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坊里，余氏见夜莲挺着肚子在翻检香碳，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二姐，你先回去歇着吧，我来收拾就行了。”

夜莲知道余氏好心，就点了点头，回到家里发现姜飞在翻着清清之前晾在篾席上的花瓣，诧异道：“你不是跟着你三舅上山去了么？”

“三舅跟表妹不让我跟着，我——”姜飞看了母亲的肚子，叹了口气，知道三舅是关心自己，可是他们父女俩更让人操心，见母亲还在一边发呆就安慰道，“娘，你先进屋暖和一会儿，我等会儿去门口守着。”

“小飞，你三舅一家是好人，咱们得记着他们的恩情。”夜莲也埋怨自己，之前只顾着儿子，夜城两父女上山难道就不危险了，这天，这还下着雪呢？

余氏在作坊里也是恍惚，也没有注意到有人进了作坊，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沈氏，她就惦记着进作坊看看，可夜城一家看管的严，她也没了机会，她方才注意到夜莲回去了，她见余氏似乎有心事儿就溜了进来。

沈氏见作坊里，码的齐刷刷的一排排香碳，心里火热，好家伙，这么多，难怪夜城一家这么发达，见余氏没有发现就往身上装，可还没装几块儿就听到夜莲的声音响起：“夜海家的，你怎么在这儿？”

原来是刘氏见余氏心情不好，跟乔根说了一声让他去山上看看，这才来安慰余氏，谁知竟然看到沈氏偷偷进了作坊不说，还偷拿香碳。

余氏反应过来，跟沈氏四目相对，沈氏手里的香碳还来不及放下，兜里还揣着几块儿，余氏就跑了过来：“大嫂，你这是干什么？想去县衙大牢蹲着么？”

“吓唬人做什么？不就是几块儿碳么？吼什么吼？”沈氏瞪了一眼刘氏，若不是她她还能再装几块儿，这倒好，到手的东西没了。

“放下！”余氏在五房时就有几分泼辣，此时更是怒目圆瞪，沈氏也有几分害怕，“有什么了不起，还给你！”沈氏恨恨的将香碳往地上一摔，桃花型的香碳刚成型，还有水分，就被沈氏摔成了几瓣。

“滚，再不滚，去里正那里理论，偷我的东西还这么理直气壮的！”余氏因为担心夜城父女本就带着几分火气，而沈氏一听偷也来了气，“什么偷，我就拿几块怎么了？别忘了我还是你大嫂，你男人的亲嫂子！”

“什么亲嫂子！夜城如今是二房的，你算哪门子的亲嫂子？还偷到作坊里来了，看我不打死你！”夜莲有些愧疚，见余氏一个人在作坊里忙，也赶过来帮忙，就遇到了这么一件糟心的事儿，气不打一处来，抡起扫帚就拍了上去。

沈氏见她挺着一个大肚子，哪儿敢跟她计较，急忙跑出来了，刘氏慌得赶紧抱住夜莲：“莲妹子，别动气，肚子，肚子，肚子要紧！”

余氏也顾不得生气了，跑到夜莲身边，急切的问道：“二姐，你没事儿吧？你别吓我！”余氏急的都快哭出声了，看着夜莲的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没事儿，就是没打到！”

刘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余氏也有些哭笑不得：“没事儿就好，以后可要注意点，别伤到了孩子！”刘氏笑的弯下了腰，指着夜莲道，“没想到你也有发飙的时候，以前就知道老三家的是个厉害的，谁知道这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还真是绝了！”

夜莲和余氏相视一笑，余氏道：“不厉害点儿怎么行，早就被欺负死了，对了，乔大嫂，你怎么回来了，不是刚回去么？”

“我见你们担心，就跟我当家的说了，让他去山上看看，不然，你们还不知道怎么哭鼻子呢？”刘氏笑着指着两人摇头道，将地上被沈氏摔坏的香碳捡起来，“这夜海家的还真是，这么好看的东西，让她给糟蹋的，可惜了！”

余氏将香碳重新按进模子里重新成型，一会儿又是完好一个，等几块儿香碳做好，递给刘氏：“这几个留给孩子们玩儿，冬天烤手还行！”

“你放着吧！就我屋里那两个，跟个猴子似得，在屋里待着都着急，让他们用这么好看的东西烤手，太糟蹋了。”刘氏连连摆手，这东西可不便宜，夜城一家有好事儿都会叫着他们，已经得了不少好处了，人不能太贪心。

作坊里三个女人聊得热火，沈氏却是一肚子晦气，她这运气真是够背的，居然被人发现了，没捞着好儿不说，还被拍了一下子，这肩膀都是疼的，不行，作坊里做了那么多碳，得卖多少钱？

沈氏回到屋里，冲着夜林的屋子又捡了一些胡寡妇勾搭夜城没勾搭上的事儿，被夜五奶奶吼了一声：“要死了，鬼吼什么？那破鞋的事儿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少在这儿恶心我！”

沈氏撇嘴，你倒是嫌恶心，你儿子可稀罕着呢？屋里的东西没少往人家屋里搬，连正头媳妇也没这么殷勤过，这不才让洪氏发了狠下了药，哼！

这一个两个还让不让人安生了，沈氏这个嘴碎的，夜五奶奶冲出来要打人，却发现沈氏肩头似乎有些不对：“你这是怎么回事儿？老娘还没有打你呢，你呲着牙干什么？”

“还不是夜莲，一扫帚就过来了，没躲得及！”沈氏抱怨着，这才感觉肩膀有些疼了，夜五奶奶一跳脚：“就会跟老娘跟前横，你倒是去打她呀，被人家欺负了屁也不敢放一个，你能忍，老娘不能不能忍，我去找里正！”

“这还有没有王法了，有几个臭钱都烧起来了！”夜五奶奶一拉沈氏，“走，老娘给你说理去。”夜五奶奶还惦记这休洪氏呢，里正也不说句话，她也恼火得很，正好，大媳妇被夜莲几个欺负，她也有了借口提一提。

“我不去！”沈氏自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她可不想把自己偷香碳被逮着的事情宣扬的人尽皆知，脸色缓和了几分，朝夜五奶奶道，“夜莲挺着个大肚子，还不知道她有没有事儿呢？”夜五奶奶这才偃旗息鼓，若是真的出事儿，自己去找里正不是找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