阮梦蝶。由于我家老杜喜欢在阳台上唱歌唱戏，华乘风和他老婆经常向物业投诉我们扰民！对了，还有一件事！老杜毒发前，曾在阳台上赏菊，随后诗兴大发，即兴赋诗一首，那个姓阮的女人刚好在阳台上，对老杜破开大骂，还诅咒他早晚唱死过去！警察同志，对对对，就是她，就是她把老杜诅咒死的！你们赶快去抓她！”

李钢回答说：“朱女士，你所说的诅咒杀人，有些太离奇了吧！不过，既然华乘风夫妇确与你们有纷争，那我们警方自然会展开调查的！”

之后，关仁川和杨小艾用警车将朱小莺送回了家，并叮嘱她注意安全，一旦发现反常，立刻通知他们。

末了，关仁川和杨小艾乘坐电梯又上一楼，来到华乘风家。

此时华乘风和阮梦蝶一家人正在吃午饭，看到警察来了，华乘风马上放下碗筷，将二人请进来。

得知关仁川是为杜仲平之死而来，华乘风大呼冤枉：“青天大老爷啊，我和那老东西有过节不假，但绝不会杀人啊！你们刚刚提到，梦蝶曾经骂了那老东西几句，然后那老东西就挂了！这和她有什么关系啊，没听说过骂人就能把人骂死的啊！”

“喂喂，注意点文明用语！”关仁川提醒道，“别一口一个老东西地叫，人都死了，正所谓死者为大，还是积点口德吧？”

“好，好，警察同志教训的是，我改！”华乘风倒是很听劝，“我听说人是被毒死的，那个老，老杜教授，他被人毒死，我一点都不惊讶！因为他的人品实在是太差了，得罪的人数不胜数，像那样的人能当教授，简直是笑话！你们估计不知道，他在一家植物研究所挂了个教授的名号，但他对植物学一无所知！之前他在国内的生命科学周刊发表过56篇论文，其中有53篇都是抄袭缝合而成的！”

“那还有3篇呢？”

杨小艾问道。

“那3篇，是他学生写的，他冒名顶替！”

“这么看来，他还真是学术界的败类！”

关仁川啧啧道。

“没错，弄虚作假，沽名钓誉，有愧于教授这一称谓！”

杨小艾补充道。

“再加上一条罪状：公共场合大声喧哗！”华乘风说，“所以这种死了，我只能说死的好！”

“诶，扯远了！”关仁川忽然意识到聊了一大堆有的没的，“华先生，我们只是了解一下情况而已，就不叨扰了！”

回到警车里，关仁川和杨小艾展开议论。

杨小艾：“我看那个华乘风不像说谎，而且我也查了，杜仲平的确是那种人，唉，这种人仇人太多，查起来我头都快炸了！”

关仁川安慰道：“小艾同学，别忘了杜仲平的死前讯息，那很重要！如果他指的不是华乘风，那就是其他的人或物！让我们仔细回溯一遍，有没有遗漏疏忽的地方！”

“不行，我饿了，要吃饭！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杨小艾撒娇道。

“好吧，今天吃什么，法式大餐，还是日式料理？”

关仁川宠溺道。

“我都要！”

杨小艾贪心地回答。

“可以啊，只要你吃得下！”

酒足饭饱后，关仁川收到了钟玉婷的短信，让他即刻到法医室一趟，有重大突破口。

来到法医室，杨小艾表示她就不进去了，万一闻到死人味，那她肚子里的法式大餐跟日式料理就只能原路返回。

有时候，嗅觉太灵敏，也不一定是好事。

“没问题，小猎犬，你歇着，我去去就回！”

“你刚才叫我什么？”杨小艾霎时切换成了战斗姿态，“小猎犬？居然敢说我是狗！不可原谅！”

两秒钟后，杨小艾一拳将关仁川打飞出去，脑袋砸到了天花板，磕出个大包。

关仁川捂着头摇摇晃晃地去找钟玉婷，心中暗念：女人太可怕了，上一秒还柔情万种，下一秒就重拳出击。

钟玉婷看着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关仁川，疑惑道：“你这是怎么了？抓犯罪嫌疑人受的伤？”

“不是，不是，是我自己摔的！”关仁川辩解道，“我喝了点酒，没看清路，脚一滑就摔出来，被天花板碰了头，并无大碍！”

“你摔一跤居然能摔到天花板上，乖乖，你是怎么做到的？”钟玉婷惊呼奇人，“来来来，你再给我情景还原演示一遍！”

“婷姐，你别再拿我说笑了！正事要紧，你说有重大突破口，是什么？”

“看这个，杜仲平的深度验尸报告！”

关仁川接过来一看，报告上面白纸黑字写着，杜仲平生前患有中度肺炎，并且伴随支气管炎。

“这什么意思？肺炎跟他的死因有什么关系？”

关仁川表示没搞懂。

“那你再看看这个！”

说着，钟玉婷又拿出一份杜仲平头部鼻腔检测报告。

在他的鼻腔里，检测到了两种不应该存在的物质。

其中之一就是蓖麻毒素分子，而另一种菱形大分子，是菊科植物的花粉。

“现在，请关大神探将这些线索结合起来，分析分析吧！”

钟玉婷说道。

关仁川一阵思索后，给出了钟玉婷想要的推理。

杜仲平教授毒杀案，警方始终没有找到投毒的毒源，是因为从一开始，警方就弄错了方向。

蓖麻毒素并非是经由食物或茶水进入杜仲平体内，而是通过的上呼吸道。

凶手将蓖麻毒素与花粉混合，当花粉被杜仲平吸入鼻腔，毒素也就坐着顺风车般被他吸收。

之后，毒素沿着呼吸道，进入了杜仲平的肺部。

因为杜仲平长年患有慢性肺炎，毒素能够轻易破坏肺部细胞，进入血液内循环，然后到达心脏和大脑，致人死亡！

关仁川马上意识到了凶器是什么：那株阳台上的九色菊花！

第一次勘探现场时，关仁川就曾注意到这株花，但是没有放在心上，只是觉得它的颜色很少见。

谁能想到花中竟会暗藏杀机？

“花，花，花……”

原来杜仲平留下的死亡讯息，不是指某个人，而是他面前的菊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