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给大唐两处的战役带去了喘息的机会，因朱温身边有柳青，李杰的注意力一直放在边境。

年底最后一日，石天的信被石地拿到了李杰面前。

“皇上，这是臣的大哥，从边境送回的信。”

李杰欣喜起身：“快拿来。”

一定是见过了赤晴，查到了赤晴去边境的目的。

拆开信，短短几字——赤晴为救人前往，朱温不知。

“朱温不知……”

李杰念着最后四字，眉头逐渐皱起，朱温居然不知道，难不成赤晴先前不住河南？

不对，赤晴不住河南又能住何处？

还是说，朱温另有所图，特意将赤晴送去了另外一处？

几个字，李杰不仅没有解除疑惑，反而更甚。

“来文房四宝来，朕述你写。”

“是。”

石地取来文房四宝，李杰一手负在后方，一手拿着信，边说边看。

“朕得你回信心中甚为惊疑，其……”

一句句，李杰的疑惑担忧之处皆被写下，待口封好，他让石地立刻离开去做安排。

年初一朝廷休沐，李杰让何漪留在兴庆宫，二人很是过了通甜蜜的两人生活。

谁知朝堂一开，当日就传来一条噩耗。

南诏夜袭，军营被烧毁，朱温和宋文通两位主将行踪不明，生死不知。

龙椅上，李杰面无表情的望着底下斥候，思索这件事的真假，前些日子暗中议和，现在突然就动手了？

“皇上，河南那边快撑不住了，还请皇上尽快派人前往，再迟，大人们就没命了。”

斥候焦急，脸上还留着血液，肃杀气息是赶多久的路都驱散不去。

李溪走出：“皇上，河南危急，是否要派人前去援助？”

“派人援助？你等觉得，如今大唐还有多少人能去援助河南？”

抛却此事可能有假，一个朱温一个韩建，两个在战场上拼杀出来的人都顶不住南诏大军，纵观大唐又如何寻第三个能顶住的人？

人才难得，人才难得！

一手扶住额头，李杰暗中感叹，突然想起朱邪鸦，他不是也在河南？

“斥候，朕问你，朱邪鸦可在河南？”

斥候愣住：“朱邪大人，早已离开河南了。”

早已？

李杰气的拍着龙椅站起：“何时离开的？”

斥候回忆：“具体何时臣不知，只知朱邪大人就出现过两三次，之后就不曾听闻消息。”

“传朕旨意，让朱邪鸦带领大军援助，朕限他半月内打退南诏大军。”

朝堂上一片寂静，皇上旨意已下，可传达就得找到人，偏偏还有时间限制……

有一大臣走出：“皇上，朱邪大人目前行踪不明，时间上的限制是否能宽……”

“不能。”

毫不客气的截住大臣的话，李杰淡淡地说：“朕当初是让他去河南斩杀应对不及的官员，可不是让他一去就没了踪影。”

只听斥候转述，李杰就知晓朱邪鸦没做斩杀官员之事，尸位素餐，他不能忍。

“将朕的旨意传开，让朱邪鸦速速赶去。”

扔下话，李杰甩袖离开。

小太监站出，扯着嗓子喊：“退朝——”

百官愣怔，此时却做不了别的，各个下跪：“恭送圣上。”

回到兴庆宫，李杰摔了桌上东西，“砰砰”声中，他跌坐在椅子上，左脚踩在边沿，胳膊搭在膝盖上。

石地露头看了眼，想都没想就让人去请何漪。

“皇上。”

何漪的声音传进殿内，李杰抬头：“又是石地让你来的吧。”

语气笃定。

“嗯，他也是担心皇上。”

没有否认，何漪让宫人搬了椅子，在李杰对面坐下：“皇上忧愁的事，可否与臣妾说说呢？”

李杰没有后宫不能干政的想法，平日里没少与何漪聊朝堂的事。

如今提起，李杰也没遮掩。

“河南斥候来说，南诏大军突然进宫，如今朱温和韩建行踪不明，生死不知，漪儿觉得，此事真假几何？”

何漪抿嘴，眼里神思转过：“臣妾觉得，这件事只能是真的。”

“为何这么说？”

“因为此事很大。”

“大？”

李杰皱眉，顺着这个字思索一番，发现情况还真的如何漪说的一般。

朱温和韩建因南诏进宫行踪不明，看似稳妥，可实际牵扯太多，那两人不会做这种一碰就破的布置。

“是朕着相了，不过如此一来，岂不是说南诏方主动撕毁了议和？”

何漪双手放在膝上，平静地说：“就算撕毁了又如何？这议和本就上不了台面，朱温和韩建再恼也没用。”

“也是。”

李杰叹息，握住何漪的手，带几分庆幸地说：“还好朕身边有漪儿这么厉害的人，要不然又得挤牛角尖了。”

没有皇帝发话，没有百姓知晓，甚至消息都未传出，南诏撕毁议和的事只能被压下，还是他想当然了

何漪抿嘴一笑，面容上多了几分羞赧：“皇上莫要如此夸赞，臣妾当不得。”

脸颊羞红，神态腼腆，如此模样，李杰看的入了神，情不自禁的起身将人拥入怀中。

“朕的漪儿，什么夸赞都当得。”

新的一年到来，皇宫里却无新年气氛。

李杰早朝上的话很快就传开了，刻意躲着看戏的朱邪鸦得知此事愣怔许久。

他到河南后就一直在存降低在感，朱温和韩建两方互相敌视，以至于朱邪鸦成功的退出了众人的视线，还无人察觉。

没想一转头，长安居然传出圣旨让他带兵援助河南。

朱邪鸦气得踹了脚旁边的椅子，“砰”一声，里外的人全都低头。

“该死，防来防去却忘了防宫里那个。”

一个文人打扮的人进屋：“大人，宫里传出的旨意听说了吗？”

朱邪鸦：“刚听说，你有什么想法？”

“皇帝如此大张旗鼓，就是逼着大人不能一直躲着，又有半月的期限在，恐怕得日夜兼程。”

朱邪鸦嗤笑，他当然看得出这点，也正因为看得出，心里愈发动火。

“没想到皇帝会在这方面算计我。”

谋士安慰：“也不算差，朱温和韩建都被他弄得与王建对上，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