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呀，我可以去看看她在家忙什么呢？顺便去一香缘喝茶！”殷夫人风风火火的开始找要带给夜清清的东西，殷先生看的有些好笑，正忙着，夜清清就带着东西上门了。

这些日子忙的她都差点忘了，她的兰花香墨做好，本来要给殷先生送一块儿的，因为夜月一家的缘故，就给耽搁下来了，这开始做新香墨试突然看见了，忙带着东西过来了。

“清清，你可来了，我跟夫人正说要去一香缘呢，幸好你来了，快，进来坐！”殷先生见她手里提着的东西，“你每次来都要带东西过来，实在是有些过意不去，以后可不要这样了，要是喝茶，我们去一香缘就成了。”

“这次可不一样，这是新作的兰花香墨，不多，拿过来一块儿给您老试试！”

夜清清刚说完，手里的香墨就被从屋里跑出来的殷夫人劫走了，“给他做什么，好好的东西让他糟蹋了，兰花香墨，真是好东西，来，我们去书房写字，我教你的字都写完了？正好来试试墨！”

殷先生在他们身后摇头，让刚进门的凤倾有些疑惑，朝殷先生问道：“姑父，这是怎么回事儿？”

殷府里，凤倾听着姑父的抱怨，也摇头道：“姑母难得遇到一个喜欢的弟子，兰花香墨已经开始做了，若是姑父喜欢，我去作坊拿一块回来给您用。”

如今凤家和夜家合作，这一块香墨还不值当什么，还做得了主。不过凤倾的话倒是惹得殷凤山笑了起来，没想到还是跟夜家合作了。

“现在铺子怎么样了？”

“不能急，云州那边有靖王坐镇，有已经卖过香墨香碳的蒋掌柜的，还有在云山镇开过作坊的柳新在，倒是不用担心，可现在是新铺子的事儿就有些为难。”

凤倾将目前的局势说了起来，殷凤山却是一笑：“你们倒是忽略了一个人，摆在眼前的都忘了，刘老！”

“对啊！刘老可不是一般的大儒，还是致仕的前朝官员。如今的各府知府没有他不知道的，居然将刘老忘记了。”凤倾拍了怕脑袋，正要走，被殷凤山拦住了，“不着急，你去倒不如让书房里的小丫头去说，他们还亲近些。”

凤倾笑了笑：“这倒也是，毕竟余老太太是她的姑婆！”这样一来倒是不着急了，一时半会儿的铺子还开不起来，他和莱叔已经开始选人了。

书房里，夜清清愣愣的看着殷夫人一手小楷写的给人一种精神抖擞，清劲秀拔的艺术感，让她眼前一亮。要写好小楷，执笔与运腕是一个很关键的问题。书写小楷，执笔宜浅，当以指端贴管，因为指端处感觉灵敏。执笔浅则掌自然虚，掌虚则运动适意，无窒碍之势。

殷夫人写完，眼里一阵欣喜，淡淡的兰花香，让她心情飞扬，见一旁的夜清清愣住，笑道：“怎么，想学？”

夜清清点头，她的字京中不少人认识，若是她换一种写法呢？摒弃之前的东西开始会有些难，不过她对小楷的认知并不少，也并不是很为难，只是运笔方式有些不同而已。

“好，你有空就过来，我这一身所学都教给你，难得遇到一个喜欢的!”殷夫人摸了摸夜清清的头，这孩子很聪慧，但是有时候又给她一种成熟的感觉，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这孩子是个有故事的孩子。

“好！”

感恩却不一定要说出来，一切记在心里就行，她就是这么一个人，她不想用虚情假意来对待对她怀有善意的人，见殷夫人已经递了笔过来，接过笔，照殷夫人之前写好的字开始描摹起来。

等到临近中午，殷夫人和夜清清才从书房里出来，凤倾和殷先生正在院里下棋，一边的小厮还在煮酒，倒是快活的很，殷先生见他们出来，取笑道：“幸好凤倾带来了几个丫头，不然你有了弟子，就忘了我也是要吃饭的！”

一时间众人笑了起来，殷先生道：“清清正好尝尝这些丫头的手艺，这可是凤倾寻来的厨子，虽说比不得御厨，却是难得的佳肴。”

“好了，好了，不要自吹自擂了，还是等尝了之后再做评价！”殷夫人朝殷先生挥了挥手，“清清，先歇会儿吧，练了一上午的字，这个要慢慢来。”

“姑母，你也太偏心了，我之前要学你也没说要教我！”凤倾逗趣，被殷夫人横了一眼，“你是能安静写字的人，让你姑父教你就行了，你个大男人学什么小楷！”

夜清清安静的笑，她这一世才清楚，人与人要讲究缘分的，比如她前世虽说家世显赫，家人却不亲厚，而这一世虽说出身农家却是一家和睦，她很喜欢这样的气氛，有种家的感觉。

凤倾见夜清清安静的坐在一边认真的看着他们的棋局，疑惑道：“姑母也教你下棋了？我看你看的这么投入！”

夜清清忙抽回了目光，险些忘了，殷夫人还只是大略的教了几句，还没有真正的学，只是前世她倒是有所涉猎，却是下的一手臭棋，忙挥手道：“还没来的及，就是随便看看。”

第94章

殷府里一片和乐，而程府里却是一阵冷寂，程景群的脸色不善，屋里的一众小丫头噤若寒近，夜林踌躇了半天才问道：“五少爷这是？”

“没想到那个野种居然还得了皮先生的青眼，甚至殷先生对他也是赞许，不就是一个秀才么？有什么用？考了秀才还不是又回了程家，还以为他有什么出息了！”程景群恶狠狠的抱怨着，可眼里还是有一丝欣羡，只是他看书就头疼。

“五少爷不用忧心，毕竟您才是嫡子不是么？再说了程家又不是书香世家，靠的还不是读书，还是生意要紧，不然老爷也不会把铺子交给五少爷管理。”

夜林这话拍到了程景群的心坎里，程家的确不是书香世家，祖上就不是读书的料，可他们有头脑啊，经商也一样，不是照样赚的盆满钵满，家族富裕么？有什么了不起的，最是无用是书生，他还真看不上。

“对了，方子的事儿怎么办？若是真的能把方子拿到手，有我程景群一天富贵，你夜林也不会差我半分。”程景群想到程景硕就想起了夜家的香方，这香墨香碳卖的真是不错，若是真的能将方子弄到手，这府城算什么，去京城都可以。

“这个倒是不能急，我前两日在城门口碰见了我家妹子，五少爷也知道我家的情况，这妹子直接去投奔了夜城，如今等事情安稳下来，我再去找我那妹子，如今急不得。”

夜林也没想到居然会碰见夜帆接夜月一家去了一香缘，不过这倒好，去了一香缘，还不愁方子到不了手，之前夜月就和夜城关系好，如今他总不能不管夜月一家，这样他就有机会了，程家也是他的暂居之地，若是有了香方，这程家又算的了什么？

只是这话如今还不能说出口，他如今还要靠着这程景群过活。见程景群的神色释然，忙继续道：“五少爷倒不如趁他人没有注意把程家的铺子握在手里，日后有了香方也好大展身手，让他们只能干看着着急！”

刚从殷府出来，夜清清想着凤倾说的话，不禁有些为难，刘老是自己的亲人，他已经致仕，再让他卷进来真的好么？她一时拿不定主意，往家里走去。

而一香缘里，夜城已经将开铺子的提议告诉了夜月一家，夜月很是感激，之前她还想着跟着三哥干活也可以，能让一家人有个落脚的地方就可以了，可是如今三哥又要给她买铺子，眼泪刷的就掉了下来。

“三哥，我——”

“好了，咱们是亲兄妹，你来找三哥，三哥心里高兴，五房我也只认你这一个妹妹！”夜城的眼睛也湿了，“我跟你嫂子出去看了看，那地方不大，你们一家四口倒是可以住下，不过你们想做什么生意？”

“我们还卖香脂香料，这个我们熟悉，别的我们也不会。”

“那好，明日先去看看铺子。”

铺子的位置倒是不错，就是小了些，不过要是卖香脂香料倒是正好，不愁生意不好，这样夜城也放心些，余氏也在一旁点了点头，见怀里抱着的夜青涵似乎有些饿了笑着道：“不着急，先歇着，明日再去看，我先抱孩子去吃奶。”

这孩子这些日子余氏照料倒是好的很，而五花岭里，夜莲终于发现了孩子的不对，这孩子按说半岁了都可以坐着了，可是这孩子连个东西都不会抓，她记得儿子小时候可不是这样的，尽管孩子婆婆没少带，可是毕竟是第一个孩子，自己也很重视，她也留意过。

“玲玲，来，吃的！”夜莲端着一碗糊糊，去见女儿并没有动手的迹象，让她心里咯噔一下，记得当初五弟曾经说抱着孩子给陈大夫看看，难道那个时候他们就发现了这孩子的不对，怎么可能，她做娘的都没有发现，他们怎么可能？不会的？

夜莲一阵心惊，她朝屋外望了望，姜飞还未回来，也不知道忙什么去了，她心里着急，将孩子扶着做起来，却发现孩子根本就不能坐，一会儿就歪了下来，她越来越心惊，心里越发的忐忑。

扶着女儿一遍一遍的坐，却越来越失望，孩子真的有问题，可是折腾了这么久，这孩子只会笑，什么表情都没有，让夜莲有些绝望了，对夜帆等人带了一丝恨意，为什么孩子有问题不告诉她，她养了这孩子半年了才发现孩子有毛病，要是早知道，不如——

“娘，你干什么？”

姜飞回到家，就看到夜莲的手掐在妹妹姜玲的脖子上，小小的孩子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脸憋得都发紫了，还是冲他笑，他一把拉过母亲，将小妹抱在怀里，警惕的望着夜莲。

“小飞，这孩子有毛病，她连坐都不会坐，你看她的手连伸出来过都没有。”夜莲也没想到儿子会突然回来，见儿子的目光忙解释道，她如今只能靠这个儿子了，若是让儿子误会，她日后要怎么办？

“都是你五舅，都是你外公外婆，这孩子生来就有病，他们都知道，却不告诉我，他们安的是什么心，我就是惦记作坊又怎么样，那也有我的功劳，凭什么我就什么都没得到！”

第94章

夜莲越说心里越恨，不行，她要回夜家庄问清楚，她的孩子怎么会这样，是不是有什么动了手脚，她心心念念的生个女儿，却成了这样，她不能忍。

姜飞不去理会她，娘亲已经疯了，她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不过妹妹真的有问题？他决定带妹妹去镇上看看，见夜莲的神情还是有些失望：“我明日带妹妹去镇上看看。”

“看什么看，浪费银子，银子那么好挣啊，这丫头分明就是玉春堂的陈大夫看过的，都是他们，都是他们害的！”夜莲的话让姜飞的眉头皱了起来，不予理会夜莲的揭底斯里，朝自己的屋里走去。

一大早，姜飞就要带妹妹去镇上，夜莲也跟了上来：“我也去，我要问问陈大夫，这孩之前就有病干嘛不说，是不是也怕夜帆，他不就是个秀才么？有什么了不起的。”

玉春堂里，姜飞听着陈大夫的话，终于明白了五舅和外祖父他们的用意，这孩子若是之前就说出来，怕是母亲也接受不了，反正二房不缺银子了，养着她就行了，谁知母亲竟然又起了那样的心思。

夜莲整个人呆住了，她只是说说，没想到这孩子真的有问题，这让她一时间不能接受，她大叫了一声，朝陈大夫冲了上去：“孩子有问题，你为什么不说，你是不是拿了夜帆的好处，说，你拿了他多少银子！”

姜飞一把把夜莲拉了过来：“好了，乱说什么！”姜飞的心里也很乱，妹妹成了这样，母亲又是这样，他也很烦躁，怎么会变成了这样？他的一声大吼，将夜莲吼住了，怔怔的看着他，看着他怀里的孩子，突然上前去抢孩子。

“抱着她还干什么，赶紧扔了，扔了，我们不要她了！”

夜莲的声音让玉春堂里的人纷纷侧目，这也是个做母亲的，这不是亲生的吧？姜飞还没有反应过来，夜莲又跑了，嘴里念叨了，“我要去找他们，找他们算账，凭什么孩子有问题不跟我说清楚。”

姜飞只要一路跟来，夜莲发了狠，跑的飞快，路上磕碰了几下，却也浑不在意，径直往夜家庄跑去，一个牛车上男人看着她发呆，另外几个也指着她道：“那不是夜莲么？”

“跑这么快是怎么了？不是出事儿了吧？”

“这都快进庄了，应该是有事儿，不然她在前面跑，孩子在后面跑，肯定是有什么事儿。”

夜莲进了村，嘴里喘着粗气，见村里人说话也没理会，径直往二房冲去，二房里，夜梅正好在家，老太太有些不舒服，她在家里照顾，谁知夜莲就冲了进来，指着老太太质问：“我家孩子有问题是不是你们下的手？”

“我不就是惦记作坊么？你们居然对我孩子下手，好狠的心，她也是你亲外孙，还不如一个过继的，我过得不顺心你是不是就舒服了，心里得意了？”

夜老太太被夜莲指责的莫名其妙，什么有问题，孩子？她朝姜飞抱着的孩子看去，只见孩子还冲着她笑，还是一副胖乎乎的样子，老太太也恼了：“什么问题？你回来就吵，到底怎么回事儿？”

夜梅也一脸怒气，指着夜莲就骂：“你还有没有规矩，回来就冲着娘大骂？你还有理了，有事儿就说事儿，这算什么？”

随后赶过来的姜飞将还要上前的夜莲拉住，大声吼道：“娘，你不要闹了。”将夜莲拉到一边朝老太太道歉道，“外婆，您不要生气，我娘是心里难受，你不要怪我，我小妹生病了，她这是心里急，不是冲着您的。”

“好孩子，你把事情说清楚，小丫头生什么病了？赶紧去找大夫啊，朝我闹，我能治好她！”夜老太太一听生病也有些着急，这孩子不是好好的么？怎么回事儿？

姜飞的脸色顿时有些晦暗起来，将陈大夫说的话又叙述了一遍，老太太一听，这孩子要一辈子都躺在床上了，顿时眼前一黑，直接倒了下去。

“娘——”

“外婆——”

老爷子从外面带着两个人回来，正高兴着，进门就看到老婆子直愣愣的倒了下去，忙跑了过来，见到夜莲，脸上也带了几分嫌恶，这个女儿他已经失望透顶了，只听夜莲嘴里还在絮叨：“我的孩子一定是你们下药了，一定是你们！”

“给我滚，你那孩子生下来就有毛病，要不是陈大夫，你连命都没有了，陈大夫不好说，我能说，你在娘家养胎，家里的好东西都给了你，整天吃不走动，孩子都被憋坏了，你看看这丫头，胖成了什么样子，至于给你下药么？”

老爷子恨不得没生过这个丫头，心里有一丝悲凉，以前的时候愁没有好日子，如今日子好了，却凭空多了这些念头，一点儿也不让人省心。

屋里老太太已经醒了，听着老爷子的声音不禁连声道：“老头子，你进来，我问你，这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老爷子抹了一把脸进了屋，屋里夜梅将老太太扶了起来：“娘，你别着急，都多大岁数了，已经这样了，你着急也没用。”

“我早就知道，那次夜林家的生孩子，我让老五去云春堂请大夫，老五说那孩子看着不对劲儿，让陈大夫看看，我也没拦着，那个时候我就知道孩子有问题，陈大夫都说了，他没有办法，我怕你们受不了就瞒着，谁知道她起了那个心思。”

老爷子说着说着眼里的泪也控制不住了，抹了一把泪，哽咽着继续道：“我让她回五花岭就是想着让她好好想想，谁知道越来越不像话，老五我已经交代过让府城帮着找大夫，别的我们能怎么办？”

老太太心里跟被人剜了一块儿似的疼，想着那么小的孩子得了那么个病，又摊上这么个娘，心里难受的厉害，可是他们能怎么办？总不能顾着这一个，别的不要了吧？还有夜恒，这孩子还没有回来，要不是为了等他，她都想直接死了算了。

谁知夜老爷子下一句话就是提到了夜恒：“老婆子，你猜谁回来了？老四，咱家夜恒回来了，你没见，他已经成亲了，还有三个孩子，咱们又多了二个孙子一个孙女。”

门外，夜恒看着夜莲不禁皱眉：“二姐，才多久没见，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小飞，三舅你还记得不，我走的时候你才一丁点儿大。”

姜飞看着眼前的人，这就是三舅夜恒，不对，现在是四舅，姜飞抱着小妹没法见礼就笑着叫人：“四舅，你可回来了，外公外婆可想你了。”随即将夜城一家过继给二房的事情说了一遍。

之前在路上就已经听人说过，可听别人说远没有家里人说的那么震撼，没想到出去了一圈，他倒是多了个三哥，如今都跑到府城去开铺子了，倒是他没有想到了是老五的病能好，之前他就是怕老五拖累他他才没有回来的，这倒好他居然考中了秀才。

如今家里的情况倒是跟他印象中的情况有着天壤之别，没想到他在府城见到的人真的是五弟，倒是错过了，不然他为什么要回来，不过既然回来了，那家里的财产怎么也要有他一份吧，好歹都是二房的孩子。

而夜恒身后的陈氏也是意外，倒是没想到跟着夜恒回来一趟还有这样的好事儿，既然如此，她姑母那里倒是不急着去了，这都能到府城开铺子了，这家业得多大，怎么着也要捞点好处，脸色立刻好了起来。

“二姐，你这是怎么回事儿，赶紧去歇着，你看看你这脸色，都黄成什么样子了？”陈氏慌忙将夜莲扶到一边的凳子上。

夜梅看着这一幕倒也没感觉到什么，没想到夜恒这个时候回来了不说，居然还娶妻生子了，到底是亲兄弟，她上前拍了拍夜恒的肩头：“你可回来了，你可回来了！”说着抱着夜恒就是一阵大哭，之前还想着他都不一定活着了，这倒好，人回来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