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面的个人信息，哪些人有权限访问？”

关仁川对赵楠问道。

“额……凡是血液中心的工作人员，皆有权限，除此之外，就是上一级别的人了！”

赵楠想了想回答道。

“那除了你们红十字以外的其他人，能接触到吗？”

关仁川继续问道。

“这个，大概就没有了吧！”赵楠顿了一下，忽然忆起什么，“说来奇怪，前两天有个男人找我要过这些信息！”

“男人？什么男人？”

关仁川感觉抓住了破案的曙光。

“那个男人自称是一家非营利性社会慈善机构，专为患有罕见疾病的RH阴性血血型的患者提供帮助的。总之他吧啦吧啦一堆，我也没太懂，对了，他给了我一张名片，就放在前台的收纳盒里！”

说着，赵楠麻利地翻出了那张名片，交给关仁川。

名片属于一个叫李宏的人，隶属于紫藤市互助互爱帮扶组织。

“你核查过这个组织的真实性没有？”

关仁川问道。

这一问，赵楠当即变得慌乱：“核查啊？抱歉，我没有进行过核查。应该是真的吧……”

“你慌什么？”关仁川质问道，“莫非，莫非你把那些信息给他了？”

“的确如此……”赵楠羞愧地低下头，“我看他不像坏人，而且他给了我一点好处费，所以我把他要的就给他了……警官，我这么做没酿成什么重大错误吧。”

“呵呵，如果真要细究的话，那些受害人都是因为你给凶手提供了便利，方才遇害的！你觉得这算不算重大错误呢？”

关仁川坦言。

“什么？怎么会……”赵楠痛心疾首，蹲在地上不住地忏悔，“他只是要一点个人信息罢了，我也不会想到他会拿去害人的！”

“要一点个人信息罢了？”关仁川越听越气，“你居然能够云淡风轻地说出这句话，在你眼里，个人信息是可以轻易泄露的吗？”

“不是，现在个人信息不值钱的啊！警官，你在网上查查，有些个人信息，比如姓名、身份证号、家庭住址，十块钱就能买到！”

赵楠企图为自己的过错辩白道。

“即便这样，你身为公职人员，明知泄露他人隐私信息违法，却铤而走险，说什么个人信息不值钱的，替自己开脱！真真是无耻可笑！”

杨小艾对着赵楠劈头盖脸地责斥道。

“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贪小便宜了……”

“赵楠小姐，站起来说话！”李钢将吓傻了的赵楠搀扶起来，“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现在看来，这个男人，极有可能就是我们要找的凶手！只要你能协助警方，就有将功补过的机会！”

“明白，明白！李队长，我需要做什么？”

“刚才你讲到，收了那个男人的好处费，他是怎么支付的？假如是电子支付，我们就能查到他的账户信息！”

“很遗憾，他给的现金！”

赵楠难为情地说道。

“那，你还记得那个男人的容貌吗？”

“记得，他戴着一个黑色口罩，声音很温柔，貌似有一点小帅。”

“啊？戴着口罩你还能知道他帅？”

杨小艾有些不可思议。

“小艾，你少见多怪了，有些人本来相貌平平，可是戴上口罩就变得英俊了！所以，戴口罩非但不会遮挡颜值，还有提升颜值的功效哦！”

关仁川解释道。

“难怪街上那么多人喜欢戴口罩……是这么回事。”杨小艾喃喃道，“等等，关仁川，你怎么这么了解啊？哦，所以说你喜欢戴口罩的原因也是……”

“屁！我戴口罩是因为出现场需要，不是为了其他！”关仁川辩解道，“毕竟我不戴口罩就挺帅的了，戴上之后，更是迷倒万千少女的存在！做人要低调嘛！”

“臭美！”

杨小艾翻了翻白眼。

“你们俩聊够没有？”李钢发话，“查案呢，别东拉西扯的！”

之后，李钢安排警队画像师前来，通过赵楠的口述，描绘嫌疑人画像。

关仁川带人去核实李宏以及他所在的公益组织的身份。

杨小艾则是将名片带回队里，提取指纹。

关仁川那边首先取得了进展，经过核实，李宏查无此人，而那个紫藤市互助互爱帮扶组织，更是子虚乌有。

关仁川严重怀疑李宏这个名字就是根据红十字三个字虚构的：将李和宏两个字拆分，李字的上半部分是木字，木里面就有十。李下面的子字，加上宏字的偏旁，就是字字。如此，宏十字，即红十字。

接着是杨小艾带领的痕迹检验科，从名片上一共提取到了四组指纹，其中三组指纹比对成功，来自赵楠跟她的同事们，剩下的一组指纹来源不明。

而李钢拿到了嫌疑人的画像，经仔细比对，正是黄曦家附近监控拍摄到的可疑男子，于是立即下发了通缉令。

紫藤市红十字血液中心里，赵楠因为泄露隐私罪，被停职反省。

中心主任曹广智在办公室里，坐立不安，自从李钢等人来后，他就变得心神不宁起来。

近段时间，社会上一直有流言蜚语说血液中心从事着一些违法活动，包括将血库中的血袋倒卖给地下黑市。

曹广智担心是有理由的，因为谣言是真的。

自从他勾结领导，私自倒卖血库资源的事被记者捅破后，他就预感自己马上要完蛋了。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刑警队里，李钢正在布置下一步的侦办方案。

赵楠手上的名单多达一百七十二人，剔除已经遇难的三人，还剩余一百六十九人。

这一百六十九人，都有可能成为凶手的目标，而排在张伟光后面的，第四个献血者，许娜，是当中最危险的。

李钢将手底下的警员全撒出去，一个一个联系上面的人，确定他们的安全，并且只要他们同意，警方会派遣警员提供人身保护。

消息陆陆续续回报，一百六十九人中的一百六十八人已确定平安无事，唯独一个人，紫藤师范大学学生许娜，目前处于失联状态。

关仁川最担心的事情果然出现了。

许娜的父母赶到了警局，据他们讲，女儿许娜大约在六个小时前就突然与他们失去了联系。

刚开始是辅导员打电话，询问许娜为何没有去上课。

起初，许娜父母并未在意，只当女儿是淘气贪玩，故意逃课的。

在接到警方的通知后，他们越想越怕，怀疑女儿是真的遇到了危险。

询问室里，李钢竭尽全力平复了两位老人焦急的心情：“请二老放心，我们警方一定会找到许娜的！”

询问室外，关仁川和杨小艾展开了讨论：“许娜失联已经超过七个小时了，按最糟糕的情况推论，她是第四个被害者，那她的遗体应该早就被人发现了，不会变成现在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局面。”

“也许是凶手把她的尸体藏起来了，也有可能是遇害地点过于偏僻，故而没人发现。”

杨小艾分析道。

接下来关仁川提出了他的推测：“还有一种可能，凶手不想杀人了！”

“什么意思？他迷途知返了？”

“不，我的意思是，凶手改变策略了！”关仁川回答道，“其实，凶手的目的并不是杀人，而是血。然而，他对血的渴望在与日俱增，可他已经无法再随心所欲地杀人了，因为警方在全城缉捕他！试想一下，假如你是凶手，你会怎么做？当然是将血液利用率最大化！”

“你想说……凶手要把许娜变成一个随取随用的血奴？”

杨小艾倒吸两口凉气。

“是的，就像一个蓄水池那样，需要的时候，就能取水。”

此时此刻，在这座城市的某个角落里，一个学生模样的女孩被绑在生锈的天然气管道上，她的嘴里塞了一块抹布，她想喊救命，却只能发出呜呜声。

她的右手肘关节处的静脉插进了一根留置针，针头连接了一根医用导管，此刻，正有源源不断的血液顺着导管流进血袋。

一名戴着黑色口罩的男人出现在她的面前，奉劝她不要做无畏的抗争：“美丽的女孩，不要东张西望了，这里没有人会救你的！你应该感激，因为那帮警察猎犬的干涉，我的狩猎难度变大了，所以，我会保留你的性命，直到你血液枯竭的那一刻！”

女孩拼命挣扎着，竟将留置针连接处给碰断了，血液从断口往外哗哗地流。

男人恼羞成怒，上前扇了女孩两巴掌，随后摘掉口罩，露出了他那锋利的獠牙：“我知道，猎物抗争是它们的本能，但你不是一个聪明的猎物，因为你彻底地激怒了我！想不想知道，一个愤怒的吸血鬼，会在你的脖子上留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