氛围凝滞，李杰处在当中，视线左右游移，一点点挪到侧边。

“慢慢来，别打起来。”

李杰放低要求，微微一笑后直接退出房间。

因着焦急，举止间不免带了几分慌张。

张睿问：“皇上这是怎么了？”

李杰回头看了一眼，摆手说：“没什么。”

朱温和朱邪鸦的事，张睿还是少知道的好。

就在这时，后面一道巨大的声响传来。

李杰和张睿同时回头，两人神情却不相同。

“皇上，可要臣去探查一下？”

“不用。”

拒绝张睿，李杰顺手拉住他：“没必要，里面两人能解决。”

李杰心想，就是打起来也至多打个半死，总归是出不了人命。

“放心，死不了。”

张睿被噎了下，最后还是默不作声的退到李杰身后，皇上说什么就是什么，其他的他什么都不知道。

大概过了盏茶的功夫，紧闭的门突然打开，朱温阴沉着脸大步走出。

李杰注意到，朱温虽然面上没什么变化，可衣服和头发还是显出了几分凌乱。

“朱大人可还好？”

李杰故意上前询问。

朱温斜眼：“臣很好，倒是皇上，为何要在这儿站着？”

“自然是等朱大人出来，换个地方聊如何？”

李杰笑的意味深长。

朱温转身，盯着李杰打量：“虽不知皇上要说什么，可臣觉得一定有趣。”

“当然。”

视线相对，李杰稍稍侧了身子，朝着外面做了个“请”的手势。

“朱大人请。”

朱温笑了笑，当先大步离去。

背影远去，张睿皱眉，不悦地说：“朱温太放肆了。”

居然在皇上前面走，一点臣子的样子都没有。

拍拍他的肩膀，李杰说：“别废话，走吧。”

“是。”

几人到了两条街外的酒楼，紧张的局势让酒楼空无一人，只有老板和伙计守着。

“二楼，弄几个招牌菜，别让人打搅。”

李杰快速说了一遍，确认老板听到他的话，就与朱温上了二楼。

张睿抱着刀，一声不吭的往楼梯上一站，形成了阻隔，之后伙计上一道菜，张睿就检查一遍。

朱温看了片刻，笑着说：“皇上身边倒是有忠臣。”

李杰拿起筷子：“朕的身边确实有很多忠臣，朱大人不也是吗？”

一句反问，朱温嘴角笑意加深：“确实，臣也算是一个。”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朱温放下筷子：“不知皇上要说什么，如今吃也吃过了，喝也喝过了，皇上直言吧。”

“朕想说，朱邪鸦被刺杀一事，真的与朱大人无关？”

话音落下，李杰手中的筷子也跟着放下，两人视线对上，李杰微扯嘴角，眼底神色不明。

时间一点点过去，朱温起身。

李杰目光跟着他的举止转，眼看着朱温一言不发的离开，低头笑了笑。

不言而喻，答案在沉默中已经交了出来。

“皇上，该走了。”

张睿的提醒从旁边传来，李杰起身：“走吧，回去。”

很多事在无言中发生，沉默是主体，可关键的却是结果。

城内的紧张氛围因为朱邪鸦一次露面消失，朱温大军在所有人都没察觉到的情况下退出了河东范围。

李杰冷眼看着这一切，觉得事情和他扯不上边的时候，一个人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一个长相普通的，看一眼就能忘掉的男人。

“草民奉宋将军的命，来给皇上递句话。”

李杰：“……”

宋将军，整个大唐这么自称自己的只有宋文通。

没想他没去找宋文通，宋文通反而自己出现了。

揉了揉眉心，李杰说：“他让你来传什么话？”

“将军说了，两日后他会到来。”

李杰问：“除此外可还有什么？”

“没有了。”

李杰微微一笑：“张睿。”

“臣在。”张睿迅速进屋。

李杰指着面前寻常面容的男人说：“送客。”

若非宋文通在后，李杰真想弄死这个人，可惜不能。

张睿目光转过，揪着男人的衣领往外拖。

“只此一次，再出现就是你嫌命长。”

男人被揪走，李杰心头的压抑却没消失，想到如今四面楚歌的局面，他靠在椅背上，一手撑着头半晌说不出话。

门外，张睿看屋中氛围不对，想了想，转头就去找何漪，如此这般的说了一遍，何漪立刻跑到李杰身前。

“皇上可是心情不好？”

李杰稍稍抬眼，看着眼前俏然的何漪，嘴角稍稍勾起了弧度。

“漪儿怎么过来了？”

何漪神色自若地坐下：“臣妾在屋里觉着无聊，想着皇上这边可能有些趣事，所以就过来了，不过看皇上的样子，发生什么事了？”

“没发生什么。”

何漪弯了眉眼：“皇上的表情，可不是这么告诉臣妾的。”

李杰眯了眼睛，视线从何漪身上打量过，突然笑了。

“张睿，进来。”

张睿的名字出现的一瞬间，李杰看到何漪脸色一变，虽然反应的迅速，可变还是变了。

思及之前发生过张睿告状的事，李杰无奈摇头：“漪儿，张睿，你两人可真是……”

话说一半，李杰做出恼火模样。

“太放肆了。”

何漪抿嘴，看出李杰是故意装的恼火，笑眯眯的走过去：“就算放肆也是皇上给的底气。”

相处的久了，何漪对李杰完全没了所谓的惧怕，偶尔还能回一句调侃。

李杰也不知这情况如何，但看着何漪，嘴角却是控制不住的上扬。

“你啊……”

摇摇头，李杰挥退张睿，走过去抱住何漪。

“朕这边很好，不会有事。”

何漪倚靠在他身上：“臣妾也想相信皇上的话。”

李杰微微侧头，哭笑不得地说：“漪儿这说法，难道朕在你心中一点可信程度都没有？”

“倒也不是没有，就是觉得……”

何漪歪头思索。

她沉默，李杰就专心的等着。

时间一点点过去，何漪转过身，认真地说：“就是觉得皇上会骗臣妾。”

李杰哑然，追问道：“朕何时骗过漪儿？”

何漪轻哼一声：“何时骗过，皇上自己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