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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下的平阳府

作者:雨润梁 | 分类: | 字数:117.3万

第一百三十章 王进福背锅难脱罪 救兄嫂赵…

书名:阳光下的平阳府 作者:雨润梁 字数:4193 更新时间:2024-10-30 17:53:02

赵俭一大早到衙门,还没点卯就听说王进福夫妇贪了官家的银子,被连夜从城南卫拿了。大吃一惊,二话不说便往狱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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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进福是主犯,另关在一个牢间。

赵俭拄着拐站过道里,与牢内的王进福脸对脸,他当然不信王进福会贪官家银子。

“大哥看祸根出在哪里?”

王进福摊开手,咧着嘴,“那么大的官老爷,怎会从我头上污银,想是哪里出了误会。”

王进福把前后经过一讲。

赵俭愤然道:“定是那户房污吏把银子贪了,没想到被大人察觉,便嫁祸于大哥。”

王进福有些急,“这么大一笔银子,他凭空栽到我头上,总得有个道理。”

赵俭劝慰道:“大哥勿慌,我听说魏主事把杨爷唤去了,我先去杨爷那里说情。五百两是杀头的罪,咱们背不起,天塌了也不能承认,大嫂那边我稍后去探看。”

赵俭自狱里出来,去魏主事的堂外等着。

杨伯雄出来一见赵俭,就知他是这事。“王进福贪银的事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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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俭吃力地追着杨伯雄,“杨爷知道我大哥为人,定是那户房典史贪了银子,让我大哥背黑锅。都是跟随杨爷多年的弟兄,杨爷要给弟兄做主。”

杨伯雄停住脚步,扭脸看赵俭,“大人要办的事,我如何拦得住?我这就派人到户房取帐簿来,白纸黑字摆案上,还有何余地?你是老刑捕,这种事不用我讲。”

赵俭作揖求道:“杨爷指条活路。”

杨伯雄已定了主意,按魏主事吩咐,尽快审罢王进福一干人,交狱讼司。

“老王也曾是我的人,死马当活马医,你去向他问清楚,他对你当会讲实话,再看如何向上面大人求情。上面松了口,我这里自好办。”

赵俭苦笑,“杨爷还不知么,兄弟除了敢与杨爷说话,哪位大人认得我。”

杨伯雄不耐烦,“我这里就这样,你快去想办法。”

赵俭方才着急,没问详细,一想杨伯雄讲得有些道理,返回狱里,细细问了一回,拍腿急道:

“大哥,你都不知上面写的什么,为何要画押、按手印?”

王进福无奈道:“兄弟,哥不识字,每回领口粮,他都拿出几张纸,让我挨个画押、摁手印,只道是口粮和那五钱盐菜银,谁知是五百多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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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俭暗自叫苦,大哥这口黑锅是背上了,只能另想它法。

嘱咐了王进福几句,又去女监。

姜桂枝脸色青白,眼睛红肿。看得赵俭一阵心疼,“大嫂,有兄弟在,天塌不下来。我刚看过大哥,勿忧心。”

姜桂枝哭道:“兄弟,你大哥拿官家给的那点银子,花起来比自家的还心疼。每月二两工食银都交与我,腰袋里一个铜钱也不剩,所有积蓄都放在你处,多少你知道,如何官家就说他贪了几百两?”

赵俭拐棍儿在地上顿了几下,“大嫂,我大哥遭人陷害了。大哥没拿银子,你勿让人诱逼着认了。我去疏通,让耀祖与荷儿过来送饭,该吃便吃,该喝便喝,耐心等我话。”

赵俭在狱里的时候,杨伯雄已经提人开审了。

杨伯雄想,王进福是刑捕司老差役,赵俭又打了招呼,若提到堂上打个皮开肉绽,显得他对手下无情。

决计将那些役夫提到堂上,打得胡乱认了,再往王进福头上堆一些罪。至于死罪、活罪,等赵俭上面疏通见了分晓再说。

把那十几个役夫押到大堂下面,打算挨个过堂。

第一个役夫自然是一问三不知,只说自己与银子的事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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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俭道:“我大嫂是去为丈夫做饭,就手给役夫把饭也做了,她与此本无干系,杨爷看能否将我大嫂先放出来?”

杨伯雄:“当下你大嫂是同谋嫌犯,放了她,那些役夫也得放。案子还没审清就先放人,我哪敢做这等事。若把这笔银子补上,或许能先放你大嫂回去,再与你大哥洗脱死罪。”

赵俭拱了下手,“杨爷所指也是条道,还是杨爷看得明白。”

杨伯雄皮笑肉不笑,“此为我二人这里谋划,魏主事、李主事那里能不能点头?能否平了知府大人的怒气更不知道。”

赵俭心道,就当自己这点家底儿都丢水里,先把大哥、大嫂弄出来再说。

起身作揖,“杨爷,兄弟这便去筹银子,千万先把案子拖一、两日。”

杨伯雄:“一、两日还行,再长怕引大人不满。”

杨伯雄回到公堂,命把一干役夫押回狱里。

赵俭这边出了衙门,天阴沉沉的黑一片、白一片,一副欲雨的样子。

一想凭自己难以凑齐这五百多两,骑了小红马去找莫耀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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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王进福背锅难脱罪 救兄嫂赵…

莫耀祖刚从行市回到棉纱店。近一年,平阳城内外可谓家家纺纱忙,户户机杼声,而开棉纱店的也随之多起来。进出的量大了,利反而降下来。

看看天色,这样的天气人们不会取棉、送纱了,不如回脚店与家人呆多半日。

正想着,雨已下了,渐渐大起来。蹬上木屐,披上油布衣,拿了油伞,正要锁店门,却见雨中一人骑马过来。

赵俭浑身精湿,老远喊了声“耀祖”,拴好马,揭下马鞍、褡裢上了台阶。

莫耀祖迎进店门,“二哥,冒雨而来,一定有事。”

赵俭抹着脸上的雨水,“大哥出事了。”

把事情从头到尾一说,莫耀祖沉默了会儿。让赵俭先把衣裳脱了,拧干水晾着,去后面取来干衣裳。

“大了些,先凑合套上,遮遮凉气。”沏了热茶让赵俭暖一暖。

“这是祸从天降。户房钟大人刚离平阳赴陕西去了,要是他在或许可问问主意。二哥,你与大哥见过知府大人,你还得过他夸表,如何不去求见知府大人一说冤情?”

赵俭一拍腿,“懵了,知府大人还委托我和大哥给莜儿送过匾,他一定记得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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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便要起身,莫耀祖拦道:“二哥别急。找邓大人只是碰碰运气,咱还得先把银子备好。我当下都压在货上,现银不足百两,这几日把货甩一甩。”

赵俭冷得有点儿哆嗦,“你的店让人骗去三百多两,刚缓过劲来,赚银的买卖,甩卖了可惜。我的现银也都放到外面去了,手头不到二百两,先向朋友腾挪一下。”

莫耀祖:“我也先向朋友借些,咱俩一人一半,先把大哥、大嫂弄出来再说。”

赵俭:“我这便去求知府大人,你去给大哥两口儿送些饭食。”

雨快停了,二人锁了店门,一起往内城走,路上买了些饭菜带上。

莫耀祖跟在小红马旁,“大哥出了这么大事,是否要告知阳儿?”

赵俭愣了一下,“心里一乱,忘这码事了,你说哩?”

莫耀祖:“阳儿还是个娃,知道了也是干着急,待这案子有了结果,再说也不迟,咱俩先一心操办事情。”

赵俭琢磨着如何见到邓知府,见到后如何说。

莫耀祖:“大哥犯了官,咱们就求官;让出银子,咱们就出银子。这次大哥是遇到官家小人了,咱们动不了人家,就先过了眼前这坎儿再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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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俭扭脸问了一句,“二哥,你说大哥、大嫂能不能过了这关?”

莫耀祖眼睛睁开瞪了瞪,“过得去要过,过不去也得过。二哥先见过知府大人,咱再商议。”

莫耀祖去了刑捕司监狱。

赵俭到了府衙门口,拴好马。

门口站了四个带刀的衙役,将赵俭拦住。一个二十多岁的门官出来,赵俭拿了贴子请门官递进去。

那门官哪里肯接,“你是何人?若无大人招唤,一概不得进。”

赵俭道:“在下刑捕司捕头赵俭,有急事求见邓大人。”

那门官上下打量着,“只有各房主事以上老爷才能进去等候,你这等差爷无大人招唤,我们断不敢放进去。”

赵俭在府衙门外转了两圈儿,见不到知府大人,大哥恐怕得掉脑袋。

情急之下,跪在门前,向门官道:“那在下便在此等候知府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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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官瞪眼喝斥,“府衙重地,门前禁止闹事,若有冤,去递状子,凡事都找知府大人还了得。”说着,命衙役将赵俭拖走。

赵俭被人架着往远处拖,大喊“冤枉。”

这时门内匆匆走出一壮汉,白斜领青衣,腰扎宽带。

见此情景,伸手止住,缓缓打量几眼,认出此人是当年揖捕盗贼受伤的赵俭。

赵俭也认出,来者是邓知府的贴身护卫,成亲时上门代邓知府送贺仪的那位。

便喊:“何爷,在下刑捕司赵俭,快带我见邓大人,冤枉啊。”两个衙役松了手。

老何见赵俭穿着拖地的青布长衫,网巾脱了,头发也乱了,拄着拐棍一瘸一拐地奔过来,若不是他拄着拐棍,哪里会认得。

拱手问:“赵捕头,何事如此狼狈?”

赵俭急火火求道:“何爷,人命关天。刑捕王进福被人冤枉,现关在狱里,若不能申冤,怕要人头落地了。”

老何想不起王进福是何人,“那该到狱讼司鸣冤递状,知府衙门管不上这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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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俭连连作揖,“何爷,若狱讼司管用,我何苦来求邓大人,邓大人见过王进福,知道他是个正派人。”

老何道:“邓大人正与几位大人相谈,稍后要去巡察城防,前晌定是没空儿,后晌你再来等如何?”

赵俭眼前走投无路,想着不如先回家筹银子去。

便道:“那在下后晌来,几位爷到时放在下进去。”

老何对门官道:“赵捕头再来,先通报进去。”

赵俭早晨淋了一场雨,又着急上火,无精打采回到家。

荷儿迎出来,一见赵俭吓了一跳,“我的爷,如何成了这般模样?”

张老伯也惊了一下,“儿啊,出了何事?”

赵俭道:“我大哥出事了。”

跟丈人和媳妇说了大概,“把银子都归置好,不够我再到外面借,只有银子能保大哥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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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儿脸色苍白,手有些哆嗦,“我待会儿跟你去狱里看大哥、大嫂。”

赵俭道:“我早晨看过,耀祖已去送饭,暂且没事。你不要害怕,后晌我向知府大人求情去,先歇会儿。”

折腾了大半天,赵俭连急带加雨浇,昏沉一觉睡去,身上便烫了起来,做得汤饭也没吃,荷儿给他盖了棉被一边守着。

一睁眼,天已放晴,已是后半晌了。忙爬起怪道:“都这时辰,为何不早叫我。”

说着起来就要往外走,荷儿劝道:“爷,先抹把脸,刚睡醒,身上还烧着,穿厚些。”

张老伯这时颤巍巍过来,扶着门框,“贤婿,听爹一句,你经过世面,为何慌成这样。记住爹的话,脑袋掉了碗大的疤,男子汉大丈夫,莫乱了阵脚。”

赵俭咧嘴道:“爹呀,要是我的命还好说,是要我大哥的命,我不管不行。”

张老伯厉声道:“那也不能乱,该咋办咋办。”

赵俭冷静下来,看了看自己身上,让荷儿给他重新梳了头,换上白绫绸袍,系好丝绦,骑上小红马往府衙那边去了。

想着:求过知府大人,他还得带着冯五去借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