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连当时的康悦，也是怜悯地看着他：“……你别缠着我了，你有女朋友的不是么？”

段之洲表情很狰狞：“你主动开的房间，也是你来诱惑我，现在跟我说这个，难道不觉得可笑么？”

康悦撇撇嘴。

“季眠那种乖孩子，怎么可能会满足你的生.理需求，你可以爱她，但身体能够接受我，这对我来说就足够了。”

她一套歪理让段之洲实在无话可说。他当时年轻气盛，自然也没有再去挽留的想法。

而当他失魂落魄地回到家时，却发现季眠坐在他家门口的台阶上，院子里的小树给她遮出一片阴凉。

“你……你回来了。”看到他的瞬间，女孩儿就欢快地迎了过去。

可是现在的段之洲，没有心力去应付任何人。

他脆弱地掉泪，脸色苍白至极。

本是欢颜的女孩儿在他面前顿住了脚步，眼睛里满是心疼：“怎么啦……”

而段之洲伸手抱紧她，什么话也没说，似乎只是找到这么一个可以宣泄的地方。

季眠不知所措，涨红了脸，有些不习惯地挣扎了两下之后，乖顺了下去。

这是她喜欢的人啊，做什么都可以的。

他的眼泪顺着她的肩胛骨流淌，季眠也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可女孩子到底十分敏锐的，段之洲彻夜未归，又这么伤心难过，大概……与康悦有关吧。

可她不敢去问。

这件事也渐渐变成季眠心里的一个疙瘩。

在那之后，段之洲的性格更沉淀下去不少。

他本就不是很热络的人，如今更显得冷冰冰。暑假结束前他甚至撞见了一次康悦，在一家酒吧，也是跟即将上大学的朋友一起聚一聚，却远远看到浓妆艳抹的康悦歪在一个健壮的男人怀里。

那两个人打得火热，幸好同行的朋友是外校的，并不认识康悦。段之洲阴郁地看着那两个人，看到他们准备出门，亦找了个理由跟了出去，果不其然是一家情侣酒店，从外面看过去，就是艳俗得很。

段之洲气得牙痒痒，恨不得冲上前将康悦夺出来，可她不自爱，他再愤怒有什么用？总不能一直关着。

“别那么小心眼嘛，我之前就已经跟你坦白了啊。”第二天，康悦还是这般无所谓地说道，“我还有几天就要出国了，今天恰好没约人，你要不要来？”

段之洲心里嫌脏，可最终还是到了约定的地点，他想最后劝诫康悦不要再执迷不悟糟蹋自己，却又被拉进温柔乡里无法自拔。

最终，他还是与康悦保持着身体上的联系。

季眠这个挂着牌的女朋友，他反倒十分疏离和客气。

小姑娘初三学得很努力，还暗戳戳打听他想考什么学校。当他说“x大”时，季眠面露难色，但还是很郑重地说道：“嗯，我也会……努力的。”

他心不在焉地点头，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高考季眠的艺术加分特别多，真得如她所愿考上了同一所大学。

段之洲是不大高兴的。

他原本就不是什么干脆的性格，偏向于优柔寡断。明明好几次他都准备坦白一切然后分手，可看到少女那充满喜悦和幸福的面庞，以及她为他所做的努力与改变，便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本来以为可以借着异地恋的名头，结束这段关系，可现在这一点又泡汤了。

他有几分挫败……可有时候回过味来，又觉得窃喜。

他说不清道不明这种矛盾割裂的心理，但下一次见到少女时，又是惯常的冷漠态度。

这么不咸不淡过了一年半载，那个他不大喜欢的霍霆也出了国。

康悦偶尔回来，多半在寒暑假的时候，她要到x市转机，顺便与段之洲见面，两个人重温旧梦。

“你还是没跟季眠分手么？”她也会这么询问，可段之洲大约是学聪明了，也不会再自作多情。

他表情木然道：“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她那个人，只会觉得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好，而不会认为我才是那个混蛋。”

康悦痴痴笑着，仿佛在什么方面，她已经取得了压倒性的胜利：“那她也真是怪可怜的。”

季眠可怜么？

至少在自我意识渐渐觉醒之后，她最初的感受，就是经营这段感情的疲惫。

她的心神乱掉，是在霍霆吻她的那个夜晚，而又过了一段时间，霍霆的死讯又传到她的耳朵里。

少女消沉了一阵，也越发沉默寡言。

大四，兵荒马乱的毕业期间，她就业很不顺利，人生陷在了低谷期，日复一日的负面情绪侵蚀着她。

她打电话给段之洲，想要倾诉。

而段之洲恰好又与康悦在一起，他一边接电话一边有些慌乱地捂住康悦的嘴巴，动作也停了下来……少女的哭声细细的，断断续续地诉说委屈。

他也没有预想到的不耐烦，抽身出来，静静听她说了许久，顺带安慰了她几句。

其实，接近一个星期，少女都没有给他打电话。

他其实很在意这件事，接到电话的一刹那，一直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去。

可他电话没有打完，被冷落的康悦直接穿上衣服，摔门离去。

康悦甚至拉黑了他，大概是不满意他那天在兴起时候停止。

段之洲便这般限于两个女人的夹缝中，直到他听说家里公司出了点问题，需要一大笔钱。

一筹莫展之时，季眠又恰好获得了一笔遗产，金额巨大，完全能够填了公司的亏空。

段之洲于是硬着头皮向她求婚。

那天他特地带她吃了一直想吃的牛排，布置了温馨的场景，还买了个钻石戒指藏在餐后甜点里。

这些，很容易打动季眠这种女孩子。

她开开心心嫁了过去。

可其实在背后她也付出了莫大的勇气，婚姻在一定程度上说是枷锁，尤其在段之洲这样教条颇为严格的家庭。

钱什么的由男人去挣，婆婆很不高兴她去抛头露面，念叨得最多的，是让她趁着年轻赶紧生个孩子。

季眠并不喜欢小孩子，可她扛不住来自段妈妈那里的压力，只是努力了许久，她肚子里也没半点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