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杰开口问询，司屏答：“一次偶然认识的朋友罢了。”

“一谷的人。”

“一谷的人。”

同样的话，同样的语气，李杰摇了摇头：“你在骗朕。”

“皇上心中应该有数。”司屏试图转移话题。

“正因为有数，所以朕更笃定。”

李杰不给机会，让司屏直接交代。

“说实话，朕不喜浪费时间。”

钱三多微挪脚步，一点点靠近司屏所在位置。

气氛凝滞时，司屏突然笑了。

“皇上，护好皇后。”

什么？

李杰脸色微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个人影突然冲了进来，带着司屏径直离开。

“放肆！”

钱三多大怒，第一次有人敢在他面前抢人！

钱三多追了出去。

李杰留在原地，和云文光交换了个视线。

“云文光，到底怎么回事？”

“此事说来话长，请皇上稍安勿躁，臣一点点的将细节说与您听。”

得到如此回应，李杰微微颔首，表示他等着。

之后，云文光将情况说了。

李杰才知，司屏很早就认识了林君华，后者在一谷地位不低，对于药人也是了解极深，可偏偏司屏故作不知，在陇右疫情以及后续的边境疫情中，他不仅不将林君华交代出来，甚至还帮着隐藏。

“照理说，这件事不算复杂，可是有他在暗中看着，谁也查不到林君华身上，一来二去的，就成了如今局面。”

按揉眉心，李杰只觉头疼，事情变来变去，可真是让他摸不着头脑。

“司屏离开，联手对阵吐蕃的事怕是得宣告结束了。”

云文光神色略显沉重：“皇上，能对付吐蕃的不止他。”

“可目前最适合的就是他。”

李杰叹了口气，这种变化可是打的他措手不及。

说话间，钱三多回转。

“皇上，没追到。”

“无妨，跑就跑了吧。”

钱三多不甘，可不得不承认，跑了就是他的失败。

“请皇上给草民一点时间，草民一定将司屏给您抓回来。”

“不用，司屏留在外面还有用处。”

“用处？”

“不错，对付吐蕃的人手，目前还不够，朕需要司屏手里的人。”

“可皇上，今日一事后，司屏他……”

“他会护着大唐百姓。”

简单信任，李杰就是觉得司屏不会完全背叛大唐。

“目前紧要之事是抓捕一谷的人，司屏等人暂且延后，解决了一谷的药人再说。”

再让疫情维持下去，李杰不敢保证大唐会有什么景象。

“是。”

有李杰的话，司屏等人的存在被抛诸脑后，一群人全力追捕一谷的人，其中以林君华为主。

同时，李杰也没瞒着此事和疫情有关，众志成城下，不到两日就有了进展。

“城北的一个宅院，有百姓说看到可疑人物出没。”

“直接抓捕。”

“是。”

负责抓捕的人冲向城北被举报的宅院，虽然扑了个空，但却带了五个女子回来。

唐应看过之后，确定五个女子都是药人。

白棠出面沟通，不察下险些被其中一人杀了。

“叛徒！你就是个叛徒！”

像是被牵引一般，剩下的四人也冲着白棠大喊。

血液从脸颊上留下，白棠漫不经心的摸了下，在衣服上擦掉。

“我不是叛徒。”

“你就是叛徒，你背叛了主子，背叛了职责！”

指责的话里带着沉重，白棠心境亦被影响了几分，但很快她就稳住了。

“我只为救人，主子、职责，在我这儿都是笑话，大唐百姓无辜，他们不该受你们散播的瘟疫之苦。”

“所以你帮着救他们？白棠，你忘了你是怎么活下来的吗？”

歇斯底里的吼声传出院子，李杰和钱三多到达，闻言挑了下眉头。

“一谷的药人，这么忠诚一谷？”

难以相信。

钱三多嘴角微抽：“被从苦难中救出，就算是药人，也会对自己的主子忠诚。”

药人皆为女子，从这一点就能看出端倪。

李杰暗中叹气，说白了还是世道的罪，一点恩惠就能拿了旁人的命。

指责还在继续，李杰听不下去。

“你嘴里的主子是救了你不假，可大唐百姓无辜，你杀了那么多人，午夜梦回就不觉得心里有愧？害怕？”

歇斯底里的女子收敛所有情绪，牙齿咬进了嘴唇里，半晌没有动静。

李杰笑笑，他对女子有什么想法并不关心，但大唐百姓的死，是他必须要讨回来的债。

“来吧，咱们聊聊，让你赔偿大唐百姓命的事。”

“各为其主，你这个皇帝护不了百姓只能是你废物。”女子说话尖酸刻薄。

“说的对，朕这个当皇帝的付不了百姓确实是废物，可你如今落在了朕这个废物手里，可有想过会丢命？”

女子抬着下巴：“我不怕，为主子丢命，是我的荣幸。”

“啪，啪啪啪……”

李杰抬手鼓掌，冲着女子伸出拇指。

“厉害，果然厉害！可惜啊，你这个忠诚为主的，你的主子却嫌弃的很，他扔了你，跑了。”

“胡说，我的主子不会嫌弃我，他，他是不得已才扔下我跑掉的。”

女子强硬的脸上露出了几分犹豫，更多的还是慌乱。

李杰微微一笑，这个女子犹豫怀疑了，只要犹豫怀疑，就说明有了突破的地方。

“你也不敢肯定是吧？也是，危难之际被救，心存感激的成为药人，你一定觉得自己很重要，可惜了，你以为的重要，永远都是你以为的重要，在你的主子面前，药人只是药人……”

李杰语速很慢，每个字都是直接戳中在场药人的痛处，因为有同样的想法不止一人。

“闭嘴！”

女子嘶吼着试图扑向李杰，被李杰灵敏躲过。

“砰！”

来不及停下的女子砸在地上，半晌没动弹。

李杰拍了拍手：“实话实说罢了，朕也不是什么狼豺虎豹，你们不用这么敌视，话摆在这儿，答与不答是你们的选择，不过，朕可没法保证你们能安然无恙。”

几个俘虏，得他出面已经是天大的福气，还想被善待，简直就是痴心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