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王是要……造反不成？”

简简单单八个字，却让现场所有人都瞬间禁了声。一阵阴恻恻的笑声响起，原来是顾瑾逸。他笑的瘆人，浑身散发着凉意。薄薄的唇一张一合，声音轻的如同拂过水面的风，风拂过，满池的荷花一动未动。可风确确实实是拂过了的！

“看来，皇后娘娘果然还病着啊！”

“是啊，皇后娘娘何故要说出这种话，造反啊！娘娘是想诬陷谁？”殿外又踏进一华衣女子，身上的华贵之气难掩，一双桃花眼与赵王顾子澈的眼眸一模一样。魅态天成，美人在骨不在皮。

女子显然是站在南王一边的，也是我孤陋寡闻，竟不识得这人是谁。直到皇上身边掌事的大太监安塍韦恭维的低声唤了一声贤妃娘娘，我这才知道她是谁。说怎么与顾子澈的眼睛一模一样，原来是母子。赵王一向跟在南王身后，忠心耿耿。不知原由，不道原由。

皇后愤恨的瞪向步步生姿走来的贤妃，一双眼眸像是要将贤妃盯出两个洞似的。

“一介妃嫔，岂敢与本宫这番讲话。贤妃，看来你着实是太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了！”

贤妃面上一副温顺，乖乖的低头认错道：“皇后娘娘说的是，是嫔妾失仪了。”可虽说出的话如此，一双眸子以及扬起的嘴角却半点让人觉不出她温顺。马上，贤妃似是憋不住了一般，竟噗嗤一声轻轻的笑出来。皇后立马更加恼怒的瞪去，却听贤妃说出更加嚣张的话语。：“皇后娘娘说的极是，但是嫔妾啊，确实要不把皇后娘娘放在眼里了！娘娘，陛下归天，您还以为自己依旧是皇后嘛？你牧云家势力滔天，可您是不是忘了，那是当年陛下娶你为太子妃时候的故事了。二十余载，您背后的牧云家早就衰落了。嫔妾就是逾越了又能怎样，您能拿嫔妾怎样？指望您那个死去的太子儿子，还是荒唐至极带着姑娘私奔的儿子胥王啊！？”

贤妃所问，字字扎心。因为生气加恼怒，皇后整个身子都剧烈颤动着。她背后的牧云家，确实与二十年前不能同日而语。不然也不会在她精神崩溃时，丝毫不顾及她所想，为了攀上皇家关系，将家族适龄女儿全部往皇家塞。牧云家早就成不了气候了。

而她的儿子，可以说都是被她生生逼走的。如果不是她曾那番咄咄逼人，非要闹个不死不休的局面，恐怕如今不会是如此局面。太子也许好好当着太子，皇帝死了，太子就是名正言顺继承大统的人选。可惜……太子死了，被她亲手，逼死了两次！

她不是个好母亲，她是个歹毒又狠心的女人。为了家族的荣誉，强迫自己的儿子。在剧烈的压迫下，他们又皆反抗剧烈，于是最后的局面就是，鱼死网破！

没有关系，没有关系！

“哈哈哈！”她重新亮起眸子，笑的动魄。“你们当真以为，本宫会独自一人赶来？”

贤妃蓦然沉默，盯向皇后。

“自然不会！”顾瑾逸再次淡淡开口，他道：“皇后娘娘怎么会做这样蠢的事情呢？不过，很可惜，本王已经将从俪州赶来的胥王抠住了。娘娘还是……棋差一招！”

听他说完，皇后瞬间向后倒去。我连忙伸手去搀扶，小心她跌倒了。皇后在我的搀扶下稳了稳身子，有些疯狂道：“不可能，不可能！你怎么会料到本宫要做什么，你怎么会料到！——哦，本宫知道了，你这个杂种。你一定跟你那个娘一样，不是人吧！当年就是你娘，蓝鲲儿蓝鲲儿！啊！贱人！凭什么，凭什么？本宫乃是正宫皇后，本宫有是嫡是长的太子。本宫有资质聪颖的小儿子，本宫有大圣朝女儿都羡慕的高贵的出身与地位。本宫怎么会败给你这个，这个杂种！”

堂堂皇后，一国之母。竟会样貌疯癫满口浊言，就是我都听不下去了。于情于理，皇后都不该口不择言用这样的话语来骂顾瑾逸。

我竟然下意识望向他，以顾瑾逸的腹黑，皇后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了。却见他面前淡漠，仿佛丝毫不把皇后的话放在心上。不带感情的唤道：

“来人！皇后见到父皇归天一时悲伤过渡旧疾复发，彻底疯了，快些带下去好生伺候着。”

听到他的这番话，皇后一把甩开我的手，立刻往高台上冲去，作势要抓挠顾瑾逸的脸。如此这番举止，就算说是没疯，恐怕也不会有人信了。

芾棋立刻带人扑上前去，将皇后连托带拽的拉下高堂。皇后竟然会如此狼狈，发髻凌乱，衣衫不整。是真正的疯了！他们迅速将皇后带了下去，哪怕皇后拼命挣扎。一行人离开后，殿中地毯上竟然掉着一只锦鞋。

何其讽刺！

“贤妃，七弟，十一弟，凉歌，皇后娘娘刚刚说，本王是不是要造反？”

顾瑾逸阴阳怪气的笑问道。

顾晨泽连忙摇头，答道：“不，是皇后疯了。二哥不必放在心上！”

贤妃与赵王皆是一样的回答。顾瑾逸的眼睛从他们身上一个个扫过，最后慢慢的，落到我脸上。他终于笑了笑，像是在看我，又不像是在看我。他对着我说道：“既然皇后娘娘都这么说了，宸王又带兵从边境撤兵火速赶来。他们，都在逼本王……谋反啊！可是有什么办法呢，谁让父皇迟迟不肯封太子？与其等宸王回到上京，再与他来一场漫长的拉锯，不如本王便听皇后娘娘的意思，反了吧！”

大殿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默不作声。我诧异极了，盯着顾瑾逸眼睛一眨也眨不得。大臣们在另一间屋子里，此刻亦不知这边殿内的变故。于是在顾瑾逸貌似临时起意的决定下，他手一挥，紫宸殿上上下下立马被宫内禁军围的水泄不通。他的眼睛笑像月牙一般弯弯，那样开心。他说：“好像很有趣！”

我立马想要转身逃走，但这回顾瑾逸没有再给我机会。他一挥手，芾棋手中的利刃便离开剑鞘，架在我脖颈上。

“凉歌，你不能走，你得留着！”

他说，我还有用。有什么用呢？我想了想，想到了我的用处，我还可以被他拿来威胁顾煜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