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眯起眼睛，不着痕迹地看向旁边的陈沐。

后者微微摇了摇头。

“放了她们吧。”二皇子淡淡道。

“殿下！”

“我说放了她们。”

二皇子冷哼一声：“还要我说第三遍吗？”

“属下不敢。”

“一些女流而已。现在受了伤，也没心情看舞了，让她们滚蛋便是。”

“是。”

护卫立刻将乐师和舞女们驱逐，然后开始打扫战场，埋葬同袍。

至于那些黑衣人，自然是全部抛尸野外了。

等一切都处理完毕，二皇子换了一辆马车，继续上路。

寻嘉音驱马来到车厢旁边，低声道：“殿下，那些舞女还未离开......”

陈沐扭头一看，透过张扬的尘灰，见到那些腰肢柔弱的舞女们将那些战死的秦羽门弟子背在身上，一步一步向回走去。

这时，寻嘉音继续道：“殿下，请恕属下逾越。殿下放过那些普通舞女乐师是您仁慈，但那秦翎姿色不俗......都说红颜祸水，若那女人不领情，铁了心记恨殿下，怕是日后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二皇子歪头做出思索模样，实际上却是看向了陈沐。

后者心中一动，对他微微颔首。

二皇子立刻道：“去把她给我抓回来，顺便再带几名舞女回来......刚好丫鬟死了不少，正好让她们补上。”

“是，殿下！”

寻嘉音领命而去，不一会儿便带着秦翎及几名姿色上佳的舞女回来。

“殿下仁慈，连你们的谋逆大罪都能宽恕！从今天开始，你们全部贬为奴婢，尽心侍奉殿下。哼哼，谁要是敢逃跑或是有其他心思，你们在秦羽门的亲友全部都要问罪！”

寻嘉音软硬兼施，这些普通舞女自然没有选择地一个个在马车外跪伏了下去。

秦翎抬头深深地看了马车一眼，却只看到被帘布遮挡的模糊人影。

指尖深深刺入手心，秦翎和其他舞女一样，跪伏在了地上。

......

皇子殿下被刺杀，还身受重伤，原本的行程自然全部取消。

是夜。

二皇子靠着马车内壁，陈沐靠在车轮外。

“为什么突然改变了主意？”

陈沐轻笑一声：“我刚刚发现，憎恨的力量比我想象的要强大的多。而且还源源不绝。特别是离得近时，情绪的传递几乎没有损耗。”

二皇子叹息一声：“原来你是把她当做充能器来用了。只是把这样一个人留在身旁也太危险了吧。”

“一届女流，能有什么危险？顶多是在饭菜里下毒，你这具身体也是炼了肝脏的，就算是砒霜也毒不死你。更何况还有我在旁边。”陈沐顿了顿：“再说了，秦羽门已经有了谋逆举动，门内所有大宗师更是丧命，她回去之后的命运可不比跟着你做奴婢要好多少。”

“秦羽门藏起来的那个大武师是什么来头，他手里拿的应该是兵器吧。”

陈沐点了点头，用移魂击碎过那大武师意识的他，自然已经知晓了对方的身份：“秦羽门永远有一位‘暗羽’。从不在阳光下露面。只有在关键时刻才会出手。那位刺杀你的，就是这一代的暗羽。”

说着，陈沐从腰间抽出了那把短匕。

这短匕长一尺二寸，通体漆黑。似乎是用某种特殊材质打造，刃、柄、护手浑然一体，不见半点缝隙。

陈沐驱动气血，奇异的事情立刻便发生了：只见那短匕内蔓延出似血管又似经络般的纹路，这纹路像流淌的血液，又像是蠕动的岩浆。

气血气血，是神秘力量与人体精气、血液的融合之物，只存在于人体当中，一旦离开人体就会迅速消散。

这也是气血刃、通脉拳之类的气血战技范围不远的原因。

其他更高级的气血战技，也大多不过是在气血离体的强度和完整度、持续时间上提高罢了。

寻常物质不能承载气血——气血之力的本质是一种破坏性的力量，如果武者手持兵器战斗，就只能依靠肌肉带动挥舞兵器的力道。气血之力加持的话，没先伤到敌人，自己的武器反倒率先损坏掉了。

唯一例外的物质，就是武者的身体。

将大武师以上的武者死后大火焚烧，会留下血色玄晶。这玄晶是武者血肉骨骼的精粹，经过工匠巧手与特殊金属融汇之后，制作出的武器，便是“传承武器”。

这种可以承载气血的特殊武器不但有增幅气血威力的功效，甚至还有有种神奇效果，可以大幅度得提高武者的战斗力。所以每一把兵器，都可谓价值连城。

但这武器之所以冠以“传承”之名。还是源于千年之前一位圣师的陨落。

据说那位圣师家国破灭，身受重伤。濒死之前投身烈火，火焰燃尽之后，在灰烬之中出现了一把神兵。

圣师的后裔手持这把神兵，竟能施展那圣师独有的神通。所向披靡，将来犯者杀了个一干二净。

在此之后人们才发现，原来淬骨大成之后的武者死后，在其气血尚未消散之际用火焰淬炼可以得到血肉骨骼与气血之力结合出现的玄晶。将这种玄晶作为辅材打造的兵器可以承载并增幅气血之力。

但是，普通淬骨武者甚至炼藏武者死后淬炼出的玄晶不过一小撮粉末，至少大武师死后留下的玄晶才能凝块。

圣师死后的遗留甚至能直接凝兵，并有种种不可思议之威能。

但据说只有直系血脉才能发挥出这武器的全部威力。

故此，人们才将这种兵器称之为“传承武器”。

而陈沐现在手上缴获的这一把兵器，便是秦羽门历代黑羽死后遗留的玄晶淬炼而成。

以秦羽门百年辛劳，历代“黑羽”皆无法入土为安为代价，换来的所有玄晶也不过堪堪铸就这一把小小匕首罢了。

“据说乾阳宗内就藏有圣师陨落留下的圣器，由圣裔把持，代代相传。”

二皇子看着陈沐，微笑道：“皇室内好像也有类似的物件。不知道以后没有没有机会拿来玩玩。”

“会有机会的。”陈沐把短匕收起，淡淡道。